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阮清收到了阮洋发来的消息：
我回国了。
阮清抿唇想了下，回道：有空一起聊聊吗？
过了一会儿，对面才回：可以，时间地点你定。
阮清对A市不熟，也就对自己周边的环境有印象，就挑了个靳氏附近的咖啡店，时间定在了明天。
下午，阮清突然收到了一条好友申请：阮阮姐好，我是梓芮【可爱】。
阮清挑眉，点击同意。
对面很快发来第一条消息：阮阮姐，下午有空吗？我想去逛街，但我朋友都在国外，一个人太无聊了，好不好嘛？
阮清想了想，她下午要上课，还要去医院看母亲。
手指在键盘上敲下几个字：你想几点？
靳梓芮：我都可以呀，阮阮姐定。
阮清看了眼时间：晚点可以吗？
最后，两人定了下午四点。
阮清上完课，出门去医院前给靳叶席发消息说要去逛街的事，对方秒给她转了一笔账，金额不小。
阮清拿着手机愣在门口。
这是靳叶席第一次给她转账，也是她第一次直观地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关系。
如果一开始的协议恋爱是靳叶席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就是阮言，那现在呢？
甚至连晚安吻都有了，她却到现在才想起来思考这件事。
走神间，手机再震动，阮清低头。
靳叶席：玩得开心，梓芮那份也在里面，你们喜欢什么就买。
阮清心里却更复杂了，靳叶席好像把她当成了真女友，花男朋友的钱请侄女逛街买东西......
正在她犹豫要不要收时，靳叶席又发来一条：
“收下吧，阮阮，你就当我在替梓芮找陪逛，你肯定没她能花钱。”
阮清叹口气，到底还是收下了。
她也可以不买，她在心里想。
到了四点，阮清站在和靳梓芮约定好的广场等她，五分钟后，人来了。
“阮阮姐！”
活力满满的小姑娘带着她逛了好几个商场，阮清有记忆的三年里，这是她逛得最酣畅淋漓的一次街。
靳梓芮买了很多衣服首饰，阮清第一次付款的时候以为靳梓芮会推辞，但对方却一点不惊讶地看着阮清付完款，仿佛习以为常。
靳梓芮解释道：“小叔是这样的，以前我和阮言姐......”
她猛地顿住，脸色再次变得懊恼，恨不得咬了自己舌头，怎么就管不住这张嘴。
阮清淡淡一笑，告诉她没关系，想说什么都可以。
在外人眼里，阮言已经死了，而她只是靳叶席找来怀念真爱的替身而已。
所以靳梓芮生怕冒犯了她。
阮清垂眸，竟觉得嘴里有些微弱的苦味。
靳梓芮仔细地观察她的反应，确认她不反感，才继续道：
“我们以前出去玩，小叔都会帮我们打点好。他就是不喜欢欠谁的性格，尤其是女人。”
说着，靳梓芮突然叹了口气，面带惆怅。
阮清疑惑地问：“怎么了？”
靳梓芮无奈一笑，“就是想起了阮言姐刚去世时小叔的状态，很吓人，感觉他随时都能跟着她去。”
阮清无言，以她现在眼里的靳叶席来看，是他能做出来的。
“毕竟阮言姐的死，他也有责任，要不是他......阮言姐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没了。以他的性格，真的很难接受。”
“所以，现在小叔能走出来，我真的觉得很难得。”
“所以阮阮姐，你也不用......嗯？阮阮姐？你怎么不走了？”
靳梓芮边说边走，转头却发现阮清站在离她两米远的地方没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靳梓芮疑惑地走到她旁边，懊恼地问她：
“是不是我话太多了？阮阮姐，你千万别放在心上，我就是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事，那都过去三年了，而且小叔现在对你比当初对阮言姐还好，你别被我吓到了，到时候小叔可要找我问罪了。”
可阮清还是看着她，不说话。
靳梓芮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皱眉。
阮清终于出声：“梓芮，你在国外的时候，是一直待在叶席身边吗？”
她突然的问题让靳梓芮困惑，但还是点头道：“是的，我就住在小叔国外的房子里。”
阮清面色淡淡地点头，笑了笑，“没事，随便问问，我们回去吧。”
“我有点累了。”
闻言，靳梓芮立马点头同意，两人各自回家。
阮清回去的路走了一半，又折回，往靳氏的方向去。
“老板，阮小姐来了。”
总裁办公室里，靳叶席蹙眉从文件里抬头，看着汇报的李烨。
“不是让她最近别来吗？”
刚走到办公室门口的阮清脚步一顿，她眨了眨眼，第一次觉得李烨是个粗心的特助——
进总裁办公室不知道把门关严实了吗？
阮清抬手敲了敲门，不等回应直接推门而入，浅笑道：
“是我自己要来的，别怪李特助。”
靳叶席愣了半秒，冷脸让李烨出去。
这次倒是关严实了。
阮清自顾自走到办公桌对面的沙发坐下，笑对靳叶席不太好看的脸色，挑眉。
“刚和梓芮逛完街，有点累，想来靳总这儿歇歇，但看起来，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
靳叶席垂眸叹了口气，起身走到阮清身边，半蹲下来和她对视，语气带着歉意和无奈：
“抱歉阮阮，我刚刚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最近公司事多，你不方便来，别生气好不好？”
阮清一愣，“我没有生气。”
这是实话，她自认这不是生气，她只是想来问问靳叶席，为什么瞒着她，虽然在听到靳叶席那句话的时候，她确实有点烦躁。
但她觉得那是被靳叶席蒙在鼓里的烦躁，而不是靳叶席突然转变态度的生气。
可靳叶席却轻笑一声，近乎纵容地说：“好，阮阮说没有就没有。”
阮清皱眉，再次肯定道：“我真的没有生气，我就是来问你点事。”
靳叶席看着她认真解释的脸色，心里叹笑：质问的语气这么明显，是真的没意识到吗？
有点可爱。
“那阮阮想问什么？”
靳叶席坐在她旁边，温声问道。
阮清沉默半晌，缓缓道：“今天梓芮跟我说了一些阮言的事。”
靳叶席眉目一凝，“哪方面的？”
阮清直视他，一字一句：“她意外去世，跟你有关系？”
靳叶席抿唇沉默。
阮清等了会儿，随即叹口气，语气淡然：
“所以靳总，你拼命想让我忘记过去，又拼命把我留在你身边。”
“就是为了弥补，对吗？”
靳叶席看向她，斩钉截铁：“不是。”
阮清勾起唇角，却没有笑意：
“你总不能说，是因为爱我吧？”
她清楚地看见，靳叶席的瞳孔颤动了，却依旧一个字都没有说。
阮清不知道，他到底在遮掩什么。
是怕自己知道了会恨他吗？可她没有死，没有到最坏的结局，他堂堂靳氏继承人，有什么好怕的？
其实对现在的阮清而言，爱不爱的，一点都不重要。
她只是很讨厌被一而再再而三地隐瞒和欺骗的感觉。
尤其这个人是靳叶席，是她从一开始就充满了信任感和依赖感的人。
她也没有那么在乎真相，因为她没有记忆。
她只是想要一个结果。
而靳叶席的沉默和逃避给了她答案。
阮清淡淡开口：
“靳总，既然我就是阮言，既然不存在替身，那我想，那份恋爱协议，是不是可以重新考虑一下了？”
靳叶席皱眉，“不行。”
阮清也蹙起了眉，直言：
“可能我们之间有过互相的爱慕，但现在我不想继续了，不行吗？”
靳叶席脸色肉眼可见的慌乱了，脱口而出：
“违约是要支付违约金的。”
阮清冷冷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这是一直尊重她的人会说的话。
因为协议里没有违约金的规定，靳叶席是想用钱拴住她。
同时也羞辱了她。
阮清果断起身，靳叶席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面色懊恼得一点都不像个稳重的集团总裁。
“既然如此，靳先生，我们到此为止，违约金的问题，我想协议上没有的东西，靳先生还是省省力气吧。”
“阮阮，对不起，我是心急乱说的。”靳叶席满脸焦急，西装革履的他却罕见地露出了孩子般的恐慌和无助，仿佛真的怕极了她离开。
阮清忍不住嗤笑：“靳先生倒也不必这样，我没有过去的记忆，你也不用一直把自己困在那里，我们各走各路，互不干扰，不好吗？”
“不好！”靳叶席突然提高声调，一双眼睛迅速通红，像是下一秒就要落泪了。
像一只惨遭抛弃的宠物。
阮清愣住了。
她的的确确，没有见过这样近乎偏执的靳叶席。
靳叶席缓缓伸出手，近乎祈求地说：
“阮阮，我只是想保护你，我没有错。”
“你能不能......不要走啊。”
他的尾音发颤，颤得阮清睫毛微动。
他向她低头，周身被一股脆弱感包裹。
阮清还是不敢相信，这是那个外界传言心狠手辣不近人情的太子爷。
可靳叶席就实实在在地站在她面前，用行动告诉她——
“阮阮，阿言，我不能再失去你一次了。”
“我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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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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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靳先生，我们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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