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断魂刀
沈相玉的最后一魂挂在村口老槐树上,像片褪色的剪纸。沈毅踩着露水走近时,那魂影正哼着《槐花谣》编麦穗,脚边竹篮里盛着沾血的银簪。
"娘。"沈毅嗓子发紧。魂影转过头,下半张脸还凝着笑,上半张脸却爬满麦壳。
陆明深往槐树根泼了半坛雄黄酒:"该上路了。"
魂影突然剧烈颤抖,竹篮里钻出无数麦穗。沈毅掏出怀里的青铜铃铛,铃舌上缠着母亲最后一缕青丝。铃声荡开的刹那,麦穗簌簌落地,魂影的面容终于清晰如生。
"米缸..."魂影消散前吐出两个字,指尖指向沈家老宅。
沈毅掀开米缸时,腐臭味熏得他倒退三步。缸底蜷着具白骨,腕骨套着断裂的银镯——正是母亲下葬时戴的那只。陆明深用剑尖挑起块碎布,上面绣着"癸未年饲灵"。
"该烧了。"陆明深弹指点燃符纸。火焰蹿起的瞬间,沈毅听见母亲在火里哼完最后半句《槐花谣》。
晨雾未散时,万妖司的传讯纸鹤撞进窗棂。陆明深捏碎纸鹤,青烟在空中凝成血字:西市屠户自戕,速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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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市肉铺前围满了人。沈毅挤进人群时,看见个扎双丸子头的小姑娘蹲在门槛上啃糖葫芦,绯色裙摆沾着血渍。
"陆哥来迟啦!"小姑娘蹦起来,糖葫芦签子直戳陆明深胸口,"这案子归我们三队咯!"
"江清燕。"陆明深拍开签子,"你们澜队呢?"
铺子里突然飞出条白绫,卷着半截剁骨刀钉在门板上。穿月白长衫的男人倚着肉案,指尖绕着白绫玩:"澜副队在后院吐呢,他见不得这场面。"
沈毅这才看清案发现场。两百斤的屠户把自己肢解得整整齐齐:腿肉挂在铁钩,肋排码在砧板,头颅摆在秤盘上,嘴角还勾着笑。
"华清轮你闭嘴。"黑衣男人从后院转出来,苍白的脸比刀还冷。他手中罗盘指针疯转,最终指向沈毅腰间青梧剑。
江清燕蹦到澜晦寿跟前,故意踩他皂靴:"澜哥哥你看,这傻子屠户把自己当猪宰..."她突然压低声音,"砧板缝里有东西。"
沈毅用剑鞘撬开砧板,暗格里滚出个陶罐。封口的黄符写着"戊寅年饲灵",与沈家铜匣的符咒一模一样。
"又是羸灵。"陆明深踢开陶罐,蛆虫混着麦穗涌出来,"这次换花样了。"
华清轮的白绫突然缠住沈毅手腕:"小郎君身上好重的饲灵味。"他凑近嗅了嗅,"昨夜刚超度完亲人?"
江清燕的糖葫芦签子抵上沈毅咽喉:"澜哥哥快看,他喉结在动诶!"
"别闹。"澜晦寿用罗盘格开签子,目光扫过沈毅脖颈的抓痕,"伤口沾了麦壳。"
后院突然传来猪嚎。众人冲过去时,只见栓猪的木桩上捆着个胖子,正用杀猪刀比划自己脖颈。澜晦寿甩出铜钱打飞刀刃,那胖子却咧开嘴笑:"该杀年猪咯!"
沈毅突然看清胖子瞳孔里的麦穗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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