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总，你在国内怎么样？” 她这边遇到了好人，得以喘息的间隙不忘关怀一下朋友。
马宁比她大一岁，在伦敦读比较文学，说着一口流利的法语，梦想是去巴黎索邦大学读研，然后成为每天在塞纳河边咖啡馆写作的作家。
“一堆恶心事儿，家里的亲戚每天都在争财产，打来打去没个结果。” 别说文学梦想了，她家是开皮革厂的，每天扯皮的事情甚至都不怎么称得上高大上的商战，破产女主的破碎感是一点没有。
“都会好起来的。” 什么样的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利，或许倾听就足够了。
“会好起来吗？” 结束聊天后，孟也泠看着阳台上挂着的衣服，陷入迷茫。
除了做饭，家务类她其实不怎么擅长，她让闻越把要洗的衣服扔进洗衣筐里，放洗衣机后再拿出来晾在阳台上。其中有一个小角落用帘子隔开了，里面是她自己的衣服。
屋内全是地毯所以拖地格外的复杂，屋内的摆件过多擦柜子和桌子的时候也要格外的小心，这些事堆积起来需要大量的时间。
闻越对家里的环境细节不怎么上心，只觉得自从另一个人住进来后到处都变得香香的，衣服软绵绵的充满阳光气息，床单和被子有种淡淡的混合花香，卫生间变成柑橘类水果香，无论什么时候去厨房都能闻到好吃的味道。
“你看我买了什么！”
孟也泠眼前一黑，雇主放学回家扛了一颗圣诞树。
“我们来布置圣诞装饰吧。”
闻越以前都是去朋友家过的，今年想试试自己做的感觉，心想和她两个人过也不错。
“好。”
孟也泠提不起兴致来，一月份是期末，二月份还有短片没拍，第三年的学费一点着落没有，布置装饰和拆卸意味着大量的家务。
但这是雇主的要求，她必须满足。
考文特花园圣诞市场几乎算是必打卡的地点，高达60英尺的圣诞树上挂满彩灯，人群涌动，空气中弥漫着奶酪和热红酒的味道，也可以买到各种各样的装饰品，这是他们过来的主要原因。
“这个看起来不错。” 闻越拿起一个红色的铃铛问她。
“很不错。” 孟也泠喝了一口热红酒，眼神有些迷离。
她酒量不怎么好，破产后也没想过借酒浇愁，今天气氛正好，微醺的逛街也别有趣味。
“这个呢？”
“也不错。”
这堆东西在义乌几磅能买一大堆，只有有钱还有情调的冤种留子才会在这里一个一个的进货。
“那我就买这些了。” 问了好多遍都只得到了还不错这种万能答案，越逛越觉得她是在敷衍。
“好。” 红酒见底，孟也泠双眼发直，凭感觉跟着人群走。
“去哪？” 闻越眼睁睁的看着人跟着另一个人朝前走，大手一挥把人拽了回来。
“啊，看错了。”
他注意到有什么地方不同了，她的反应比平常要慢，走起来像是在北极冰面打滑的企鹅，哪怕装的一脸若无其事。
“人太多了，我抓着你走。” 说是抓着袖子，不如说男人将她的整个手臂抱了过来，在国内和姐妹逛街常用这个姿势。
“帽子要掉了。” 走着走着还得腾出手把帽子给声称自己只是微醺的人带好，在没有镜子的情况下，他是没办法发现自己的语气有多宠溺，眼神看着她的时候甜的都能拉出丝来，时不时搂着她的肩膀防止她撞到路人。
“闻越，来逛街啊。”
伦敦也不算很大，总是能碰到熟人。
赵齐和他女朋友手里也拿着一大堆东西，朝他们迎面走来。
“呀，这不是那个… ”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这哥们三翻五次来他们学校晃，说兄弟情他真不信。
“好巧啊，我和朋友出来逛逛，你也是吗？” 闻越赶紧打断他要说的。
“我这可不是，是正儿经八百的女朋友。”
……
拿着大包小包回家的两人灯都没开就瘫坐在地毯上，逛街对闻越来说是个体力活，主要是心累。
“晚上吃什么？“ 他几乎每日一问，和开始说的提前制定菜谱完全不同。
“火锅？” 酒醒的差不多了，她不想做太复杂的菜，既然雇主不挑剔那偶尔吃一顿简单的也不错。
“做菌汤锅吧，之前不是买了很多蘑菇。” 闻越家里吃东西口味比较清淡，每次跟安晴他们聚会吃麻辣锅底都隐隐感到不适。
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他还是会被这些漂亮饭惊艳到，同样是留子，为什么别人就能把饭做的色香味俱全，菌菇锅上面飘着一层油花，枣片和枸杞漂在上面，还没下什么食材，鲜香味就已经随着气泡冒了上来。
孟也泠很喜欢一起吃晚餐的过程，她和雇主在吃饭时都不怎么说话，两人的前面各自摆一台电脑，一个看动漫，另一个刷偶像剧。
没错，自从学了电影开始，就再难放松为目的看电影了，无脑甜剧变成了心头爱，在某帆一声声没有广告好孤独啊声中沉沦。
今天似乎不一样，闻越啪地一声合上了电脑，以一种非常专心的姿态吃着眼前的饭，背挺得很直，多少有点刻意了。
她也默默合上了电脑，对方看起来是有话要说。
“圣诞节，你有什么安排吗？”
“需要我安排什么吗？“
一个合格的管家需要揣测雇主的想法，看样子是想大肆布置一番，没准儿有其他客人要来。
“就，你在家吗？”
“在。“
孟也泠心想她能去哪，伦敦还有什么地方能收留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上完了假前的的最后一节课，出学校的时候又看见高大的雇主在楼前，一只手插兜，另一只手拎着一个袋子，穿着羽绒服，站在那里气质高贵，活脱脱一只少见的黑天鹅。
“这个给你。” 闻越将圣诞风的纸袋递给她。
“这是什么，圣诞福利吗？ ”
“不是，你学校附近的奶茶店有活动，买两杯就送小圣诞帽，我想要那个。“ 他没说谎，是想要那个圣诞帽来装饰手办。
奶茶店是连锁的，家附近就有。
“两杯都是你的。”
孟也泠捧着热芋泥奶茶小口的嘬着，身体暖暖的，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当然不是那么容易被一杯奶茶收买，走在他身侧的过程中总能追忆到美好的过去，陷入一切都维持原样的幻觉。
如果一切都没发生，一个帅哥大冷天的跑过来送奶茶给她，感动后的结果显而易见。
“你已经布置好了？” 开门后才发现屋子里的变化，天花板和柜子上都装饰了彩灯，桌上多了下雪的水晶球和姜饼屋摆件，只有阳台边的圣诞树还是光秃秃的。
“还差树。” 他想和她一起挂上集市挑选的挂饰。
这让人更加恍惚了，打工的是她，和要好朋友般一起往树上挂铃铛的也是她，绕着围上彩灯之时，闻越不小心把她一起缠了进去，或者可能也是故意的，抿着嘴微笑的样子让人难以移开注意力。
孟也泠拿着星星想要放在最高处，刚刚踮起脚尖手中的物件就被拿走，后背若有若无的碰到他宽阔的前胸，灰色毛衣又擦出焰火一般的色彩，她被烫到般跳出了被环绕的范围。
“完成了。” 按下按钮，曾经空无一人的角落亮了起来，闪烁着温暖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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