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山与何朝暮正欲出发,何朝暮道,先去趟集市吧,此行路途遥远,需做好万全准备才是。二人到了集市,何朝暮见有人卖马,便上前打问:“老板,有无良马给我挑一匹。”李青山大为感动,一匹马的市价在二十两白银左右,他心里清楚何朝暮是为了他的病情不被耽搁,才专门来买马的。
那马贩子挑了一匹健硕的棕马,对何朝暮道:“这位姑娘,你看这匹马,肌肉健硕,日行八百不成问题。”何朝暮仔细打量那马匹道:“好你个奸商,竟然如此哄人。”那马贩子道:“姑娘不买便不买,何以口出恶言,毁人商誉。”何朝暮道:“观马者,三十二相眼为先,次观头面要方圆,眼似悬铃紫色浸,睛如撒豆要分明。你给我挑的这匹,虽然看似健硕,但眼神混浊,已然是匹风烛残年的老马,这不是哄人么?”那马贩自知理亏,却也不好直接承认自己是奸商,只道:“姑娘既然这么有主意,又何必让我来挑?”何朝暮便自己选了起来。
不一会,何朝暮选中一匹白色壮马,问李青山:“这匹怎么样?”李青山道:“你自幼在镖局长大,自然是行家。”于是何朝暮与马贩讲了讲价,配上马鞍、马鞭等,便将白马牵走了。
有了骑乘二人行程便快了许多,到了傍晚,已使出阜城三百里,二人在一镇子落脚了。休息时,李青山问何朝暮:“你从家里出发,怎么不直接把家里的马骑出来?”何朝暮道:“其实我此次出家门,主要是想出来见见世面,用双脚丈量大地,走累了就搭一搭别人的车,驴车啦,马车啦我都坐过的。说是找你大师兄,其实也就是给自己定一个方向而已。”李青山茫然,曾经无数次猜测,何朝暮为什么要不远万里寻王行知,假想了数种可能,或是找大师兄帮忙寻仇,或是要给大师兄报信,或是找大师兄讨债,或是与大师兄有过什么约定,可他从来没想过,居然只是这样一个原因。于是又问道:“那你为什么要选择大师兄的位置来决定方向?”何朝暮郑重道:“因为我真的很想再见他一次。”
十年前的元宵节,苏州城中。七岁的何朝暮在灯会玩耍,突然来了几个黑衣大汉将她绑走,架上马便出城了。那为首的绑匪名叫杨虎,外号杨三刀,是苏州城外的山贼头目,盘踞在穹窿山,官兵几次围剿不成。绑了何朝暮,只为了向狮山镖局索要酬金。狮山镖局在第二天一早接到绑匪信件后马上禀报总镖头,这总镖头名为何威寰,是何朝暮的父亲。何威寰知这杨虎心狠手辣,势力庞大,官府多次围剿也悻悻而归,杨虎便更加无所顾忌,抢并山头,现已是苏州一带名副其实的山贼王。
何威寰又怒又惧,怒是因为平时已向杨虎打点,没想到杨虎还如此贪婪,索要赎金之巨,足以把狮山镖局赔进去,惧是因为杨虎势力过大,又不敢报官府,恐剿匪不成,还让女儿陷入不测。思索再三,便让账房准备赎金。
这时候,传来一浑厚的声音:“我来押镖!”镖局一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声音从何传来。
何威寰让手下镖师去房门外看看,并告知今日不做生意。那镖师开门出去,整个庭院也空无一人。于是又穿过前厅,前院还是空空如也。这时那镖师听到狮山镖局大门处有人扣门,才前去开门。只见一青年男子面带微笑,站在门口。
那男子身长六尺有余,相貌堂堂,浓眉大眼,眉宇间自带正气,威风凛凛。那青年背后背着一柄重剑,衣着发型略显粗犷,狂放不羁之色显露无余。
那青年道:“这位镖头,大白天的前门紧闭,你们不做生意了?”那镖师道:“今日家主有事,盖不接单,好汉请回吧。”那青年笑道:“我既然来了,这生意就非做不可。”说着向门内走去,那镖师刚要拦截,青年只轻轻一拂,两百斤重的镖师便坐倒在地。那镖师暗暗心惊:此何许人也?
那青年径直走向内堂,推开门,见狮山镖局一众人均在内堂。青年开口道:“晚辈王行知,特来拜会何总镖头。”何威寰道:“今日家中有事,王公子改日再来吧。”
王行知见众人眉头紧锁,想必是狮山镖局遇到了什么难解之事,便道:“素闻狮山镖局何总镖头在黑白两道都能说上些话,人缘极好,对朋友仗义疏财,对周围百姓乐善好施,偶尔也做些除暴安良之事。不知何事让何总镖头如此犯难?我王某虽初入江湖,但也有些侠义精神,若让家师知道我在外不扶危助困,恐怕又免不了一顿责罚了。”
何威寰问道:“公子师承哪位?”王行知答:“邢施理。”何威寰大震,忙向王行知作了一揖道:“王兄弟快请坐”并连忙招呼身边人上茶。
何威寰混迹江湖多年,各门各派掌门均有些交集,天下英雄唯有心剑门掌门邢施理,三清山玉华观玉华子道长,还有少林方丈普定大师三人未能结缘,何威寰总以此为人生憾事。孰不知他眼前的这位青年,在不久后便会成为威震武林的一号人物,其武功、声名威望,都会远超邢施理。
何威寰将女儿被山贼绑架于穹窿山一事告诉王行知,王行知道:“何总镖头不急将赎金交予那杨三刀,救女儿一事交给晚辈处理吧。但请前辈也帮我一个小忙。”何威寰道:“王兄弟但说无妨。”王行知叫何威寰稍等片刻便从狮山镖局出去,不一会功夫,抬了一个箱子进来。王行知将箱子打开,足有万两黄金,笑道:“请帮我将这箱黄金押送至福建邵武县,将他交给邵武袁知县。”
何威寰大惊,走了一辈子镖,也未押送过如此贵重的财物,问道:“那袁知县是何人?”王行知答:“他是我的朋友,这些金子送给他,他迟早会用到。时候不早了,我去会会那杨三刀,今夜子时我带令爱回来。”刚走两步,回头道:“对了,我听闻苏州的松鼠桂鱼甚是甜美,女儿救回来后何前辈一定要请我尝尝。”何威寰连连称是。
王行知从内堂出来后,便不见了踪影。堂内何朝暮的母亲对何威寰道:“这小伙子年纪尚轻,且孤身一人,我实在放心不下。”何威寰道:“不打紧,心剑门武学玄奥无比,这万两黄金他一人就能搬运,且未见他喘过粗气,足见这王兄弟非一般人士,况且这王兄弟将这万两黄金押在这里,就是为了让我们放心,你就静等女儿回来吧。”
夜里,王行知潜入穹窿山,找寻到杨虎所在的山寨,山寨仅有一北门能进出人,东西为悬崖,南侧倚着巨岩,除南侧外,三面均筑着围墙,王行知心道:“这山寨地处凶险,难怪官兵打不上来了。”王行知盘算先潜进山寨把何朝暮救下,待把孩子送回家再找杨虎算账。
王行知缓缓向前,伏身在一棵松树后,捡了两颗石子,待哨兵侧过身,便运用内力将两颗石子飞出,封住了二人穴道,二人均动弹不得,也发不出声。王行知趁二人不能动弹,便轻轻一跃,翻过围墙进入山寨。
山寨内有数间房屋,向内走正中间有一较大院落,再往里便是正厅,那正厅上有一门匾,赫然写着三个字:“聚虎堂”,屋内传来嘈杂的声音。王行知跃向那聚虎堂顶,掀开一片瓦,观察里面的情景。只见屋内有一长方桌,共围坐了二十多人喝酒划拳,方桌尽头有几阶台阶,台阶上有一虎皮凳,凳后的墙上挂着一口朴刀,凳上坐着一人,那人搂着一名女子,与众人一齐喝酒。王行知心道,想必这便是那杨三刀。随后又望向其他小屋,却不知何朝暮在哪一间。
王行知在屋顶继续观察,那大堂中有一人说道:“老大,这次你跟何威寰要那么多钱,可是要了他的亲命了,他能乖乖给我们送钱吗?”杨虎道:“他们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现在苏州城连官府都怕我们,更别说小小一个走镖的。不止是他,苏州城内那几户卖布的,屯田的,典当的大户,我挨个都给他们抢了。这几个大户,给我们乖乖的把钱送来,以后就都带着老婆孩子过那老百姓生活去,若是不给钱,老子下山去杀了他们就罢了,一家几十口子,想想就过瘾。就这烂世道,咱们把这一票干完,兄弟们也就别在这山上待着了,咱们下山去招兵买马,我先当个苏州王,然后打到北京去,我杨三刀也当个皇帝做做。”
王行知心道:“原来这杨三刀野心还挺大,倒不论你想不想做皇帝,但就冲这杀人如麻之心,我断不能留你性命。
不一会,王行知见有人提了个饭盒向后院一间小屋走去,王行知悄悄跟上,只见那人打开门锁,将那饭盒一扔,便又将门锁上了。那人走后,王行知到那小屋门前轻声问道:“是朝暮姑娘吗?”里面传来小孩子的声音:“是的,请问您是哪位?”
王行知一听屋内之人确是何朝暮,便将那门锁撬开,对何朝暮打趣道:“小妹妹,我是天上的二郎神,知道你被困在这里,专门前来救你的。“何朝暮道:“大哥哥,你骗人。二郎神有三只眼睛,你只有两只。”王行知道:“那是因为我来到凡间,不能把第三只眼睛随便露出来。”何朝暮道:“二郎神有哮天犬,大哥哥也没有。”王行知道:“哮天犬要在天上忙别的事情,所以没和我一起下来。”何朝暮又道:“二郎神使三尖两刃刀,大哥哥却背着把宝剑。所以大哥哥,如果你说你是吕洞宾,我就相信啦。”王行知无奈道:“唉,败给你了,我有一个小师弟,和你一样机灵,不知道你们在一块时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其实我是你爹爹派来救你的,你可以相信我吗?”何朝暮道:“当然相信,大哥哥一进来我就知是爹爹派人来救我啦。这个寨子里的人都是坏人,大哥哥和他们不一样的。”于是王行知抱着何朝暮,像来时一样溜下山去了。
王行知轻功卓绝,不一会便到了苏州城内,王行知看子时未到,并没有直接将何朝暮送回镖局,而是带着何朝暮先去了苏州城最热闹的街市,买了一盏花灯笼。王行知将花灯送给何朝暮道:“走吧,我们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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