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棠被逼得没办法了,想到傅斯深还在停车场,她又燃起了希望。
虽然他平时对她爱搭不理的,但是生死攸关的时刻他应该不会见死不救吧。
两人互相使了个眼色,男人说:“你不会耍我们吧,你朋友什么人,真能还钱?”
“他是大老板,今天开劳斯莱斯来的,你们看到车就知道我没有骗你们了!”
那男人给女人使了个眼色:“看一眼。”
过了一会儿,女人回来:“建哥,真的有一辆劳斯莱斯。”
男人从上往下扫视了南棠一眼,目光龌龊:“可以啊小丫头片子,有姘头还不说,早点说还用得着我们搁这吹半天风吗?”
随后男人对女人说:“你看好她,我去要钱。”
他撇了一眼南棠,将她脖子上的一根月球项链猛地一拽,摘下了。
“嘶——”南棠脖子被勒得生疼。
那根项链是爸爸给她定做的,但她不敢吱声,怕又激怒他。
-
劳斯莱斯里。
“黎叔,过了多久了?”
“10分钟吧。”
“你发个消息给她,问问她还要多久。”
“好的少爷。”
“回了吗?”
“还没回,估计在忙着吧。”
傅斯深坐在车里,莫名焦躁,他的直觉向来很准,总觉得不对劲。
“咚咚咚——咚咚咚”,车窗被粗暴地敲响。
他心里一沉。
“少爷,有个凶神恶煞的男的站在外面,戴着口罩。”
他的心更沉了一分。
跟随着车窗拉下的声音,某种细长的金属物品被丢到了他身上,一个男人粗旷的声音紧接着出现,他用粗鄙的语气说:“老板,你女人在我这,她欠我一千万,你得替她还啰,不然你女人就回不来了。”
“谈钱可以,但你们要保证拿了这笔钱就彻底消失。”
夜色深浓,陈建看不清豪车里男人的脸,只觉得那人气场很足,声音很冷,典型的有钱人的姿态,连正眼都没往他这瞧。
“老板您放心,我们是专业的,只要您把钱给了,我们绝对消失得一干二净。”陈建有些谄媚地说。
“等我10分钟。”
“好嘞,您安排。”
傅斯深给徐特助打了个电话:“马上在新卡里打一千万,然后把卡号和密码告诉我,我10分钟以内要。”
“……好的傅总。”
在余下的时间里,傅斯深攥着手心里的项链,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金属边缘。
他尽量让自己不去想那个聒噪的女孩是如何在冬夜里沉默无助地等待,可这些画面还是扎进了他的脑海。
他本应该无动于衷,但却不知是不是因为那个女孩的声音和晚盈太像了,她的声音像一根鱼线轻易地把他勾进纷乱的情绪里。
“傅先生……”
“傅先生……”
这些声音时不时地窜入他的脑海,像无所不在的轻风,拂过寂静深处的密林,令枝叶簇簇作响。
有没有受伤?
是不是被吓坏了?
冷不冷?
这些不该是他思考的问题无孔不入地啃噬着他的大脑,令他烦躁得发狂。
他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因为失明而变得脆弱,这种剧烈的情感波动令他感到极其强烈的不适。而这一切的源头居然来自一个连样貌都没见过的女孩。
在格外漫长的等待里,电话终于响了。
“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在满足了男人的要求后,傅斯深寒声警告。
陈建查看银行卡内的金额无误后喜笑颜开:“老板您放心,我们这是一锤子买卖,欠债还钱,一笔勾销。”
“人呢?”
傅斯深的耐心几乎要耗尽。
“人我们给您照顾得好好的,马上给您还回来。”陈建点头哈腰,说完就回到了医院的小树林。
“小妮子,算你运气好傍上大款了。”
陈建和那女人对视一眼:“钱拿到了,撤吧。”
瞥了南棠一眼后,他们就小跑着离开了。
谢天谢地!她得救了!
南棠看着他们远去背影提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下了,她大口地喘了好几口粗气。
坐在雪地里浑身都被冻得几乎没有知觉,只有脖子、手掌和左脸在作痛。
手掌上的伤口混着雪、泥土和血。
混泞一片。
很奇怪,她并没有哭。
可能人在害怕到了一定程度会突然的呆滞,令感官都变得迟钝。
缓了一会儿,南棠支撑着身子爬起来,精疲力竭地向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雪花安静地落下,她一步步地走,雪地里被踩出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很快就被新雪掩埋,消失得没有踪迹。
在朦胧的雪幕里,她远远地看到了车边的那个身影。
傅斯深伫立在那,穿着一袭黑色大衣,雪花飘落在他宽阔的肩头。
薄薄数羽,像青黑色的松树上冠着的一髻白花。
他的脸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愈发没有血色。
漫天飞雪中,修长的身影孤寂而枯郁。
却莫名的叫人安心。
南棠心尖微微一颤,更加快步地走去,在白雪覆盖的小路上发出“咯吱”的绵响。
听到声响的傅斯深侧过头来,仿佛在感知她的脚步。
“傅先生……”
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她停住了步伐。
傅斯深的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却什么都没说,只有胸口随着呼吸浅浅起伏。
雪飘然落下,像织不尽的银线,穿梭在他们之间咫尺的距离里。
南棠的脑海如也落了雪般一片苍茫,她竟出现了错觉,一种这一瞬不该被遗忘的错觉。
“傅先生……”南棠嗓音有些哽咽,话到嘴边却一时说不出口。
她在雪夜中看着他的身影,第一次感受到一种能暂时让她想依赖的力量。
“谢谢你帮我。”她最终低声说道,声音暗哑却饱含真诚,“我不知道该怎么还你,但我……我一定会还的……”
“受伤了吗?”傅斯深淡淡问,带着些雪中的寒气。
“啊?”南棠没反应过来,他是在关心她?
傅斯深又重复了一遍:“受伤了吗?”
南棠踌躇着答:“有一点点……”
傅斯深:“去急诊。”
南棠:“哦。”
她又想了想说:“那你先在车里等我,我一会儿就好。”
“嗯。”傅斯深难得顺从地回应她。
他这么心平气和地说话,她都有点不习惯了。
一千万这么大一笔数目,他居然提都没提。
傅斯深:“黎叔麻烦你陪她去一趟。”
黎叔:“好的少爷。”
在医院急诊处理完伤口,已经过了十二点。
深夜寂静,她坐在车里总觉得气氛说不出的压抑。
他也不问她为什么欠了这么大一笔钱被追债,也不问她这笔钱怎么还,甚至也不问刚刚发生了什么。
南棠偷偷地去看傅斯深的侧脸。
车外的灯光随着驶过的路灯忽明忽暗,映在他的脸上,令那张没有什么表情的脸生动起来。
她总感觉他在生气。
气她让他莫名损失了一千万呢?还是气她让他这么晚都睡不了觉呢?南棠也摸不着头脑。
算了,今天可太累了,明天再想吧。
在弯弯绕路的山路上,她睡着了。
“到了。”
傅斯深叫醒了她。
“嗯?到了?”南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了车窗外熟悉的别墅,第一次见的时候她觉得阴森,现在一看竟然觉得亲切了。
“你等等,我给你开车门!”这一小憩让她又恢复了点精神,甚至比之前更加殷切了。
现在傅斯深已经升级成了她的救命恩人兼超级大债主,如果说之前都是生活所迫,那现在她多少是真情实意的想回报点什么了。
打开车门后,她又说:“小心台阶,我扶你上吧!”
进了客厅,傅斯深淡淡开口:“很晚了,去睡吧。”
“傅先生你不回房吗?”
“我有些事要问黎叔。”
这么晚了能有什么事?
但南棠也没多问,她可太困了。
“好,那傅先生晚安。”
“晚安。”
等南棠的脚步声渐远,傅斯深沉声问一旁的黎叔:“南小姐伤在哪了?”
黎叔答:“脖子、手掌还有……左脸。”
他执着手杖的手腕轻颤了一下。
沉默了片刻,他缓缓开口:“我知道了。”
傅斯深从口袋里拿出那条追债人丢给他的项链,用拇指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独自站了很久。
静夜里,他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做一个弱者,非常糟糕。
-
南棠睡了很沉的一觉,以至于第二天她被闹钟叫醒以后又睡了过去,不知不觉到了早上十一点才醒来。
睡在一旁的绣球察觉到她醒了,嘤嘤着往她身上蹭。
“完了绣球,我睡过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有人要发飙了……”
南棠着急忙慌地洗漱好,向书房跑去,她急得甚至忘记了敲门,就这么冲进了书房。
“傅先生……对不起我……”
当她看到书房里坐着穿得雍容华贵的杜沁时立即傻了眼。
“南小姐来了,正好我和斯深在聊你的事呢,看来你在这做得不错,我就放心了。”杜沁温柔地笑着说。
她的事有什么好聊的?
傅斯深和他妈妈说了一千万的事?
说了傅夫人会对她这么和善?
南棠心虚地笑笑,瞟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傅斯深,依然没什么表情。
“对不起打扰你们了,我这就出去,你们聊。”
“没事,我正好也要走了,南小姐送送我吧。”杜沁站起身来,转头对傅斯深笑着说,“斯深,希望下一次见到你是在公司。”
南棠引着杜沁向门口走,杜沁提下手里昂贵的挎包,说:“南小姐,我看斯深对你印象不错,还有两个星期,你可要再接再厉,不要让我失望。”
南棠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当然了夫人,您的嘱咐我记得,保证完成任务!”
“之前忘了告诉你,晚盈爱喷柑橘味的香水,我会把她常用的香水寄给你,你要记得喷。”
“没问题夫人。”
香水这么私人的东西让人不禁产生一些暧昧的遐想,虽然南棠之前有猜测过傅斯深对她这位未来嫂子有歧念,但今天傅夫人的话更加印证了她的猜想。
见完傅夫人,南棠才又意识到了她真正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之前她刻意地回避做林晚盈的替身这件事,但眼瞧着时间慢慢流逝,这件事必须要提上日程了。
难道她真的要去勾引傅斯深?
看在傅斯深昨晚救她一回的份上,她终于下定决心要牺牲一下自己的色相,毕竟如果真的能让他回心转意同意手术也算是一件功德,算是报答一下他的恩情。
送完了杜沁,南棠连忙端着排好的咖啡去书房赔罪。
“傅先生实在是抱歉,今天起晚了。”南棠小心翼翼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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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雪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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