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自己此时该在云门。
晗瑛起身换了衣服，终于慢慢想起来，她之前在门派里参加玄级剑道试炼，和琚铧交手。
咦，我输了还是赢了？
刚才那些，是琚铧的记忆吗？
晗瑛还有些恍惚，她翻身下了床榻，才准备往外走，外头便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中年女修端着药碗走了进来，双方都愣了一下，而后晗瑛先开了口，“您是？”
女修便对着她和煦一笑，“你可算回转过来，我是云门七长老，复姓东方，你可以叫我东方阿姨。”
东方长老将药碗递到晗瑛手上，“这是宁神的汤药，你先把它喝了。”
晗瑛便捧起碗，闻到一阵苦味扑面而来，她皱了皱眉头，还是一口气把药喝了和一干二净。
呕——这也太苦了吧！
晗瑛努力吞咽，终于压下干呕的冲动，把药汁竭力咽了下去。
这也太苦了吧！
东方长老看着她努力把巨苦的汤药喝光了，默默收起了准备好的糖丸。
大概是苦味过于浓郁，晗瑛总算彻底清醒过来。
“东方阿姨，我的试炼通过了吗？”
东方长老看她的表情肉眼可见的五味杂陈起来。
哦，没过。
晗瑛默默地想，脸上露出失落的神情。
“你没过，但托你这么一闹，其他人都通过了。”
啊？
为什么？
原因是什么？！！
“为、为什么？”晗瑛一时感到莫名其妙，难道琚铧针对我？
想到此节，她声音拔高了一个调，“为什么他们都过了，他们……怎么通过的？”
晗瑛一下子沉默了，是了，琚铧又不会分身术，若不是她扑上去拖住了琚铧，以琚铧的实力，其他人怎么会有机会通过？
东方长老看她脸色几度变幻，安慰道：“你的实力有目共睹，别太难过……”
见晗瑛没有说话，东方长老接着说道：“能接下琚铧那么多招，你很厉害。”
晗瑛抬起头，“琚铧……”
她停顿片刻，回忆到梦里情景，重新换了称呼道：“琚铧师姐，她是不是很早开始修习了？”
东方长老知道她二人不和，如今见她问及琚铧的事情，挑了挑眉，“是啊，她七岁被咱们掌门破格收作关门弟子，不过你现在十二岁，现在修行也不太晚。”
“啊，对，差点忘了。”
东方长老话锋一转，“你神魄不稳，可能还得喝上三天药。”
晗瑛：“啊？”
……
三天后……
平明时分，晗瑛像往常一样到了学宫。
此时已入深秋，雾气散去，显出群山万壑，还有那疏朗的天空。
晗瑛深吸一口气，感到格外心旷神怡。
在逐渐亮起的天幕之下，风欢呼着流淌过群山的间隙。
晗瑛负剑立于山巅，望见漫山红叶簌簌飘落，在风中上下翻飞。
她兴致高涨，唰一声抽出身后长剑。
这是掌门托东方长老送给她的佩剑，是万仞山中取出的上品灵剑。
一般来说，只有通过玄级试炼，才能得到自己的佩剑。
晗瑛没有通过试炼，但因为表现优异，再加上她的身份，掌门才特意送了她这么一柄剑。
只是，这柄剑没有名字。
晗瑛心想，没有名字也挺好，
话本子里有说人界帝王立无字碑的，既如此，她拥有一柄无名剑，岂不是也算得上特立独行？
晗瑛练了整一时辰剑术，这才收了剑。
在她休息的当儿，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来到学宫。
晗瑛已经像往常一样，在参剑堂后排靠门的位置上坐着发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到前排不间断有目光鬼鬼祟祟地投过来，晗瑛疑惑地抬起头，正好和几道没来得及收回的目光对了上去。
看我吗，都看着我干什么？
晗瑛疑惑着，举起手，“早上好呀，你们，看着我干什么？”
几个少年少女听她回应，互相笑闹推搡片刻，终于推出其中一个少年，少年跌跌撞撞几步，终于硬着头皮走到晗瑛面前，结结巴巴道：“神、神女大人，听说你喜欢看话本，我，我这里有最新的话本，你、你、你、你要看吗？”
晗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是，怎么突然提起话本了？
“啊，对了，您可能不认得我，我叫兰钧，‘兰花’的‘兰’，‘千钧’的‘钧’。”
少年像倒豆子一样把自己的名字往外扒拉，一整张脸都涨得通红，晗瑛其实认识他，只是半年没同他们说话，便客客气气道：“兰师兄，你们可是找我有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二人身上，兰钧支支吾吾道：“这个，晗瑛师妹，听过你跨级试炼，和琚铧师姐不相上下？”
晗瑛终于回过味来，自己以一人之力拖住琚铧，这件事想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了。
原来是为这件事找她套近乎。
晗瑛感到有些得意，一句“那是当然”便要脱口而出，可是转念又想了自己看到的那些记忆，得意的劲儿顿时泄了一半。
“倒也没有，钻了些空子罢了。”她摆摆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
琚铧来时，刚好看到一大群人围着晗瑛问长问短，说说笑笑。
她站在远处，默默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了。
也罢，她不是休沐日也在吗，届时找她也来得及。
然而十日后，琚铧扑了个空。
……
“晗瑛师妹，你姓什么呀？”
“晗瑛师妹，这道符怎么画呀？”
“晗瑛师妹，能指点指点我剑法吗？”
“晗瑛师妹，我这儿有新出的话本，你要看吗？”
“晗瑛师妹，休沐日你要同咱们去天宇楼吗？”
晗瑛被成堆的问题砸得有些飘。
“我没有姓，就叫晗瑛。”
“这道符，稍等一等，我画给你看，喏，画好了。”
“剑术啊，我也就一般般啦，指点谈不上，哈哈。”
“新话本吗！那我肯定要看的！！！多谢师兄啦！！！”
“天宇楼？！！！”
是戏本子里面说的那种酒楼吗？！！！
她和一大群人扯东扯西，顿时感到眼界大开。
原来云门山下有小镇名为“三阳”，其间酒楼茶肆、勾栏瓦舍应有尽有，喷火的、耍蛇的、变戏法的、表演杂技的、说书唱戏的无所不有，更有美酒佳肴数不胜数。
晗瑛觉得这半年来，自己简直是在蹉跎岁月。
她在这里过了半年，居然连山脚下那么多好吃好玩的都不知道！
真是白活了！
于是到了休沐日，她就被一大群人簇拥着下了山。
……
琚铧在青锋堂找了晗瑛一大圈，终于确信晗瑛不在。
她找到莳花洒扫的弟子，一问才知晗瑛与他人去了天宇楼。
琚铧想了想，也下了山去。
她御剑直奔天宇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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