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什么仇？”燕子不解。
月儿就盯着她看，燕子也看着她，前后联系思考半晌，明白了她说的报仇是千风拿裴西霞报仇的事挤兑她，现在她就真的要来报仇了。
燕子看了眼月儿，涨红了脸，哼哧了半天，最后轻飘飘落地：“嗯。”
月儿笑：“那么紧张做什么？”她揉了揉燕子的手，挨过去抱住她，“我只是想抱你。”
“嗯、嗯。”燕子有意无意地绷紧了身体，防备着什么一般。
“你也得抱着我。”月儿牵过燕子的手臂搭在自己身上，“昨天我抱你那么久你都不理我，我要先报这个仇。”
燕子咬了咬唇，搂紧了她：“我抱你。”
“昨天你还不和我说话，现在不管我说什么你都要回答我。”
“好。”
却没什么话说。在药房已经说得够多，现在月儿只想安静地抱着她。
抱了许久，燕子身体终于放松下来，月儿感觉得到，她笑笑，坐起来，燕子就又紧张起来，时刻准备着。
月儿将床尾的被子铺开，让燕子躺了下去，免得硌着她后背。
燕子歪过头望着月儿，月儿笑了笑，倾身过去，压在她上方，燕子顿时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
月儿轻声道：“你不是说我是头牌吗，那我就让你见识一下，头牌的手段。嗯？”
“怎么不说话？你得回答我呢。”
“嗯……”两人离得极近，燕子感觉心脏吊到了嗓子眼，喘不上气，也无法跳动。
月儿抬手抚摸着她的脸，轻声问：“现在，你的脸还疼吗？”
燕子微微张开了口喘了一口气，在月儿注视下她又羞涩地阖回去，抿了抿，低声回答：“疼。”
月儿眼睛弯了弯，低头亲她。
久远之前，两个人已有过这般的亲密接触的……兰溪的练习对象是慕千风，月儿的练习对象，自然是凌燕……
“别动，伤都还没好。”月儿往她情难自禁曲起的腿上轻拍了一下，燕子哼了几声放下腿，她的手搭到月儿腰上，轻轻捏着。
“喜欢吗？”月儿的手又去抚着燕子右侧没受伤的脸。
燕子羞涩地转过眼睛，点了点头，又忽然，她直视着月儿，道了声：“喜欢。”
月儿满意地捏了捏她的脸，回道：“我也喜欢。”
“我喜欢你。”
燕子有所触动，她同她对视片刻，将她揽了下来，揽进自己怀抱里。
仿佛在确认这是真实的拥抱是真实的温度，而非肖想的梦境，确认了，燕子按捺不住激动，又寻到月儿的双唇亲她吻她。
良久，月儿耐不住错开来，燕子就贴着她的脸颊眷恋，依赖，她道：“我想你。”
月儿默了默，抬手将燕子推开，嗔怪道：“想我还一直不来见我？”
“我错了。”燕子当即答道，她心猿意马，月儿说什么都对。
月儿却不满意：“就这么一句话就想打发我么？”
燕子攥住她的手，望着她的眼睛，庄严道：“任由你罚。大小姐。”
月儿一愣。
“是我回来迟了，让你等太久了。”
月儿一时失态，竟躲闪起来：“我早不是什么大小姐了……”
“你一直是月儿。”燕子擎着她，“是我的，我的月儿。”
月儿望着她，终于释然地笑。
她是她的故乡，从前是，现在是，今后也会是。
唯一的故乡。
月儿和燕子是同一夜里出生的。月儿是明家夫人头胎，可惜是个女儿。可惜亲卫凌氏的，也是个女儿。
月儿，只会是一个姐姐，即便如此……或者正因如此，她更加地努力，课业、女红，她不敢落下。
而伴读燕子，对这些实在提不起兴趣，只有跟着父亲习武的时候才勤勉积极。两个孩子外出修习的时候，意外结识了彼时的轻轻燕，轻轻燕看好燕子，再加上同名的缘分，就想带她去黄龙山修行。
凌家父女求之不得，可凌燕的离开，意味着明月华，失去了唯一的靠山。
妾室上位后更加嚣张，家里的一切也都紧着弟弟，月儿的母亲气急败坏，把气出在她身上，月儿处境愈发困难，到最后，竟要被处理掉，幸得凌家顾及旧情于心不忍，将她送走，辗转之下，竟流落到了抒怀轩。
远在黄龙山的凌燕，收到家中来信，不顾一切下山寻人，终于赶在出事前找到了她，终于护她一生周全。
她是她，从一而终的，唯一的，故乡。
月儿躺在燕子身边，问道：“黄龙山，你师母的事怎么办？”
燕子手指挠了挠脸颊，胡乱说道：“就、就她的剑还在我这儿，我不还回去，她就没办法。”
“胡闹。”月儿笑着打她一下。
燕子也笑笑，默了片刻，她道：“这事我看还得交给千风，她才是耍无赖要回家的行家。”
“你又说她。”月儿忍不住笑。
燕子看向她，轻声问道：“你愿意跟我回黄龙山吗？”
月儿看着她，点了点头，她又往她跟前靠近，头抵在她肩上，低声说：“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好久。”
燕子牵着她的手，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却是月儿抬起头看她：“你说的小九小十是谁？”
燕子介绍道：“是之前我在林州救下的一对姐妹，年纪还小，只能带回黄龙山，还好师母很开心，愿意接纳她们。”
月儿眼前一亮，挽住她的胳膊，欣喜道：“你再和我讲一些你在外边的事吧，以前都是千风代为转达，我想听你自己说。”
“好，我都说给你听。”
“那就先说说小九小十的事……”
……
两个人都兴致勃勃，燕子说得滔滔不绝，月儿听得津津有味，这也意味着，她们之间，实在错过太多，多到一个夜晚根本不足够。
千风在门外溜达了好久，又挂到楼外边从窗户往里张望，什么都看不见，可她就是乐此不疲。
这都太阳晒屁股的时候了，给燕子治腿的大夫都来了，那两人还不出来，一伙儿人就把千风推出去来叫人，千风怎么好意思打扰。
罗轻又上来催过一次，见千风笑得满面春光，她默默离开，不与她同流合污。
之后，刘塘荷来找她，千风愈发开心，乐颠颠地跟着她走了。
进了五楼的房间，刘塘荷客客气气地给千风倒了杯茶，等她喝完，她才说：“你真的该走了。”
千风如今完全不怕她，反问：“这次又是什么理由？”
刘塘荷道：“如今燕子伤了腿，会要在轩里休养一段时间，你该去南岭最后一次见祖南芳了。”
“那我岂不是要谢谢燕子瘸了腿？”千风咯咯地笑起来，她想凑过去抱她，刘塘荷也没拒绝，“事到如今，不去也可以的。”
刘塘荷轻声说：“罗轻总是要去见一次的。”
“那就再等等，现在花街刚开始改头换面，外界肯定许多阻挠，燕子腿瘸派不上用场，还得我来。”
“那你把裴西霞弄来做什么？”刘塘荷反驳道。
千风直起身来看她，反驳回去：“那她能这样抱你吗，你又会这样疼她吗。”
“……”刘塘荷实在不想理她这厚脸皮的。千风又厚着脸皮蹭过去抱住她，说：“裴西霞过来还得一段时间，到时候我跟罗轻会作为青鬼先参加她父亲葬礼，之后再护送她过来，再观察一段时间才能放心。”
刘塘荷点了点头。
千风又说：“伤筋动骨一百天，燕子没那么快痊愈，就算痊愈她也能留在这边，到时候我们再去南岭，之后回来换，她带月儿回黄龙山，我跟罗轻就留下来陪你，这多好。”
提起月儿，刘塘荷忍不住叹了口气，千风看着她，刘塘荷才道：“兰溪走了。”
千风怔了片刻，才寡淡地“嗯”了一声。
刘塘荷看着她，说：“我以为你会去挽留她，或者至少要大闹一场。”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么。”千风苦笑，默了片刻，她继续说道，“昨天晚上我见过她了，之后罗轻跟我说了些话，今天你让她走，应该是她昨天去见你决定的吧。”
“我知道我跟她已经不可能再在抒怀轩共存，我想留下来就要让她离开，这是不是很自私？罗轻说我可以自私，因为她也自私，她不能再容忍我心里还想着别人，于是我就自私了。”
刘塘荷点点头，张开双臂，将她抱住，轻声道：“你不自私，你送她的独一份的礼物，就是她的自由。”
千风侧过头看她，刘塘荷继续道：“你在外面自由地游历许久，经历许多，才得以改变抒怀轩，她在这里不得自由，这次离开，她重获自由，将来她或许会再回来，她能给抒怀轩带来的改变不会比你小，是我自私，只做稳赚不赔的生意。”
千风笑起来，在她颈边蹭了蹭，说道：“你这不叫自私，叫精明。”
刘塘荷也笑，她又说：“只我一个人稳赚不赔，这自然自私，抒怀轩稳赚不赔，那才称得上一声精明。”
“所以，你会让我，问心无愧得接受这一声精明的，对吗？”
千风抬起头看她：“你想说什么？”
刘塘荷笑笑，说道：“我早晚会衰老退位，红萼会接班，不，不管是谁接班，你都一样会辅佐她们，成就抒怀轩的，对吗？”
“自然啊，我跟她们又不是翻脸不认人的买卖关系。”
刘塘荷这才点点头，满意地笑了笑。她拍了拍千风让她下去，说：“算算时间，兰溪已经走了，你也就出去罢。”
“你叫我来只是为了不让我跟兰溪见面？”
“是。”
千风顿时箍紧了她，闹起来：“那她已经走了，我现在就要自私，你陪我！”
刘塘荷受不了她，但是被她缠住只能服从。
千风却沉默了，她眨眨眼睛，欠起身看着刘塘荷，问道：“你又是为了兰溪又是为了抒怀轩的，你就没有点自私的想法？”
“我想一个人安静会儿。”
“这个不算，你说点儿大的，什么自由不自由精明不精明的。”
刘塘荷望着她，安静片刻，她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说的烟草庄子，到底还办不办？”
千风笑起来，刘塘荷恼怒，千风匆忙收住笑，按住她，说道：“自然要办。不过这边儿不适合种烟草，得去其他几个州找地方。之后我跟罗轻先去找，把各地的烟叶带回来让你尝尝味道，喜欢哪家我们就去谈，谈好后就带你过去，嗯？”
刘塘荷起了脾气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千风大胆地捏了捏她的脸，笑道：“我还真不知道你这么惦记烟草庄子，之前怎么装得那么好？嗯？”
“没大没小！”刘塘荷打下她的手。
千风就搂住她的脖子，没心没肺地笑。
想了些什么，刘塘荷叹息一声，感慨道：“诚然花街可以改头换面，但是我们到底是改变不过去的。兰溪走了，月儿也想走，肯定还有很多人想走的，只有离开了才算改变，只有结束了以前的日子才能开始新的生活。”
“可是离开了，又能往哪里去呢？这么多人各奔东西，到最后还是你受累，甚至费力不讨好……说到底，这是我们这类人自己的心结，只能在原地自己开解，也许哪天，那烟草庄子就真的不需要了。”
千风看着她，握住了她的手，轻盈，而又坚定道：“不用很久，很快的，你相信我，不管是找烟草庄子，还是开解心结，都会很快的，没事的，不用怕。”
“嗯。我信你。”刘塘荷握着她的手。
月儿和燕子在展风房间亲的时候写过一句形容：热爱无罪。当时给我亢奋了很久，自己还搞了个花体字壁纸给手机屏保换上。结果被我妈看见了，再准备离开家的时候我妈就拿单位发的印有青春热血之类口号的花体字的帆布包给我，没要，回到重庆立马把壁纸给换了2333更新到这里分章分到这里，觉得千风跟刘塘荷也算一种热爱无罪，一直没人看一直单机写文也算一种热爱无罪吧23333没所谓了，热爱无罪，自由万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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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第 1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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