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陆眠包扎了自己的伤口,开始收拾东西,到八点多她给依水云居的售楼小姐打电话,问她今天能不能入住。
那头的售楼小姐多少有些惊讶,但还是说可以,并约好今天给她录入指纹以及安排她领取小区备用的门禁卡。
陆眠的东西收拾了还不到一半,毕竟拿这地方当家,女人的零零碎碎这几年堆积了不少,她只能打电话给搬家公司,然后又发微信问唐舒亦有没有时间来帮忙。
唐舒亦本来在上班,但收到她的微信立刻就请假过来。
看到屋子里的一片狼藉,唐舒亦脑中一大堆问题,也想问问许欢那边的情况,但陆眠在屋子里架着一副墨镜,一脸不好惹的样子,她最终还是闭上嘴,开始帮忙收拾东西。
丈夫出轨了,怀着孕的小三来面前耀武扬威,这种事情任何一个女人遇到都很难泰然面对,唐舒亦这个时候也想不到说什么能安慰陆眠,那是温思远啊。
温思远会出轨,谁都想不到,他外在给人的感觉太翩翩君子了,过去几年,他对陆眠有多好,唐舒亦是看在眼里的,当然,陆眠对他也很好,她陪着他走过了人生的最低谷,在他声名狼藉的时候选择嫁给他,这样的感情最终却逃不过背叛,唐舒亦觉得不可置信,但这一切确确实实地发生了。
陆眠用了一天时间,将自己的东西全都搬到了依水云居。
温思远一直没有回来过,她觉得这也是理所当然,毕竟他的女人和孩子都在医院。
她留给温思远的,是宛如灾后现场的房子,她最后一次出门的时候,家里的保洁钟点工正在打电话给温思远,语气充满抱怨:“太太把家里都砸了,这可怎么收拾啊……”
至于温思远怎么回话的,她不知道,她直接出来了。
鼻梁上的墨镜,从屋里戴到了外面,坐在车上也没摘下来。
她的眼睛肿得厉害,早晨冰敷过却没有太大作用,到了车上阖上眼,眼眶还是酸涩。
有了搬家公司,大大小小的箱子很快到了依水云居的房子里。
精装修的房子号称拎包入住,其实当然不可能拎包入住,床上没有被褥床单和枕头,一切都是光秃秃的,然而,一到新房子里,陆眠不知是累还是什么原因,腿都软了,她很不讲究地躺在真皮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还戴着那副滑稽的墨镜。
客厅中间堆积着大大小小的箱子,唐舒亦过去摸了摸沙发,好在这屋子之前物业一直有人打扫,沙发是干净的,她在旁边坐着休息了一阵,问陆眠:“眠眠,你饿不饿?”
陆眠没食欲,只是摇头。
唐舒亦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问出口:“昨晚你们谈得顺利吗,他答应离婚没?”
陆眠身子动了下,“没说离婚的事。”
唐舒亦沉默了一阵,“那你什么打算?”
“都搬出来了,还能有什么打算?”陆眠慢慢吐出一口气,她觉得呼吸有点困难,“离婚是肯定的,现在我已经搞到这价值一千万的房子,再从他那搞点钱,我就不要唯意的股份了。”
唐舒亦一愣,“唯意的股份多值钱啊,你要放弃?”
“再值钱那也是温思远的公司,我不想和他扯上一点点关系……”陆眠话没说完,手机在旁边响起来。
她拿起手机,来电的是余玲。
她脑仁都疼起来,她现在是一点也不想面对这个婆婆。
余玲对她其实不错,但是她如今要和温思远离婚了,她都没胆子和余玲直说原因——余玲有很严重的心脏病,几年前发病的时候,险些要了命,她实在不知道现下怎么和余玲相处。
然而婚还没离,面子上总要过得去,她接了电话。
余玲的心脏病需要定期去医院拿药,余玲想要她下午陪着自己一起去医院。
陆眠最近赋闲在家,这大家都知道,如今想要找借口推脱也难,她有些焦头烂额地抓了把头发,一个“好”字卡在喉咙口,最后却咽了下去。
她说:“妈,我和朋友有点事儿,下午恐怕去不了。”
余玲那边似乎是愣了下。
陆眠很清楚,她过往给余玲的印象,一定是那种非常乖巧体贴的儿媳妇,她忽然福至心灵地想到,其实要离婚不光可以从温思远下手,余玲这边也可以同步进行。
不需要过度刺激余玲这个病人,只要让余玲讨厌她就行了。
余玲确实惊讶,陆眠很少会拒绝她,她又问:“什么事儿啊?”
“哦,您还不知道吧,”陆眠语气轻松:“我刚买了个房子,我朋友帮我一起收拾呢。”
这下子,余玲震惊了:“买房子?!”
陆眠:“对,就在依水云居,我买了个大点的房子,您也知道之前那房子写的是温思远的名字,我想着我自己总得有一套房子吧,就买了。”
那头沉默了片刻,似乎才反应过来:“你们……怎么没和我说?这么大的事情……不是,你们夫妻两个,要一套房子不就行了吗?之前那套房子就那么大!这不是浪费钱吗?!”
“但是我想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妈,”陆眠叫出这个称呼,顿了下,“我陪着温思远打拼这几年,也没要过多少东西,只是一套房子而已,您不会为这个和我生气吧。”
余玲觉得难以置信:“依水云居不是特别贵的那个楼盘吗,我不是说不让你要东西,思远这几年也没缺你吃穿用度,你这突然买这么贵的房子,还要写你的名字,你这是想分家吗?!”
陆眠心里说对,但嘴上不能这么直白,她默了默,才开口:“房子已经买了,妈,我不觉得我有错,我过去为温思远做的事也不少了,我没想到只是一套房子,您也不让我买。”
余玲还是被气到了,直接挂了电话。
陆眠听着忙音,将手机拿开,唐舒亦赶紧说:“温思远他妈不是有心脏病吗?你这样说行吗?”
陆眠垂着眼,“要是她知道温思远出轨,对象还是许欢,估计会直接气到太平间,我已经足够温柔了。”
唐舒亦觉得也是,但又很担忧,“可是,这样一来,她会觉得是你对不起温思远,是你有钱了人就膨胀了。”
陆眠想了想,“离婚以后我和她就没有关系了,随便她怎么想吧,万一因为离婚的事情把她气出个好歹来,那我才是永远不得安生。”
唐舒亦为她不平:“干嘛要你做那个坏人啊,明明问题在温思远那里。”
陆眠倒是很想得开:“我只是想离婚,不想搞出人命,温思远他妈以前对我挺好的,这算是我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吧,反正我只要达到离婚的目的就行。”
她非常乐观地想,余玲对她有意见,一定会反馈到温思远那里,男人都很讨厌婆媳矛盾,温思远想必不会例外,加上余玲有心脏病,温思远只能从她这头解决——而最便捷的,解决问题的方法,就是离婚。
她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天才。
……
因为药物作用,许欢一直昏睡到快中午时才睁眼。
头天负责这个案子的女警已经上门,就坐在病床边,许欢看到女警,昨天回忆一下子涌现在脑海,眼圈立刻就红了。
她眼神无助地搜罗一圈,终于在病床另一边的椅子上看到了温思远,她赶紧叫了一声“温老师”。
温思远瞥她一眼,表情淡漠。
女警是来找许欢了解情况的,昨天这个事儿,如果许欢要追究的话,就要正式立案了。
女警简单说明来意,许欢听完,一时回不过神,手隔着被子覆在自己小腹,愣愣地问温思远:“我……怀孕了?”
温思远“嗯”了一声,表情依然没有变化。
许欢眼底却涌出狂喜,转瞬又担忧起来:“那我昨天摔倒,对孩子有没有什么影响?”
温思远懒得理会,倒是旁边的女警说:“我和医生了解过你的情况,孩子没有问题,现在希望你能配合我的工作,就昨天陆眠伤害你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如果决定私了,我的工作就结束了。”
许欢迟疑了一下,“如果我……不私了呢?”
温思远这时忽然出声:“许欢。”
许欢望向他,他面容平静,语气也淡:“眠眠不是故意推你,你需要赔偿,我们可以商量。”
许欢恍然明白过来,他一直坐在这里是为什么。
他哪里是为了看她来的,他是为了保护陆眠来的。
她难以置信,“这孩子也是你的啊!你都不会心疼吗?”
旁边的女警看多了各种现实里的伦理剧,见怪不怪地静坐在一旁。
温思远说:“孩子的事情我们回头再说,现在解决你和眠眠之间的问题,我的意思是,私了,条件你可以开,我会尽力满足。”
许欢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什么条件都行吗?那我要你和她离婚,娶我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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