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叶笑冲毫发无损地离去,张达年怒不可遏,召来府中全部守卫,寻找叶笑冲下落。吴志雄表明自己只是个杀手,无心参与计划,便告辞离去。晚宴不欢而散,王虎、朱元、虞润三人在张府住下,白衡与陆长歧默默出门。
王行知对木云杉道:“先走罢。”随后带着木云杉出了张府,向城郊方向走去。木云杉疑惑道:“我们这是去哪?”
王行知故作神秘:“去见一个人。”
木云杉便只跟着,也不再问,到了城郊一河边,见一人影,看不清是谁,王行知走到那人身边道:“叶公子,真没想到在这里能碰见你。”
原来那河边之人正是刚从张府逃离的叶笑冲,叶笑冲逃离之时,王行知在房顶看得一清二楚,便远远追了过来。
叶笑冲诧异道:“行知兄!你怎会在此?”
“我来此地听听你们在张府都要做些什么。”王行知戏谑道。
叶笑冲摆了摆手道:“不提也罢,反正不是什么好事。不过没想到能在此遇到行知兄,也算没白来。”然后看向木云杉道:“这位婆婆是?”
木云杉还未开口,王行知抢道:“这位是木婆婆,我的忘年交。”
木云杉故作老态道:“你们小孩儿说话,老身就不听了,我去旁边等你。”说着便挪到一边。
叶笑冲笑道:“行知兄这不拘一格的气量还是没变,跟什么人都能做朋友,小弟佩服得紧。”
王行知问道:“叶公子要往何方去?”
叶笑冲正色道:“行知兄,你听说过蓝月谷主吗?”
王行知并未作答,叶笑冲道:“你不回答,我便当你知道,我准备去川西会会此人。”
王行知犹豫了一阵,未将在惹巴拉遇到的事告诉叶笑冲,只道:“我也是最近才听闻此人,只知这人手段狠辣,你可得小心为上。”
叶笑冲笑得烂漫,道:“真没想到这会是‘知行剑’说出来的话,行知兄,你到此地来定有要事,我也不问。只提醒你一件事,小心你那陆师弟。”
王行知道:“放心吧,我就是来找他算账的。”
叶笑冲故作神秘道:“那我再和你说件有趣的事儿。”
王行知狐疑道:“什么事?”
叶笑冲笑道:“蓝月谷主迟早也会找到你的,他可不比张达年这帮人。”
说罢便扬长而去,王行知望着叶笑冲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木云杉走到王行知身旁疑惑道:“此人看起来倒不像坏人,感觉你对他有所保留似的。”
王行知答:“我摸不透这人。”
“此话怎讲?”
王行知道:“他是泉州开元寺清缘法师唯一的俗家弟子,武功造诣极高。清缘法师是闽南一带有名的大善人,但当地人提起叶笑冲,都说此人离经叛道。这人什么时候都是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
木云杉作训诫道:“离经叛道也不一定是坏事,玩世不恭也不一定就是坏人。”
王行知笑道:“我倒也不说他是坏人,只是交浅又何必言深?今晚还真是收获不菲,我们要找的人一股脑全来了。”
木云杉点点头,二人便回到客栈,王行知一路都在想叶笑冲最后说的那句话,却不解其意。
到了客栈,李青山三人已在房间等候,见王行知回来,忙道:“大师兄,我们找到线索啦。”
原来李青山等三人今日出门寻了一天,也没找到线索,日影渐长时,遇上一帮小孩子正在玩沙包。何朝暮心思一转,买了三串糖葫芦,对广济与李青山道:“我好累呀,咱们且休息一会吧。”于是三人便一边吃糖葫芦,一边看小孩打沙包。
其中一名小孩见她三人站在旁边吃糖葫芦,定定看着三人。那小孩一站定,其他小孩顺着看去,皆呆呆凝视几人手中的糖葫芦。
何朝暮自言自语道:“唉,这糖衣裹得好厚,腻的发紧,一点也不好吃。”
李青山在旁说道:“还好吧,全天下的糖葫芦不都是一个味儿?”
何朝暮摇摇头道:“不好吃,我还是把它扔了吧,都甜掉牙了。”一边说一边瞟着几个孩子,那几个孩子似乎已是急得不行。
她转头对那几个孩子说道:“扔了未免有些可惜,你们说是不是?”
几个孩子连忙点头,生怕何朝暮暴殄天物。其中一名孩子道:“姐姐,不如我帮你尝尝,看那糖衣是不是裹厚了。”
何朝暮噗嗤一笑,道:“你这小鬼头倒是机灵,恐怕你给我尝完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这样吧,你们要是能帮我一个忙,我单另给你们一人买一串吃好不好?”
几名小孩都忙着答应,纷纷凑了上来,只有一个孩子蹲在一旁,拿石头在地上画画。
何朝暮对几名孩子继续道:“姐姐我呢,最喜欢蝴蝶了,全天下的蝴蝶,黑的白的,红的黄的,绿的紫的,都看过不少,可就是没见过蓝色的,你们告诉我哪里能看到,我就给你们买糖葫芦吃。”李青山与广济对视一眼,才知何朝暮用意。
几个孩子争先恐后,忙着要回答何朝暮的问题,何朝暮笑道:“不着急,解决了我的问题,大家都有的吃。”
先前那名要帮何朝暮尝糖葫芦的小孩率先回答:“姐姐,我们这里的‘鬼蝴蝶’便是蓝色的,可好看了。”
何朝暮问道:“只有‘鬼蝴蝶’是蓝色的吗?”
几人点点头,另一名小孩道:“姐姐,你去我外婆家看,我外婆家那边全是这样的蝴蝶,再过一个多月,花丛里飞得全是‘鬼蝴蝶’呢!我外婆就住在龙竹村。”
何朝暮点点头,又问道:“那你们有没有听过一种蝴蝶,名字叫‘媚仙’的?”
几个孩子都摇摇头,这时有一人道:“你们傻呀,‘媚仙’就是‘鬼蝴蝶’!”说话之人正是在一旁用石子画画的小孩。
何朝暮忙问道:“那你们为什么叫它‘鬼蝴蝶’呢?”
那小孩道:“我听我爹说,因为那蝴蝶要人命,所以大家叫它‘鬼蝴蝶’,我大伯就是因为这蝴蝶死的。”
李青山忙上前问道:“小朋友,那你知不知道这蝴蝶是怎么把你大伯害死的?”
那小孩道:“我也不知道,我爹说是他小时候的事,当时村上有很多人都被‘鬼蝴蝶’害死了,我家过去也住龙竹村,因为我大伯死了,爷爷才带爹爹搬到城里来。”
三人闻言,心中均认定当年谷若怀拿村民做实验的地方就是龙竹村。何朝暮依约给孩子们买了糖葫芦,便回客栈去了。
王行知听完,也把自己遇到的事都讲给了三人,除了叶笑冲的事,他认为无关紧要便没讲。
李青山恨道:“没想到陆长歧也来了,这次定不能放他!”
几人合议,决定这两日先在张府附近等候谷若怀到来,然后再去龙竹村消灭媚仙幼虫。
都说完后,李青山问道:“大师兄,刚没来得及问,这位老婆婆是谁?木姑娘呢?”
木云杉厉声道:“我是谷若怀的师妹,你们竟敢坏我师兄的好事?”
广济笑而不语,李青山与何朝暮只觉大惊,不知该如何是好,忙看向王行知,却见王行知一脸正色道:“糟糕,我怎的忘记婆婆与谷若怀有这层关系了!”
李、何茫然之间,木云杉见二人反应,也失声笑了出来。
“你俩真是登对,傻也傻的这么同步。”木云杉恢复了原本的声音说道。
二人这才反应过来这老婆婆是木云杉假扮的,长舒一口气。何朝暮问道:“云姐姐,这变装的法子可好玩,你可得教教我。”说着木云杉便带何朝暮去隔壁房间,卸下装扮。
到了夜里,李青山在床上翻来覆去,王行知问道:“青山,你怎的还不睡觉?”
李青山道:“大师兄,我睡不着,想喝些酒。”
王行知顿觉狐疑,从未见过李青山提出想喝酒的要求,便同李青山下楼。客栈已不供应餐食,二人便出去寻了一酒馆。
李青山到了酒馆也不与王行知说笑,只与王行知碰酒,几碗下肚,王行知问道:“是因为长歧的事吗?”
李青山点点头,说道:“几个师兄里,虽然我与他走得最远,但他毕竟是我二师兄……”
王行知叹一口气,与李青山又碰了一碗酒道:“一个人若是做了错事,就要承担做错事的责任。如果不明真相,我会毫无保留的相信他。师傅和道场一众人是不是他害死的我们姑且不论,但在桃花溪他想要我的命,在莱州又想要你的命,这两件事是无可辩驳的。”
李青山道:“大师兄,如果情势使然,我们真的要杀他吗?”
“是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我没出过莱州,武功马马虎虎,大家一直像以前那样安安稳稳地生活。”李青山陷入悲思。
王行知笑道:“那你就遇不到何姑娘啦。”
李青山一时语塞,王行知又道:“青山,不要总想着失去的东西,抓住自己拥有的东西才是正道。在这个世道下,有几人能独善其身?只有使自己不断变强,才能保护身边重要的人。”
李青山点了点头,神情甚是笃定,二人又碰了一碗酒。
“变得足够强大就可以保护身边的人吗?”王行知幽幽暗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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