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凰宫与皇宫位置相近,街市和皇宫方向相反,人流果然比平时密集很多,一眼看去大都是为了祭拜元泱而来的法修。
成群结伴的,形单影只的,亦有法修和武修成双成对的。路边随处可见几个不知相识与否的法修席地聚坐,相互切磋指导法术。
商贩们都趁着这个特殊的日子,沿街摆满摊铺,大声号卖。因法修大都是女子,胭脂首饰尤其热销,酒馆饭店座无虚席。
真是一年得以一见的盛况。
当然也有不少人聚在墙边就着墙上的画像讨论赤厄鬼的事。
桂庄走在阿七左侧,右眼时不时偷偷瞥向她,憋了一会,才小心翼翼开口,语气弱弱地道:“那个……阿七,不是说分担危险吗,为什么只有你戴着纱笠?这样一来危险的不就只有在下了?”
阿七隔着白纱给了他一个白眼,没好气地道:“不用担心,即使被抓住,与赤厄鬼各方面都不符合的你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况且你也不想想是谁的错。”
“可是,在下还是觉得莫名的心虚,老感觉被人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十分寸步难行,在下也去买个什么东西遮一遮。”说着便要急冲进旁边的店铺。
阿七立马反手把他揪住,声音沉得如同雷阵雨,威呵道:“买东西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口袋,身无分文的你能干什么,在见到你那有钱的好友拿到钱之前,给我就这样坦坦荡荡的往前走。”
桂庄这才想起来,他身上最后一点钱刚被阿七搜刮买纱笠去了。无奈只能欲哭无泪地在她的威逼推攘下带路。
越往前走人流就越稠密,声音也越热闹,隔着密密麻麻的脑袋看到前方不远处搭着一个半人高圆台,拨开人浪走近了,又看到其上有两个法修在斗法比试,圆台簇拥了一圈看客,大部分是法修。
阿七觉得有意思,便停下揪着桂庄的衣领两人一起挤进一个合适的视野,驻足观看。细看台上,见台边一角插着木竿其上挂着布招,上面红底黑字写着:登台法斗,赢者得缠枝花镜一面。
台上此时两个法修斗法斗的如火如荼,其中身着紫衣的少女看着年纪不过十一二岁,术法却比对手一成年女子使的还炉火纯青,举头投足间意气风发,神态自信从容,画咒捏诀间,嘴角一直勾着成竹在胸的笑。
桂庄惊奇道:“斗法赢彩啊,那不是和乾坤武会差不多嘛。”
乾坤武会,是武修界四年一次的盛大武功比试活动。天下兵器千万,武功招式繁杂,流派宗门众多,孰强孰弱皆看此会,是武修们心驰神往,渴望崭露头角一战成名之所。
阿七给他解释:“法修不像武修有展示和较量的舞台,虽说经历了元泱变法,但时间尚短,法术的崛起就像刚学会走路但步履蹒跚的婴孩一样尚未成熟,更别说建立如乾坤武会这般的盛会了。于是一些家境富裕的法修,就会像这样当街搭台,以彩头招揽过路法修,过一把瘾。”
桂庄原来如此般的点点头。
此时台上两法修已分出胜负,果然是紫衣少女赢了,台下鼓喝声一片。礼貌将对手送下去后,少女环台四顾,洋洋而道:“各位姐姐们,可还有愿上台一试的?”
台下法修你看我我看她,她再看其他,在场自觉本事不弱的都已经比试过败下来了,已无人可匹,留下来的则是好奇会不会有更出类拔萃之人打赢她。
阿七也抱着这种想法引颈张望,期待高手出列,桂庄则是看着她。
少女又吆喝了一遍,还是没人能应战,正当桂庄忍不住想问阿七为什么不去挑战一下,毕竟她这么爱财的时候。
一个轻佻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为何是姐姐们,哥哥们难道就不可以吗?真是好让人伤心呢。”
阿七及众人闻声看去,说话之人已翻身上台,是个圆头滑脸二十出头的男子,一脸油腻的盯着少女。
阿七眯起了右眼。
紫衣少女对这人厌恶的心情毫不掩饰的表现在脸上,声音冷硬道:“你是法修?”
圆脸男扯出肉白的笑,道:“以区区一面小镜做彩头,太没有挑战性了,敢不敢跟哥哥比试一下,我若赢了,你就把自己当作彩头献给我,如何?”
少女冷笑一声,当即便道:“好!反之,若你输了,我要你当场自废法力,退出法修界,能做到吗?”
圆脸男双臂朝台下一展:“一言为定,全场为证。”
夺彩挑战变成赌上命运的战斗,比之前更有看头有悬念,众人亦更沸腾的骚动,激烈的交头猜测谁输谁赢,越来越多的人聚集而来,一层层垒在外侧,将街道堵的水泄不通。
这在桂庄看来,却是两个人十分鲁莽的比试,再怎么样也不能拿自己的人生做赌注。他这么向阿七说时,阿七只是不语的看着台上。
比试开始了。
众人屏息凝神。
紫衣少女右手挽花起势,周身随着动作蕴起法力,动作沉稳,神情冷毅。她这边已准备好攻势,而圆脸男却依旧气定神闲的站在对面看着她,没有动作。
她皱眉提醒道:“你在等什么?还不快亮出你的本事来。事到如今,即使你想认输,也得被我打输!”
圆脸男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捧腹大笑,向少女勾勾手:“你尽管来。”
台下众法修皆是惊疑:“竟然不先运势且让对方先手,这位妹妹的攻势迅捷,他真的有信心能保证在被击中之前调出法力抵挡或躲避吗?”
少女哼了一声:“狂妄自大!”便蓄积法力,伴随着众人的惊呼声,朝对方猛然打出一击。
却见圆脸男依旧没有运法力,在攻击迫近前,脚下一弹腾空跃起,将之抛至身后,直逼紫衣少女,未等她反应过来反击,腹上便被重重捣上一拳,飞出圆台砸在地上,痛苦地蜷成一圈。
那身手,俨然是个武修。
桂庄及众人一时都愣住了,反应过来的法修们集体爆出怒骂声:“你一个武修竟然假扮法修,参加我们法修的比试,欺负我们法修的人,是何居心?”
圆脸男活动着脖颈手腕,脸上满是不屑与狂妄:“什么武修法修,强才是王道。什么是强,天下以武为尊,武才是强,才是王道。再看看你们这么法修,愚蠢之弱蜉,以为经个什么变法,就可以与武修并驾齐驱?弱就是弱,就算再怎么折腾,都始终连我们武修的膝盖都够不着,只会像现在这样东施效颦,学我们玩烂了的东西。”
这么说着,还飞腿一脚将台上布招的竹竿踢断,之后像恶作剧得逞的熊孩子一样幼稚的叉腰大笑。
众法修们眼中怒火焚烧,对着台上嚣张大笑的人骂声连连,当时便要集体扑上去把他打一顿,却又听对方嘲笑道:“瞪什么瞪,真的那么有骨气,就上来跟小爷我一对一单挑,不过我想在场也没人有这个能耐吧。”
听他这么说,法修们不得不却步,虽然被贬低的很屈辱,但她们也明白,在场最厉害的都被打倒了,剩下的更不可能打得过他了,但是又十分的不甘心。
见她们如此,圆脸男笑的更猖獗,俯视台下,指着她们道:“所以说,姑娘家家的,与其修炼这无用的法术,还不如老实呆在闺房里学唱曲跳舞,才算有价值。”
桂庄实在忍不不了了:“这个混蛋,简直丢我们武修的人,看在下不打爆他的混蛋。”当即便怒气汹汹要拔剑冲上台。
阿七却伸手阻止,把他拔出的一截剑按回去,摇头道:“不行。”
“为什么?”桂庄不解的问。
阿七看向紫衣少女倒地的方向,此时少女已经在旁边法修的搀扶下,勉强站了起来,但依旧满脸痛苦的捂着腹部,唇边溢出了血丝。
她收回目光,心平气和地对桂庄解释:“这厮对法修极为贬低看轻,你一个武修若是上去把他打趴下了,不更印证了他说的话,我们法修竟弱到被武修欺负了还要武修帮忙出头的地步。”
阿七看向台上,继续道:“而且,法修们面临的对手看似是台上这一个杂碎,其实是世间千万个以武自尊的武修们,这是法修们的战斗,只能法修们自己打赢,你绝对不能出手。”
桂庄幡然醒悟,觉得言之有理,便转而道:“阿七不也是法修,且昨晚对付赤恶鬼的时候看起来法术不凡,你出手的话,即使打不过,起码也能躲得快。”
“我就更不行了。” 阿七果断回绝,并掩饰道:“万一到时候纱笠打掉了,我不就麻烦了。”
这倒提醒了桂庄,他俩现在可都是神似赤厄鬼的危险人物:“那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看着这厮肆意猖獗,什么都不做吗?”
“别急,我有更好的主意。”阿七嘴角一弯,向桂庄勾勾手指,示意他凑近,随后两人倾头接耳了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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