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卷起黄沙万里。这半年来所到之处要么漫天黄沙,要么横尸遍野,纵使是王大侠这等坚毅之人,心中也只觉无限凄凉。加上心中惦记师门中人,仿佛此时也忘了到底因何到此来,只想快速离去这地界。
到一村中,见一老人,王行知问道:“老人家,敢问此为何地?”
那老人道:“此地名为沙泉村。”
“我在这附近走了尚久,却只见沙不见泉。”王行知疑惑道。
“泉在村里,你在外面自然见不到,你往里走便是。”
“好,那我且去讨口水喝,这一路口渴得紧。”说罢王行知便向村里走去。
王行知见这村中祥和,虽然也是黄沙漫卷,但比起一路来看到的凄惨光景好多了,心中总算舒服了些,在村中走了半晌,见一潭泉水,旁边矗着一颗大石,刻着“飞沙泉”三字。王行知捧了一捧水喝,再看那大石,底下隐蔽处刻了一把剑,剑柄处写了一个“心”字。王行知暗道:“我心剑门的路标暗号怎的会刻在此地?剑刃所指方向为东南,倒与我去莱州的方向一致,姑且先按路标走罢。”
一路遇到多个路标暗号,王行知心道:“怎的和我去莱州的路径一致,莫不是师门有事又不好明言,便叫我快回莱州?”想到此处,王行知心里一凛,深恐心剑门已经遇难,便继续向东南方行去。
直到太行山脚下,天色已晚,王行知舟车劳顿,便准备找户农家住下,行了半天却只见一户人家,便去敲门。
开门的是一男孩,约摸**岁模样,穿着一件成年人的长袍,袍子拖地几尺,甚是不搭。见王行知便问:“大叔,你找谁?”
王行知笑道:“小兄弟,我是来借宿的,可否叫你家大人出来?”
那男孩气道:“你怎的瞧不起人?我就是我家大人!”
王行知看这小孩有趣,便道:“是我无礼了,小大人兄弟,那你家有没有其他人,能否帮我唤出来?”
那小孩道:“有是有,不过她此时不在,你要借宿便借,再啰嗦我可不理你了。”
王行知见那孩子说的认真,便不再推辞,道:“小兄弟,那叨扰了。”说着便随那孩子进入屋内。
屋内一尘不染,窗明几净,摆设也极为整洁,还有股淡淡的花香,香而不俗,清新淡雅。那小孩指着里面一间房道:“你去里面睡吧,我就不管你了。”于是便扭头走向外面。
王行知忙道:“这么晚了你还要出门?”
“是,我有事情要做的,你且睡吧。”
王行知心觉奇怪:“这附近人家甚少,旁边就是太行山,大晚上这孩子出门做何?”
因不放心那孩子,便悄悄跟了出去。不跟不要紧,跟上却觉惊奇。心剑门以轻功为根基,游龙身法自是上乘武学,王行知内功深厚,轻身功夫更是卓尔不群,可那小孩疾行起来却比王行知差不了太多。王行知见那小孩向山上攀爬纵跃,身影轻灵,便如乘风一般,心道:“这孩子小小年纪轻功就有如此修为,若不是习了些绝顶轻功,就是这孩子天资过人,连我也自愧不如了。”
行到半山腰处,那小孩钻入林中,四处寻摸,像在找什么东西,不一会,便见他沿着崖壁摸索,掘了几株花草,然后见他又拿出一个香炉,点了枝香,便静静地坐在香炉旁。那香味甚是好闻,王行知只觉与那孩子家中味道相似,心朗气清,好不自在。
不一会,只见远处有一光点,一点点靠近。王行知看得越来越清晰,那光点竟然是一头小鹿,那小鹿身上泛着光芒,甚是柔和,即使在近处看着,也毫不觉得晃眼。王行知心道:“这小孩的轻功令人惊诧,这小鹿更是奇的不行。”
“灵儿,今天有没有乖?我给你带吃的来啦。”那小孩说着便将刚掘的几株花草喂给了小鹿。边喂边同那小鹿讲话,今天做了些什么,吃了些什么,事无巨细统统讲给那小鹿听。最后嬉笑道:“灵儿,刚才家里来了一男子,也不知是不是歹人,但见那人容貌甚伟,颇有英雄气概,留他住一夜也就罢了,若是歹人,就教他吃不了兜着走,你说是不是?”
王行知心道:“你这孩子也是够大胆的,不知是不是歹人就往家里引,我还是安分点好了,免得吃不了兜着走,也不知这小鬼头还有什么法宝是我没见过的呢。”说着便想起了李青山,又心道:“不知小师弟此时在做什么呢?愿一切平安才好。”
正想着,忽听一声虎啸,那声音坚实辽阔,震耳欲聋,再一看,一只巨大的老虎已经赫然伏在眼前,正对着那孩子和小鹿。
那小孩护在小鹿身前。王行知并未及时现身,想看看小孩会如何行动。只听那孩子声音发颤道:“你这老虎好生无礼,我与灵儿说悄悄话,你却跑来偷听?快快回去吧,再不回家你妈妈该着急了!”
那巨虎仍静静伏着,伺机而动。王行觉得好笑,只觉这孩子虽然天真,但却甚有勇气,心中不禁升起了些敬佩之意。
巨虎向前挪了两步,又伏了起来。那小孩仍紧紧护住小鹿,嘴上还念叨着:“快快回去吧,你妈妈真的很着急了,乖。”心里却十分害怕。
王行知心道:“看来这孩子和小师弟一样,只有一套好轻功。若是自己逃走倒没什么问题,只是要想保护这小鹿就难了,老虎伏在这位置,怕是要动手了。”
说时迟那时快,那巨虎一跃而起,扑向小鹿。小孩大叫道:“糟糕!”,于是张开双臂,直挺挺地站在小鹿身前。就在这时,王行知从后窜出,飞向巨虎便是一掌,老虎随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那小孩张大嘴巴,看着王行知。王行知回头笑笑,说道:“你收留我住宿,我送你几百斤虎肉,咱们两不相欠。”
那小孩道:“多谢大叔了。不过虎肉我是吃不得的,毕竟也是一条生灵,为保命杀了他也就罢了,再食其肉我实有不忍。”然后转头对那小鹿说:“灵儿,这便是刚才来家借宿之人,如此看来,应该不是歹人了。”
王行知道:“你这小鬼心思倒多,你不吃我吃。”
“大叔要吃什么是你的自由,小弟我不能加以阻止,大叔请便了。”
“你倒拎得清。”王行知顿了顿又道:“那这小鹿呢?要不要来点儿虎肉吃?”
“灵儿也食素的......”
王行知道:“这小鹿倒是珍稀,我还从未见过如此灵物。”
那小孩骄傲道:“灵儿是我最好的朋友,每天夜里我都来喂它呢。”
王行知打量着小鹿,不禁陷入了思索:“这小鹿甚是珍奇,不知吃起来是什么味道。不过看刚才这孩子保护它的样子,是万万不能吃的了。也罢,也罢,有的东西看着珍稀,还真就不一定好吃,放过你了!”
“大叔,你在想什么呢?”
王行知搪塞道:“没有,我就是想咱们是不是该下山了,夜里这山路可不好走。”
那小孩笑嘻嘻道:“是该下山了,灵儿,我们先回去了,你自己在山上好好照顾自己呀,明天我再来瞧你。”那小鹿似听懂了似的,轻轻鸣了两声,便向山林中跑去了。王行知便也与那小孩一起下了山,路上,那小孩问王行知道:“大叔你叫什么名字?武功怎的这么厉害?”
王行知答道:“我叫王行知。武功嘛......你年纪尚幼,轻功却非凡,以你这天赋说不定将来某一天你会比我还厉害呢。”
那小孩听到王行知的名字,惊讶地看向王行知,却也没再多问。
到小孩家门口,二人见门框上插着一把利剑,王行知一诧:“是二师弟的剑!”只见那剑上还插了一张纸条,写着:“今夜三更,桃花溪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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