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春令月,桃花乱落如红雨,枝头黄鹂鸣。
清风自来,卷起满地花。
仪年宫,桃树下,寄千玿正同季雨于此执棋对弈。
寄千玿此时眉眼柔情,不同于平日的强势,在这般如此静谧的环境里,她才会放松下来。
季雨依旧是那副正气凛然的模样,但此刻她眉头微蹙,正盯着眼前的棋局,思索着如何落子。
一黑一白,一招一式,锋芒毕露,争锋相对。
杀招重重,二人都不甘示弱。
一人心思熟虑,善权谋,志在天下千秋社稷;一人有勇有谋,满腔热忱,沙场点兵金戈铁马。
她步步为营,她步步紧逼。
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手起棋落,黑子落定。
顷刻间,风云变幻,一招破局。
攻下白棋层层防守,其再无生还可能。
纵观棋局,无解,乃执黑棋者胜。
这人,便是寄千玿。
“公主,您赢了。”季雨看着这无解的棋局,无奈笑笑。
“险胜,险胜。”
“阿雨的棋艺可不比我差。”
寄千玿笑着给她倒了一杯茶。
“话说回来,公主何时露面?”季雨端起茶道。
“就快了。”寄千玿点了点无意飘进茶杯的桃花花瓣。
“公主可知指使陈欣欣的幕后黑手是谁?”季雨问道。
“查出来了,是我那好三弟。”寄千玿露出一个讽刺的笑。
季雨也料到可能会是那位三皇子的手笔,但她实在是没想到,他会如此心狠手辣。
“不听话的狗,那就得给他尝尝点甜头了。”寄千玿眼底流露出狠厉。
寄衡御没想到,自己的手下竟会给自己带来这么严重的问题。
只有执棋者,才能论天下。
另一边,潘王府,书房内,潘南诏此时正身子颤抖,怒目圆瞪,神情狰狞地看着手中的密信。
那封密信上写的是峦云谷事情的败露。
潘南诏不可置信,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究竟是谁捅了他的屋,怀了他的好事。
密信上没有告诉他是谁端的窝,也就道,有队兵马端了峦云谷。
潘南诏感到无比气愤,事情败露,怕是那人也要查到他头上,其他几个家伙也会坐视不管,他只好先把自己摘个干净,给自己留条后路。
潘南诏目光阴鸷地烧掉那封密信,随后喊来下人:“刘西!快去把我密室里的那些东西全烧了!我要去一趟百珍斋!”
“是!王爷。”
那人匆匆走到书架旁扭转上面的那只金财蟾蜍,只见石门打开的声音响起,被称为刘西的人进入暗门。
“刘西”淡淡地瞥了眼身后,只见暗门关闭,她也收回视线,继续向前行。
密室内,杂乱不堪,随处可见的都是信纸以及书籍,看来潘南诏是很放心他的密室不会被人发现。
“刘西”没有一刻犹豫,立即在杂乱的纸丛中寻找那所谓的证据。
白纸茫茫,找出密信谈何容易,但她并不是一般的人。
花了一盏茶的功夫,“刘西”才将潘南诏部分重要的密信及重要的东西找到,她将其收起,随后取下一旁的油灯,表情淡漠,轻轻一抛,火焰迅速在那些纸上燃起。
大火逐渐旺盛,火焰似在她墨黑的眸子里跳跃。
她转身,走出密室。
余地只留烈火肆意燃烧。
这会潘南诏早已在百珍斋取他的钱,密室被毁,但密信到手,“刘西”微微勾唇,从侧门离开,消失在潘王府中。
“估摸着时间,这会她应该也回来了。”
不久前,寄千玿同季雨又开始了新的一盘棋。
“是?”
季雨落下一子问。
“我的亲信。”
她的话音刚落,一位身穿男装的女子走了进来。
“公主,您交代的,属下已完成。”
原来,这“刘西”竟是假冒的,并且还是寄千玿的手下。
潘南诏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侍卫竟然被调包了。
此刻假刘西的容貌早已从平平无奇的脸变为了眉清目秀样,只不过她的神情总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画寧将藏在袖中的密信尽数递给寄千玿。
“画寧,辛苦了。”寄千玿接过。
“潘南诏可是去了百珍斋?”
寄千玿目光在纸上飞速移动。
“不错,我们的人正跟着他。”画寧回答。
“那边的情况如何了?”寄千玿又问。
“一切照旧,他们很警惕。”画寧语气淡淡。
“明日,便送他们个大的。”寄千玿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
那盘棋,最终没有下完,以季雨被季父召回告终。
正如寄千玿所料,潘南诏此时此刻正坐在马车上催促着马夫。
待到百珍斋前,他火急火燎地冲进去,连撞了人也蛮横地推开,惹得来往百珍斋的人对他升起不喜之情。
他万分焦急的样子丝毫没注意到身后不远处有人正监视着他。
“掌柜的呢!!快过来!!”潘南诏双手撑在看起来就贵的红木柜上,怒吼道。
“掌柜的不在,有什么你直说吧。 ”一个身穿黑色衣袍的男子道。
“我要支我的银票!”潘南诏喊道。
“大人,您先别急,您可不能口头说呀,您在百珍斋存了银子,那肯定有百珍斋的属物呀。”
乍一看,这人竟是时景。
“您拿出来给我看看,我这才能给您拿呀。”时景一副为难的样子。
潘南诏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将自身的令牌丢在红木柜上,令牌上赫赫刻着潘南王三个大字。
“快去找,地花拾贰柜,就是我的。”潘南诏皱着眉道。
“原来是潘王爷啊!小人不识,见谅。”说罢他拿起那个令牌就走了。
半晌,时景将柜中取出的所有银票以及地契递给潘南诏,还有那个令牌。
潘南诏拿过后一把揣在怀里就赶紧离开了百珍斋,行色匆匆,让人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时景看着潘南诏匆匆离开的背影,微微勾唇。
翌日——
天光早已破晓,晨曦微露。
黎明即起,不知何时风云再度变化。
昨日,寄千玿早已将自己苏醒的消息传了出去,今日便是她拜见寄程的日子。
此刻,寄千玿被皇帝召见。
她身披朱湛色金边绣凤华服,步态从容地走在皇宫的长阶路上。
她面庞在初升的阳光映照下,显得更加明艳动人,仿若晨光都为她而绽放。
她身后,身穿红白劲装的季雨以及婢女画寧紧随她的身后,一路走向大殿。
途中,侍卫纷纷向她欠身行礼,眼神中满是敬畏。
毕竟,一国嫡公主的身份可摆在那,且气势凌人,不可不敬。
她的模样,倒像女帝一般。
大殿外,身为婢女的画寧不可再前,她欠身退之一旁,静待寄千玿出来。
“永定公主和小季将军到!”
那声通报响起后,寄千玿才缓缓步入大殿。
两旁站着不久前上朝的文武百官,绝大都惊讶地打量着她,以及她身后的季雨。
大殿上,皇帝寄程正坐在那张精致龙椅上,漠视着步入的寄千玿二人。
“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万岁。”
寄千玿半蹲行礼。
同样,季雨单膝下跪,给皇帝行了一个军礼。
“末将季雨,拜见皇上,皇上吉祥。”
“都免礼。”
寄程本只传召了寄千玿一人,但如今季雨也来了,他眉头微蹙,莫不是季雨有事要禀报,故他也没太在意。
“小季将军?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回陛下,末将此次前来是有事要报。不过,此件事情过长,且公主也有事要报,不如陛下先过问公主。”季雨再次躬身行着礼道。
寄程似觉被拂了面子,但季雨面上没看出别的表情,让旁人看着并无多的意思。
“玿儿,身子可还好?”寄程冷声问着寄千玿。
“回父皇,儿臣身子好多了,不过惊扰了父皇,还请父皇见凉。”
寄千玿微微一笑。
“皇上!微臣有事启奏!”一旁位于前列的大臣倏然道。
“奏。”
“不知永定公主是如何遇险的?”
那位大臣问出了在场大多数人的心声。
“王大人挺关心本宫的遭遇的。”寄千玿微微弯眸。
“公主,在场的没有哪一位是不关心的。”那位王大人就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了,似不给寄千玿面子般。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扫各位的兴了。”
寄千玿并未恼怒,只缓缓道出春游猎那日在山中发生的来龙去脉,那听得在场人是个心一惊,亦或是,胆一战。
“父皇,事情就是这样。”
寄千玿欠身行礼。
“胆大包天!区区一个贵女竟敢行刺公主!”
“这是不把皇室放在眼里了?!!”寄程闻言勃然大怒。
“父皇,儿臣倒觉得一个娇生惯养的贵女,可不会这么做。”
寄千玿神色不变,眸中略微含笑道。
寄程一听,他眼神凌厉起来,他道:“听玿儿的意思,她背后有人指使?”
“非但是,儿臣还知道这人是谁。”
“哦?是谁?”
“是三皇子。”
此言一出,大殿内瞬间哄闹起来,众臣议论纷纷,窃窃私语,似是没想到那位三皇子竟然会行凶自己的皇姐!!
这实在是,让众人感到惊讶。
寄千玿定定地看着寄程,即便他的脸黑了下来,也没有移开目光。
“永定,你说的,可是真的?”
他言语中的质问,都在道明他不信。
“父皇,儿臣句句属实。”
“还请,父皇明鉴!”
寄千玿郑重地给高位之上的寄程行了个礼。
这气势,虽说位于低处,但丝毫不亚于皇帝的气势。
季雨这么想道。
寄程搭在龙椅上的手攥紧,他眼神中的厉色没有褪去,便下诏:“传三皇子!”
皇帝口谕一下,便有卫兵匆匆离开大殿,前去传唤寄衡御。
寄千玿将寄程如今的模样收尽眼底,她微微勾唇,露出讽刺的笑意。
若非朝堂内的文武百官,寄程是绝对会揭过去的,但此时,碍着他们在,寄程不好推辞,也只能传唤了他心爱的那个孩子。
呵……
若她不曾知晓呢?这怕是,会在群臣面前,出了个大糗,也为日后登基,留下蜚语。
寄千玿不傻,她不会和那个人上演一幅父慈子孝的画。
她不需要他的父爱,自母后离世,她看得比谁都清。
身处皇宫,无疑不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先停更一个月,有事,七月份再更呜呜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唯有执棋者,才能论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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