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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如期所许

这一来二去的在场还有没有旁的人看到不可知,只知道这次宴会结束后出现了几波动向,大的面上话题不离美颜绝伦的顾小姐,皇上和后宫明显看上她了,最终太子和二皇子谁会娶到她成了可以下注的盘口。下来的则是太子和二皇子分别都有派人去打探顾青丝的消息,只是他们的关注点不同。

“太子问的什么,二皇子又问的什么?”皇上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问道。

“太子,问顾小姐什么时候恢复健康开始出门的,二皇子,则是问顾小姐是否有婚配。”德夏说完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皇上的脸色。

皇上轻笑一声,“那你传朕口谕给左丞相,朕欲将他的女儿指婚给太子,问问他意下如何。”

“皇上,给太子吗?”德夏一下子有些没反应过来,从面上看,明明是二皇子对顾小姐的婚嫁更为上心一些。

“你跟了我这么久,这还需要我教吗?老二什么都好,就是少了点竞争心,他喜欢我偏不给他。老大呢,看起来沉稳老实,不给他一个费心思的还真有些拿不准他。”说完摆了摆手,德夏没有再多言,顺从的退了出去。

此时顾府上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顾施在顾青丝刚出生时,确实曾与户部尚书王鹤龄王大人订过一个口头的娃娃亲,只因两人的孩子前后脚出生,两人几乎同时告假,因而喝满月酒的时候说了一次。

只是随着顾青丝长大一点,出了房门见到日光就发现了这个见光死的毛病,于是两位大人都对这个娃娃亲的事情再也闭口不谈,这门亲事顾施也就默认已经黄掉了。

没想到的是这个王大人今日见到了恢复健康的顾青丝,不知回去跟王公子说了什么,王公子竟然直接上门询问完婚之事。顾施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出,他让王公子等在厅中便赶紧到顾青丝房中和她商量。

“父亲不必惊慌,我听说王公子才学横溢,为人谦逊有礼,广为人称道,即将入翰林院。今日许是有别的缘故才来谈及婚事。”

见顾青丝淡定的模样,顾施想了想说,“要不我去将他拒绝,咱们也不用顾忌太多,只是幼时的口头约定。”

“我还是去亲自同他说一下比较好,不破坏关系将来我入宫后也是一个助力。”顾青丝整理了一下装束,突然又想到什么,转来对顾施耳语了几句。

顾青丝见王公子在厅中安静喝茶,不急不忙的样子,心中平添了几分好感,她缓缓步入,欠身行礼道,“王公子久侯了。”

王瑜抬头却见面前仆人端着一扇屏风,屏风后隐约可见一妙龄少女,他心知这就是顾青丝,便站起来回了一个礼,“顾小姐,是在下唐突了。”

“无事,请王公子坐下说话。”

两人隔着屏风坐下,各自只能隐约看到对方侧面。“顾小姐,请恕我无礼。听闻小姐恢复健康,便想着过来探望一下。”

“多谢王公子关心,今日不知为何上门提起亲事?”

王瑜心道这位顾小姐倒是不扭捏落落大方,便也不再遮掩,“顾小姐,请问你还是否记得小时候有一日夜晚你在院中玩耍时,有一男童从外墙树上掉落院中?”见顾青丝没有回答,他自顾自的接着说道,“那人便是我。当时我七岁,偶然听父母聊天说起娃娃亲的事情,心里一时好奇,顽劣跑来顾府想看看顾小姐什么样子。”

顾青丝心道,“还好有所提防准备了屏风,虽然是幼时七岁,但自己毕竟与原本的顾小姐长相不同,让他现在就看出端倪着实危险。”

她掩嘴而笑,轻言道,“原来那时是王公子,可是吓了我一跳。那王公子今日来是?”

王瑜起身面向顾青丝深深作揖,“在下想,正式求娶小姐,履行婚约。”

一直在门外听着的顾施赶紧进门,正欲张口拒绝,门外传来德夏公公的声音,“王公子怕是要失望了。”顾青丝心头一松,自己等的人总算到了,皇上的人来做什么她心中已有猜测,看来不需要再与王瑜过多纠缠,她便挥了挥手让下人将屏风扯去。

几人等待德夏进来的时候,顾青丝感觉王瑜的视线在她的脸上转了几圈,眼神中微微透出一丝疑惑,似在回忆中勾勒轮廓。此人聪明绝顶,想必是已经看出一些不同,但女大十八变,他也拿不出什么质疑的证据。

德夏笑眯眯的走上前对顾施说,“顾大人好福气,皇上那日见到顾小姐心中十分喜爱,欲将其指婚给太子,不知顾大人意下如何啊?”

顾施先是礼貌的拱了拱手,然后转过身抱歉的对王瑜说,“王公子,实在不好意思,原本的亲事我与你父亲当年就是一句玩笑话,也多年未再提过。现在虽然皇上还未指婚,但显然我们两家暂且不宜谈论此事了,还请王公子见谅。”

王瑜欠了欠身并未说话,只看着顾青丝。他仪态端方,长的也可称为俊朗,眼眸灼灼如明星,顾青丝心中不是没有歉意的。她知王瑜其实对这个只幼时见过一面的娃娃亲对象颇有好感,但她并不是他以为的那个顾小姐,身上藏着太多不得已,只能婉拒他的一片诚心。

最终在顾施的首肯下,德夏迈着轻松的步子回宫复命去了,王瑜也不失风度的告辞,厅中只剩下顾施父女二人。顾施叹了一口气,有些忧心的对顾青丝说,“事情果然如我们计划的那样顺利,只是你确定需要这样做吗?袁家,袁家只剩你一个人了,但凡行事有任何差池,袁家不光洗脱不了冤屈,反而会连你也活不了。”

顾青丝面色凄然,“顾大人,袁青钰已经死在那日被埋伏的山谷中。等我以残破之躯赶回京城,却得知我父他被构陷惨死于回京途中,其余京中家眷也满门俱灭。如果说我还有一个不能死的理由,那就是找到陷害袁家的人,为我父翻案!找到杀死我父的仇人李能手刃之!”

“孩子,我何尝不知你的苦处,但。。。”顾施眼眶含泪,他与袁朗相识于少年一段游历之行,两人互相欣赏其志向,虽为官后不得不在面上保持一定距离,但心中仍当对方为可托生死的好友。他先是得知袁朗的死讯,而后见到了重伤的袁青钰,心中一直难受得紧。

“宫中不比顾府,在这里我可以为你托底,为你遮掩,但是一旦到了皇家,到了太子的身边,那就是站在悬崖旁,错一步就是粉身碎骨。我实在,实在不放心你,你是袁兄最后一丝骨血啊!”

“我清楚,向前一步便不可回头,那就不回头!我身为女子的身份,即便是曾经将军身边的心腹都不知道,想来风险不大。只是,我也心疼您,您才失去了女儿,又救我性命,”顾青丝说完便跪下给顾施叩了三个头,坚定的说,“如果上天有眼,让我大仇得报,我此生就是顾青丝,我来给父亲养老送终!”

顾施颤抖的将她扶起,上下仔细端详一番,生怕将来不得再见到,而后抹去了眼泪,笑着说,“是啊,我都快忘了你可是驰骋沙场的少将军。你切记一切小心行事,我们虽用凝玉膏去除了你身上的陈旧疤痕,但是受热疤痕处仍然会易泛红而显。另外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显露武功。”

“父亲,我知道的。关于太子和二皇子,还需父亲给我再详细分析一番。”两人又继续谋划了一番,一直聊到深夜。

回到自己房中,袁青钰已经十分疲倦,她之前在山谷里受的伤其实并未完全愈合,背后当时甚至有一道几可见骨的刀伤,如果不是身上的银甲是袁朗给她特制的加厚,恐怕也确实不可能活着回到京城。现在即便是表面上已然看不出受伤痕迹,但是实则内伤仍然未愈,身体虚弱,倒是恰巧符合了常年生病的顾小姐的形象。

数月前,当她带一队兵正在穿过峡谷时,从峡谷上方传来大石滚落之声,伴随的还有箭雨,峡谷前后也都被乌蛮士兵围住了。她拼尽全力厮杀到几乎无人站立,最后眼见着乌蛮领军用力挥刀砍下,她疲惫动作缓慢了几分未及转身便被一刀划过背部扑倒在地,只听见马上这人哈哈大笑着说,“不要怪我,这是你们送过来给我们的礼物,是皇。。。”后面她已经昏迷了过去,似乎隐约听到了太子的名字。

等她再醒来就是遍地尸体和残肢,如果不是在山口路遇到两位好心的道士,大约也是撑不下来了。一路高烧伴着伤口的疼痛回到京城,顾施是袁朗临走前跟她说过的名字,虽不信但她也别无可去了。正直的袁将军果然好友亦是明月清风一般的人物,看到狼狈脏乱的小道士的脸便猜到了几分,将她救回府中。

只可惜顾施这样的好人,女儿顾青丝却自幼患有疾病,好不容易才勉强小心的长到了和她一般年纪。然而女孩无法忍受自己的一生都要躲藏着日光像老鼠一样苟活,就在袁青钰到顾府没几天,她便在院子里畅快的晒了一回太阳,然后带着笑容窒息而死。

都以为已经死去的袁少将军,便顶着顾施女儿顾青丝的名字在顾府中住了下来。所幸照顾顾青丝的只有内院几人,顾施将他们遣散后换了一批人,给袁青钰找了最好的游医,用了生肌膏凝玉膏各种罕见的奇药去掉了她身上的大小疤痕。但她身体的亏损却不是短短几个月能痊愈的。

现在的袁青钰,试着运气,身体里却虚弱的没有任何感觉,她自嘲的笑笑,“看来确实得小心靠脑子了。但是父亲你等着,女儿一定会为袁家讨回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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