那柄幽兰,是很早的时候,婉君送给凛汀的。
两年前,两人还刚确定关系不久。
婉君偶尔会来找凛汀,很生疏直白没有铺垫的干一些很亲密的事。
凛汀平日里也会见师妹之间揽手拥抱,但由婉君做出来又很奇怪。不像恋人亦不像朋友。
她对婉君有所求,婉君又对她有所图。所以她们算是交易关系。
有一天,婉君伤痕累累在房间擦药,凛汀到的时候,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
“看那剑。”
宝器分凡品,良品,精品和仙品。
那柄剑通体幽蓝,带着森森寒意,一看便知是精品以上的宝剑。
凛汀以为她是要炫耀自己得了配剑,没有上手摸,打量一番:“精品?好剑。”
陈婉君嗤笑一声:“看好。”
她掌心有伤,一使劲滴出血来,落在这剑上,剑竟是缓缓生出暖意来。
凛汀抬手靠近这剑,携着凉意的暖袭来,竟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好剑!”
这是真话,二门主座下有精品法器,已是稀有,凡人用这法器足够自斩妖魔。仙品法器甚至是很多修道者一生难以见到的宝贝。
“哼。”陈婉君得意的笑了一下:“来给我上药。”
凛汀听话的给她涂手掌。
虽然凛汀平时人很冷,了解她的人会知道,她心更冷。但是这样捧着人手给人上药时,还是会鬼迷心窍的生出一点温馨来。
婉君想:她对所有人都是这幅冷冰冰的样子,但只有自己可以肖想她,已是独特。
虽然有两年之期在先,但若是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有些打空头支票的意思,跑了可怎么办。
于是婉君费劲整了一把仙品剑来。
婉君软了一些声音,没有人发现。
“想要给你了。”
“嗯?”凛汀抬头,“仙品剑难得,于你修炼有益……”
婉君吻了她一下,环住她的脖子:“别把我当师妹,我们各取所需,明白吗?”
凛汀最后还是没有拒绝,应了一声。
“它叫什么名字?”凛汀观察那剑。
婉君有些不满意,这剑居然让她这么上心。
“幽兰。”
“哪个幽哪个兰?”凛汀回头看她。
婉君翻了个白眼,找纸笔写给她。
陈婉君这狗爬字,写的十分潦草,那纸后来也不知塞到什么地方去了,毕竟陈婉君的墨宝,加上陈婉君本人,在凛汀心里可能都不如一把剑重要。
师姐得了仙品剑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的被大家知道了,大家都吵着要看看。
虽然大家看不懂,但莫名就是觉得厉害。
二门主看得懂,他哇呀呀呀的围着剑转了半天,赞不绝口。问凛汀:“这剑叫什么名字?”
凛汀回答他:“幽兰。”
“空谷幽兰,好名字,好名字啊,很适合你!”
陈婉君起名字的时候才没管什么适不适合,她叫这个只是因为清泉顶边开满了幽兰,这样凛汀在喊剑的时候也像呼唤她。
仅此而已。
关于月光吟,则是偶然所得,二门主拿到打磨成型剑胚的时候很惊讶:“怎么,清泉顶上还能练剑?”
婉君没回答,从衣袋中掏出一枚珠子。珠子裂了个角,似乎经年累月已经被磨的圆滑,弯弯的像一轮明月。
“这也是剑胚的一部分?似乎,隐隐有灵气流动?”
陈婉君问:“可以把这颗珠子嵌在剑柄上吗?”
“当然可以,这把剑叫什么名字?”
陈婉君交出那颗珠子:“月光吟。”
二门主以为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这颗像月亮的宝珠,后来得知那跟本不是什么宝珠,只是一个婉君喜欢的装饰而已。
陈婉君没有大肆宣传她得了仙品剑,大家也都只以为是把好武器,掌门给的吧?
陈婉君懒得解释。
*
二人平时不常用到剑,没想到会因为剑起争执。
可能对凛汀来说不算争执,但婉君就是容易生气。
当晚甚至没有留凛汀过夜。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看到剑上挂了剑穗。
没有人敢胆大包天顶趁夜潜进她的房间。无论是因为怕婉君收回幽兰,还是不带她上清泉顶,陈婉君都很喜欢。
因为没有人,所以她不会嘴硬的说“好丑”,而是眷恋的摩挲半天。
不知不觉间,测试三天都已结束。这次接收弟子三十八人,三门主收楚天阔为内门,凛汀收宋云归为徒。
“恭喜啊,云归妹妹。掌门今年没有收徒,被大师姐收下等于掌门亲传啦。”
宋云归笑笑,说自己会好好修炼的。
其余弟子围着师姐问为什么收了她。虽然按时间和辈分算都是他们高,但被凛汀收徒胜过当十年外门。
凛汀还未开口,宋云归施施然回答:“说不定是因为我家做饭好吃呢,师叔师姑们要不要来宋记吃饭?”
山门没有厨子,大家都是在山下解决。其中离得最近,物美价廉的宋记几乎成了清泉宗专用食堂。
被她这么一插科打诨,大家都纷纷说要吃。毕竟没有人相信是真的因为宋记饭好吃才收了她。开玩笑说让云归请客。
待众人纷纷扬扬下了山去,陈婉君在门边出现,抱臂:“为什么收她为徒?”
她刚结束自己的日修,路过便听到了凛汀收宋云归为徒的消息。
凛汀回答:“师傅让我收好苗子。她天赋高,又愿意努力,好好培养,必成大器。”
婉君眉头越皱越深,心知自己没什么立场拷问。她走向凛汀:“师姐,别忘了我们的交易。”
“别做让我不高兴的事。”
凛汀问:“什么事让你不高兴?”
陈婉君没有回答,“从今天起,来和我住。”
这种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什么?”二哥陈念君难以置信,“你要腾出房间和别人合住?”
招了新人入门,住宿有点不够。
一边想着扩建清泉宗,一边又得解燃眉之急。
所以打算把一些单人间改成双人间。
“你和谁住?”念君问她。
“凛汀师姐。”婉君回答。
“和凛汀……”陈念君得知凛汀今年收了徒,本来打算让她们一起住,有助于统一修炼节奏。
“其他人不喜欢我,我也不想和他们一起住。”
陈念君愣了一下。其实他本来没打算让婉君和别人合住,他知道婉君和其他人合不来。但又想到若是给婉君搞特殊,又引议论纷纷。
“好。”陈念君结束了给婉君扎辫子。
“照照好看吗?”陈念君给她拿镜子。
婉君知道二哥喜欢给自己扎小辫。随便瞥了一眼,没在意。
“我去搬东西了。”
陈婉君就算是扎了冲天揪,别人也不会在意。小霸王干什么稀奇?
何况只是两个垂耳辫。
扎了红流苏,和凛汀前两天送的剑穗有些像,她看了两眼。
婉君不耐烦:“看够了没有?”
“原来你喜欢红色。”凛汀作了解状。
“不是我选的。”
“哦。”
“……你不信?”
凛汀在帮婉君搬东西,没回话。
但这确实不是她选的。
无论是红色发绳,还是之前送给凛汀的红色腰带,都是哥哥念君给的。
四年前第一次下山,一整个清修室的东西都是陈念君准备的。婉君不了解,也不知道这些东西该怎么归置,只能让人帮忙。
她现在知道了,本来没想再麻烦别人。但既然是凛汀要帮,她自然也不会劝阻。
“放那放那,我要张桌子摆月光吟。”干着干着婉君就开始指挥。
“放在一个箱子里更好搬啊。”
“搬不动就别搬了,我们也不需要第二张床。”
凛汀任劳任怨,婉君反倒觉得没意思。
“我来吧,别碰坏了。”
凛汀:……
路过的师弟师妹听一耳朵,心道:师姐好惨!要和小霸王一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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