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视线里闯入一个熟悉的身影。她脚步飞快,熟门熟路的往我家的方向走去。我没有跟上,不多时,她便又脚步缓慢的走了回来。
我起身,就在李欣妍要离开的时候,我喊住了她:“李欣妍!”
我哽住,我没有预料到我的声音早就染上哭腔,止不住的情绪在这一刻涌上心头,想要得到安慰。
我看见李欣妍的身影顿住,急忙转身。
我被淹没在黑暗里,李欣妍根本看不清。我看见李欣妍歪着头眯着眼睛仔细的辨别,脚步一小步一小步的迁移着,张了张口,问:“丁悦?”
“是!”
李欣妍没有再犹豫,飞奔向我。
像那迎面而来的晚风,将我紧紧环抱,我拒绝不了,也无从拒绝,我只要紧紧抓住她就好。
清凉的晚风吹醒了我馄沌的大脑,空荡荡的身前也被塞得满满当当。我的眼眶发酸,紧紧抓住李欣妍的校服。
她的热情,她的想念,她的不放手,都在灼烧着我,谁也无法阻挡她向我奔来的步伐,周围物体的渐行渐远,都在告知我李欣妍奔向我的事实。
我紧紧抱住她,紧绷的身体在此刻得到了舒缓。
良久,我的耳边传来啜泣声。我动了动,李欣妍却将我抱的更紧了,我听着李欣妍的哭声,一遍又一遍的安慰她:“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我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安慰她。
她摇摇头。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她的声音带着委屈,带着失望,全是隐忍的难受。
“怎么了?”我又问。
李欣妍松开我,却没有说话,而是低着头,一直哭,一直在极力的克制着她自己的音量。
我们坐在石阶上,我给李欣妍递着卫生纸。渐渐的,李欣妍的哭声渐渐减小,不时的大口呼吸来缓解平稳她的气息。
我没有催她,在旁边慢慢的等着她,刚才顺便给她买了些面包小零食。
李欣妍看向我,我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眸,睫毛被泪水浸湿,反射着月光。
“丁悦……”李欣妍刚一开口,我感觉她的泪水再一次的要控制不住,但好在李欣妍控制住了。
“我想你了……”
李欣妍将她这段时间所有的委屈全部包含在了那四个字中。
我摸摸她的头,毛茸茸的,我将矿泉水递给她:“先喝口水,不着急。”
李欣妍喝了口水,带着浓重的鼻音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
李欣妍问我什么时候回来,说实话我也不确定,说不定我还有可能回不去了。
“发生什么事了?”
我看着李欣妍,再一次的问她。我敢肯定学校里发生了一些事情,一些跟李欣妍挂钩的事情,要不然平日里心大的李欣妍也不可能会这么难以启齿。
李欣妍平复了一下心情,张口又闭口,反复多次,像是在做心理建设,像是要把难以启齿的肮脏事情说出来前的忐忑不安。
“他们都不信我,我……我没有做那些事情,我也没有脚踏好几条船……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李欣妍一口气全部说出来,涨红的脸和逐渐减小的声音诉说着她的痛苦。
我恍然想起来易成对我说的话,告诉我学校里最近传出来的谣言。
我明白些什么。
我摸上李欣妍的头,让她靠在我的肩膀上,我的语气故意放松:“从谁那里最开始说的?”
我的余光看见李欣妍抱着手臂,死死地闭上眼睛将脸埋入最深处,翁声说:“我不知道,最开始听见是班级后面的男生堆里听到的。”
班级后面的男生堆,我的脑海里浮现出几个模模糊糊的人影。我经常请假不在班里,平常日里也没有刻意记人名,现在只能隐隐约约浮现出几个人影。
“请假了吗?”
李欣妍摇摇头:“不好意思说,害怕别人在背后说这么点小事就接受不了之类的话,因为这件事只在班里传,没有扩大。”
李欣妍吸了吸鼻子,我给她卫生纸让她擤鼻涕。
故意的,只在班里还不敢闹大,纯粹的是为了恶心李欣妍,想到这,我的第六感却让我想到了林成艺。我晃晃脑袋,我没有任何证据。
“班主任不知道吗?”
李欣妍又摇摇头。
不管是谁造的谣,确实都很厉害,笃定了李欣妍不敢去和任何人说。
我陪着李欣妍坐着,等到李欣妍吃完手中的小面包,喝了口矿泉水润了润有些干巴的嗓子后,我说:“不早了,走吧。”
李欣妍一时间有些茫然:“回哪?”
“回家啊,难不成你要打地铺睡大街啊?”我提起她来,牵住她的手,带着她回家。
“时间真快,你还不能去学校是吗?”李欣妍问我。我内心叹气,我也想早回去,李欣妍明明知道答案,还是在问我。
我没给出准确的回答:“说不定某一天你睁开眼就能看见我了呢?”
我的玩笑话并没有让李欣妍高兴起来。她走的慢,跟在我的身后,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沉默了一路,直到我将她送到家门口,我准备松手让她回家,李欣妍却拽的有些紧:“丁悦,我好想你啊!”
李欣妍再次的拥抱我。
我深吸一口气,将情绪掩盖好,拍拍她的后背,安慰她:“我也想你,没事,这件事情你先不要去着急,有我呢。”
“嗯。”
我的这句话好似给了李欣妍心安,她点点头,回去了。
我回不回去无所谓,我可以说在我姐姐家过夜了。我看着李欣妍卧室的灯亮起又暗下,再也没有亮起来后,我才转身离去。
一阵冷风吹来,我不禁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奇怪,刚才也没感觉有多冷。我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子,阻挡了一个喷嚏的出声。
我确实没有回老家,我也没有在我姐姐家过夜,现在太晚了,太打扰他们了。
我回到了那座空荡漆黑的房子。
我拿出钥匙,打开大门,铁门发出吱呀刺耳的一声,在黑夜里格外响亮,我不禁放轻动作,可是铁门却故意与我作对,声音持续不停。
我放弃,破罐子破摔,“哐”的一声,将深巷里的狗给震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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