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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地葬千杀阵·壹

彭万山带着贺琅七弯八拐地穿梭于迷宫一样的甬道中,他似乎对这里极为熟悉,哪里是死胡同,哪里有暗门他都一清二楚,贺琅却早已被绕得晕头转向了。

“不是要比试吗?你跑它作甚!”贺琅觉得若再不停下来,他都要吐了。

彭万山笑而不语,一头钻进了甬道尽头的一个暗门内消失不见了。

贺琅气得想砸墙,他少年时初识彭万山,确实跟着彭万山学过一段时日的艺,那也是彭万山追着他要教他功夫,那时彭万山便十分不正经,耍他的事也没少干,如今重逢之日,竟故技重施,真是好不要脸!

贺琅追到暗门前,想也没想就一头扎了进去,却被里面的景象闪瞎了眼。

金碧辉煌!这是贺琅想到的第一个词。

富丽堂皇!这是贺琅看清后慨叹的第二个词。

这是一个圆形的石窟,从底部向上看去,四周的石壁延伸而上汇至穹顶的一点,一颗足有一张书案那么大的夜明珠镶于其上,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石窟,天然的水晶布满了穹顶,围绕着夜明珠流光溢彩,而最璀璨夺目的,是满壁窟中那一尊尊大小不一的神佛像。

石壁上大大小小的凹窟数不胜数,有深有浅,有圆有方,有的有佛像,有的没有佛像。交错相隔的壁窟中的佛像皆为金塑像身,故而当光芒流转于金身之上时,那仿佛沐浴了圣光的佛像便争相闪着金光,势要将整个石窟都笼罩在佛光之下。

壁窟中的佛像姿态各异,或立或卧,或肃穆庄重或温和慈祥,栩栩如生,巧夺天工。

贺琅愣了好一会,待突然遭遇了强光的眼睛适应了石窟中的光亮,才压下心头的震撼,看向立于石窟中央一块磐石之上的彭万山——他满头不服帖的头发在光芒之下更显得张牙舞爪。

贺琅不咸不淡道:“这儿?”

彭万山笑道:“这儿宽敞。”

贺琅道:“佛家见不得杀生。”

彭万山无所谓道:“老夫不信佛。”

贺琅道:“刚巧,我也不信。”

石窟底部磐石林立,贺琅飞跃而上,脚下“浮云掠”虚影晃动,转眼间便闪至彭万山面前的磐石上,他眸若寒星,“浑云掌”十式直接掀风而去,直击彭万山面门。

“上来就打十式,未免也太心急了!”

彭万山一眼便看穿了贺琅的招式,但贺琅的出掌速度他是见识过的,这几年更是突飞猛进,强劲的掌风迎面而来,刮得他脸生疼,他蓦地转动青铜剑,“铿锵——!”一声锋利的剑身擦过贺琅的铁质护腕,险险地化了他一半攻式,而后顺势而下又猛然挑起,见缝插针地使出“压山”二式!

贺琅的敏锐力非常人能及,使出“浑云掌”十式只不过是先探探对方的底细,对付一个曾经算得上熟悉的人,怎能用对方知根知底的招式。

贺琅眼眸半眯,见招拆招,他左掌紧握成拳,电光火石间将内力凝于双腕,左腕的护腕绕着彭万山的青铜长剑,右掌猛地推到了左腕上,霎时仿佛有火光一闪而过,长剑抖动铮鸣,彭万山直接被震得连退几步,一脚踩空,连忙施展轻功落到了后方的岩石上。

好强的内力!

彭万山看贺琅的眼神也跟着变得复杂起来,他还是小瞧这小子了。

当初他教贺琅武艺时,便是看中了他的资质,那时彭万山便觉得这小子筋骨奇佳,是个可塑之才,只是没想到不过几年时间,他的功力便突飞猛进,有如神助,是个练武的人看了都得眼红。

彭万山心中忍不住感叹道:后生可畏!

只是这般心性……打架的空隙,彭万山都忍不住教训道:“为师多番强调,要戒骄戒躁,沉心静气,怎的就是不听?”

贺琅不愿多言,只道:“管好你自己!”

话音未落,两人已经跃过几个磐石缠打在一起,即便贺琅锟山剑未出鞘,也未落下风,游刃有余地变幻着各种招式,彭万山竟是连他的袍角都没伤到分毫。

两人的身法变幻莫测令人眼花缭乱,打着打着似是追寻刺激般竟攀上了石壁,在一个个壁窟中打得不可开交,“铿锵”声不绝于耳。碎石屑翻飞,迸出的火花四射,好在都算有良心地避开了佛像。

一个空间极为狭小的方形壁窟内,彭万山的长剑处处碰壁,几招下来,明显被制肘。

贺琅一侧身避开彭万山的一个侧斩,再顺势一脚踹上剑身,长剑“哐”地一声三分入壁,紧接着不待彭万山拔出长剑,贺琅一掌向他胸前拍去!

彭万山果断松手,脚底虚步速移,展臂后仰,一个半弧滑到了壁窟另一侧,贺琅一掌贴着他的肩头“啪!”地一声拍到了石壁上,生生将那一块石壁打凹了进去,一个清晰的掌印赫然显现!

贺琅面容沉着,眉都没皱一下,反旋一式“飞云踢”,彭万山腾空跃起,一个空翻落到了贺琅身后,而后一脚踢向了长剑剑柄,长剑立即打着旋地飞出了壁窟!

贺琅疾速闪身躲过,彭万山飞身而出,一把握住长剑,紧接着伸手攀住凸出的岩石,吊在空中借力一荡,脚下跟着两个蹬岩飞跃,落进了斜上方的一个壁窟内。

贺琅如履平地地飞跃直上,一息之间便攀上了壁窟,这个壁窟更为狭窄,彭万山的长剑在“当当”两声碰壁之后,他直接自下而上一剑掀向贺琅,贺琅眸色一凛,旋即运功后滑,直接滑出了三丈高的壁窟,他展臂调息,将轻功发挥到了极致,竟是在空中飘飘然地轻落在了石窟正中央的磐石上。

彭万山正欲跃下,忽然一声尖叫由远及近传到了石窟内。

贺琅寻声望去,一道人影突然从一个约莫四丈高的壁窟内直直地“飞”了出来!

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她就这般突兀地出现在他面前,带着一脸受惊的不可思议,从壁窟中掉了出来。

时间好像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他仰头望着她,她平静地俯视着他,即便下一刻就会跌下这磐石林立的地面,她依然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突然变得无所畏惧起来。

只是就这么摔下去可不是摔晕那么简单了,那么高的距离,纵是摔不死,也得伤及筋骨。

贺琅毫不犹豫地足尖轻点,飞跃而上,像那一次在生杀殿一样,再一次把狼狈的她揽进了怀中。

湿漉漉的药草香,又一次萦绕在鼻尖。

贺琅携着程莠飘散落在了一块磐石之上。

程莠惊魂未定地抓着贺琅的衣襟,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着声道:“贺,贺凌云,你是神仙吗?”

贺琅好笑地看着她道:“你就当是吧。”

“不过……”贺琅看着浑身湿透的程莠,皱起了眉,“你这是掉河里去了?”

程莠扯了扯自己还在滴水的发丝,吸了吸鼻子道:“这个……说来话长。”

贺琅低头看着她的发顶道:“那就长话短说。”

程莠扬起脸,猝不及防撞进一双深邃眼眸,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呼吸一滞,心跳也跟着在胸腔里狠狠地撞了一下。

程莠慌忙移开目光,掩饰性地咳了两声,拉回缥缈的思绪,言简意赅地快速总结道:“我掉进了一个幻阵,触发了机关,差点被淹了,好不容易破了阵,又掉进了一个洞里,出了洞就被你接住了——你又救了我一次贺凌云。”

程莠抬眼望着他,语气认真而又坚定道:“大恩不言谢,请务必受在下一……”

说着程莠就要对贺琅下拜,然而“拜”字还未说出口,竟不知脚下的磐石异常狭小,后退一步直接踩了个空,重心不稳便向后栽去。

其实以程莠的敏捷力,即便是栽下去也能迅速施展轻功平稳落地,但她只刚刚有这么一个后倒的趋势,随即便腰身一紧,整个人被贺琅带进了怀里。

程莠活了十八年,头一次觉得耳根这么烫!

她整个人湿漉漉,凉飕飕的,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贺琅胸膛的滚烫,这个莫名其妙的怀抱,竟出奇的温暖。

程莠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就在她表面风平浪静,内心狂风暴雨的时候,贺琅略带笑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就是这么谢我的?”

一向巧舌生莲的程莠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不会说话了:“我……不是……你……”

贺琅眼眸中盛着笑意,如盈盈秋水点点星辰,荡漾着柔柔的暖意,竟是无端抚慰了程莠一颗躁动的心。

贺琅放开她,稍稍后退一步,忽而没头没脑地说了句:“我很喜欢你身上的药草香。”

程莠:“啊?”

贺琅看着她淡淡一笑道:“不用谢我,会有还回来的时候的。”

程莠不明所以:“什么啊……”

彭万山在上头一览无余,看得啧啧称奇,心想贺琅这小子真是深藏不露,平日里看起来又闷又木,对付姑娘挺有一手。

这么想着,彭万山看程莠的眼神也不一样了起来,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插嘴道:“这小姑娘倒是有几分本事,‘镜花水月’这样稀奇的高阶阵法都能破,琅儿不给为师介绍介绍?”

程莠这才发现石窟上头竟然还有一个人,她立马警惕起来,扬声道:“谁?师父?你吗?”

贺琅左跨一步挡在程莠身前,将她遮得严严实实,他对彭万山的话无动于衷,只是看着程莠道:“别理他。”

态度很明显,不是师父。

程莠没来由地松了口气——她余光瞥见了那个人——一言难尽——看起来好像个刺猬!——她不能接受贺琅有这样一个看起来老不正经的师父!

贺琅将一直背在身上的锟山剑取了下来,程莠正震惊于这个金光闪闪的佛窟,下意识就伸手接过了锟山剑抱进了怀里,而后才反应过来疑惑道:“你干嘛?”

贺琅看了他一眼,解下外袍不由分说地就往她身上罩,程莠下意识就想往后退,忽然口吃道:“我我我我我不冷!”

贺琅一把将宽大的外袍罩到她身上,然后拽着衣服把她往前一拉,幽深的双眸凝视着她,沉声道:“地下阴冷,寒气入骨,伤心伤肺。穿着吧,染上风寒就不好了。”

贺琅从她怀中拿过锟山剑,往身上一背,对她道:“你在这等会儿,我现在去处理一个麻烦,一会我们一起去找他们,嗯?”

程莠看着他愣愣地点了点头。

贺琅第一次看到这般呆傻模样的程莠,觉得很有意思,抬手轻轻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笑道:“等我。”

言罢,贺琅转身,足尖轻点,轻巧地跃过一块块磐石,玄色深衣翻飞,犹如一头迅敏的猎豹。

程莠后知后觉地摸了摸额头,慢吞吞地将胳膊套进袖子里,又裹了裹宽大的外袍。

嗯,全身他的味道。

贺琅这件外袍是中长的宽袖,因此他的护腕扣在深衣上,寒光流转,杀气凛然。

他的一只手按在剑柄上,目光犀利地看向壁窟上的彭万山,盛气凌人地开口道:“东西还我,饶你一命。”

彭万山倒是一点也不害怕,活到他这把年纪,什么样的威胁没见识过,他乐呵呵地道:“刚刚还说要念旧情,现在就要杀老夫了?”

贺琅握住剑柄,拔剑三分,他道:“饶你一命是道义,杀你是忠义。”

隔着遥遥的距离,彭万山仿佛也能看到这个年轻人身上的沉稳与张狂,竟是让人说不出地羡慕。

他也曾将“义”当做自己毕生的信仰,想在这个侠义江湖闯出一番天地,可最终也只落得个离经叛道的罪名,当曾经的年少轻狂化为一潭死水,丢进的石子再也激不起半分涟漪,那隐藏在皮囊下的灵魂,便随之腐化地灰飞烟灭,只留得一具虚妄的空壳。

彭万山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青铜剑,旁若无人地喃喃自语道:“此剑名为‘复归’,实我一生所求。我是愧对师门,可他们就无愧于我吗?当我决定叛出师门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永远也回不去了。如今我却又悔恨至极,岂不可笑。”

人有时候就得为了自己犯下的一丁点错误付出巨大的代价,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事实就是如此。

人人都知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可谁又能真的能做到“知错就改,善莫大焉”,谁又会给你“知错就改”的机会呢?

贺琅却不苟同:“错了就是错了,倘若你无法正视自己,只是一味地逃避,你永远也救不了你自己,用如此可笑的方式来弥补内心的龃龉,不是懦夫所为吗?”

“懦夫?”彭万山自嘲地笑了笑,“‘过而不能知,是不智也;知而不能改,是不勇也’,老夫曾高自期许,何时行过懦夫之事,从来都是我弃了他们,而不是他们负了我!”

彭万山一挥剑锋,飞跃而下。

“不知悔改。”贺琅到底是没拔剑出鞘,赤手空拳迎了上去。

程莠退到一旁的角落,摸着下巴,自喃道:“真是个矛盾的老头,一边悔不当初,一边又不愿自省,怪老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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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过而不能知,是不智也;知而不能改,是不勇也。——李觏《易论第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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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地葬千杀阵·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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