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是谁?”
“我是神的爱人。”
……
“我能信你吗?”
钟珩后背贴着那人的胸膛,他的胸膛一阵颤动,极具迷惑性的声音钻进钟珩的耳朵,他的手指点在钟珩心口处,“当然。”
钟珩有理由怀疑他的声音里掺了迷药,实际上也是,在听到那句话之后他的意识就开始逐渐变得混沌,身体轻得不行,一定要死死抓住什么才能站稳一样,像即将被风吹起来的气球。
他抓住身后人的胳膊,但那个说自己可信的人却把他推走了。
“你不该属于这里。”
时间开始倒退,然后是无尽的黑暗。
***
外面明明是艳阳天,进来的风却冷得刺骨,这会儿又吹起来,带着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从细小的缝隙中飞速流过。
男女老少一群人挤在这间狭小的破木屋里,浓重的木头腐烂的霉味儿和铁锈味儿直冲进人的鼻腔。
门窗小幅度地开合,冷风钻着空子溜进来,但至少那惹人作呕的味道终于是散了一些。
屋子中间有个小火炉安静地燃着,与其说是火炉,不如说是里面点着火的破铁盆,像是家里用旧的电饭煲的内胆。不过“安静”倒是真的,没有木条燃烧时的“噼啪”声,甚至连火燃起来的细微的风声都没有,仿佛烧了个假火。
众人只希望是外面风声太大盖掉了它的声音,有人壮着胆子凑上前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就被其他人给挤走了。
这群人因为让谁坐在最里圈吵过一遍,最后同意让一个刚流了产正虚弱的女人坐在离热源最近的地方。
其余人将他们团团围住,中间的空位留给了一个看上去不过七八岁的小女孩儿。
女孩儿颤颤巍巍抬起头,刚好和坐在最外面的一个妇女对上目光,片刻后闪躲地垂下了脑袋。
那位妇女旁边坐的是个壮汉,他估计到这儿之前还在某个沙滩上晒太阳,脚上一个人字拖,身上穿了个跨栏背心,下身是个肥大的短裤,自带一身厚厚的“毛衣”,到说不上令人反感,但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了肯定要难受上一阵儿的。
等所有人都安静地坐下之后,离火炉最近的人终于探头向前,而后艰难地蹦出几个字:“这火……”
这火炉里面根本没有半根木头,甚至连一点点树杈或是枯叶都没有。
所以……
这火是怎么升起来的?
虽然说电子打火机也可以弄出火来,但那是高电压在电极间形成电火花点燃了里面的可燃气体,现在他们面前的这东西显然是没有那样高大上的原理的。
或者说,这东西更加“高科技”。
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有心情去在意这诡异的火了。
因为——有人进来了。
进来的那个人个子很高,开门的时候会下意识侧过头先往里面打量一下才走进来,头上的一撮白毛被外面阳光反得刺眼。
屋子里瞬间安静了,等终于有人想到趁机溜出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曾明反手自认为十分绅士地关了门,然后转身自我介绍道:“我叫曾明,大家好哇。”
大家看上去显然不太好,曾明纳闷:“各位这是……”他打了个寒颤,“这里怎么这么冷?”
大概是那一身一看上去就不好惹的“毛衣”给了那个壮汉胆子,又或许是他“本性纯良”,而且这个情况也就只有他能站出来了。他往门边挪时,木屋本来就不怎么好的地板都不堪重负地“咔嚓”几下碎了好几块。
他的大手往曾明身上戳了一下,没摸出什么异常,曾明被他盯得难受,那像从一堆脂肪里挤出来的一道目光,或许放在谁身上都不会舒服。
他身边的另一个男人绕过曾明,试着推了一下那扇由几块破木板拼成的老旧的门。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在等一个意料之外的惊喜。
但是没有。
曾明皱起眉,手也放了上去。
这和他想的好像不一样,他不是……来参加户外生存节目的么?
——“砰砰砰”。
“别敲了,那门关上了就根本打不开。”
奋力凿门的那个男人回头瞪了说话的人一眼,不满地往那破门上用力地砸了一拳,转身往人堆里走的时候还向门边啐了一口:“这是什么鬼地方?这破门这么结实。”
“不知道,一觉醒来就到这儿了。”那个孕妇的声音打着抖,七拐八拐地溜进曾明耳朵里,惹得他一阵烦躁。
不是节目,没有摄影机,曾明觉得自己被骗了,一阵恼火突然间涌上来,他又四周环顾确定了一次——没有摄像头。
好像老虎卸下了乖巧绵羊的伪装,脸上从进门就挂着的笑在这一刻抚平了去,嘴角死死地绷着。
曾明下意识往裤袋里摸,还真让他摸到了一包烟,他抽出一根烟,毫无顾忌和礼貌地从一堆人头顶上越过去,借着火炉里的火点燃了。
他们坐得太近,曾明挤不进去,于是拢紧了大衣站在窗边吸烟。
“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曾明的脸隐进缓缓吐出的烟雾里,然后被吹进来的风呼了一脸,更加不爽了。
“不知道。”
别人都不说话,只有那个女人,而且她好像只会说一个“不知道”。
“你们进来之前都在做什么?”
这回连那个女人都不说话了。
因为——所有人在那之前做的事情都不光彩。
曾明又吸了两口,将烟蒂按在了窗棂上。
“我们总不能一直就这么干瞪眼等着吧?我看……”曾明转了一圈,“好像没有吃的。”
这回终于有人开口说话了,是之前那个砸门的男人:“那能怎么办?你问问谁想一直待在这个鬼地方?你也看到了,门窗都打不开,我们根本出不去。”
木屋再度陷入沉寂,只剩夹着讨厌气息的风裹着所有人的边边角角溜过来,转一圈,将本就不暖和的屋子再降一度之后愉悦地又溜出去。
曾明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就连他自己都快以为自己有办法了的时候,吐出了个最没用的——
“草!”
然后刚才一群人都打不开的门“嘭”地一声被人从外面踹开。
曾明站在窗边,是背对着门的,闻声吓了一跳,一个没站稳趔趄了一下,手指慌忙中压在了刚才自己弹在窗台上的烟灰上。
接着又是一声:“草!”
他回头,另外一声“草”已经发不出来了。
进来了一个——长得人山人海的……人?
曾明半张的嘴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他都不敢说那个到底还能不能算是人,他也是第一次看见“长得人山人海”如此具象化——那东西一条腿长、一条腿短,以至于他要跪着一条腿才能走路。
不过这样看来,刚才的“嘭”的一声肯定不是“踹”出来的就是了。
曾明不自觉绷紧了身体,坐在中间的小女孩儿似乎是想尖叫,被旁边的女人哭着捂住了嘴。
“哟!来了新人,”那人顶着各长各的五官,说起话来竟然是出乎众人意料的“彬彬有礼”,“我这屋里冷吧?真是不好意思,没有办法,这边的房子都是这样的。”
他跪一下走一下地磨蹭过来,正背对门坐的几个人纷纷往旁边挤,一个叠一个,终于空出了给那人走的路。
“多谢了我的朋友们,”他客客气气地鞠了个躬,“请原谅我的招待不周,因为这里实在是太冷了,我平时都会出去晒太阳,”他自顾自地说:“你们知道吗?外面总是很热,所以我每出去一段时间就会回来待一会儿。”
他的态度给胆子稍大点的人了一些暗示,比如:他似乎很好说话。
翟梁和他面对面,他应该是好久不开口了,再加上在这么冷的屋子里待得太久了,声音有些沙哑,像钝刀刮在斑驳的树干上,木屑飘飘洒洒落了一地。
“那么请问,我们怎么才可以出去?”
“出去?阿嚏!”他打了个喷嚏,将手伸到火炉上方,“应该快了,哦我的朋友,请您先不要着急,我刚要说到这里,”他就在众人的注视下把皱皱巴巴的手放进了火里,“啊——舒服,”他喟叹了一声,“真高兴啊,每次回来都能看见新面孔,不过没有人能陪我很久,那位马上就来了,他也会接你们走的。”
“那位是谁?”
“送我们回去吗?”一直在哭的女人抢着问。
“回去?”那人将手拿出来,那双手已经被烤得黢黑,他慢条斯理地撕下焦糊的一层皮肉丢进悬挂在中间的铁盆里,看着自己的肉被火舌吞没,“现在回不去的,那位会带你们去另一个地方。”
他回避了第一个问题,那火像碰到了油一样,“滋啦”一声窜得老高,将木屋上方的横木烧黑才老实下来,继续安静地待回去。
“回不去了?真的就……回不去了?怎么会这样?”众人喃喃道。
他们来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1,2,3,4,5……11个,哦不,12个人,还有一个躲在角落里,还真是淘气,”他“蜕”过一次皮的手变得光滑细腻,倒是像了一分正常人,但转过去再看他的身子和脸,反而希望还是别像正常人好,“我这儿好就没来过这么多人了,而且今天好像是历史上最多的一次呢。”
躲着……一个?
几人下意识往四周找过去,木屋主人似乎刚想开口提醒他们一下,门就再次被打开了。
“在那……”他到嘴边的话转了个圈,叹了口气,“神使大人今天来得可真早,唉。”他转过身,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人。
他口中的神使大人比曾明还要高些,估计有190的样子,进门的时候要低下头才能避开那个破破烂烂的门框。
神使穿着过膝的风衣,风衣下面长靴紧紧裹着小腿,靴带从脚面绑到膝盖下一点点,光是看上去就要累死人了。
这些人盯着神使大人看,一瞬间松了口气——还好神使并没有“长得人山人海”。
甚至还有些好看,是那种大多女生都会喜欢的俊朗还带着锋利的攻击性的好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会在那种好看中找到一丝“阴森可怖”的影子。
或许是因为能在这种地方当上神使的不可能是什么好东西,总之众人的理智还算在线,暂时没人被神使的英俊打败,自愿站出来送死。
所以——
神使开始点名了。
神使往众人身上扫了一眼,“11个人……”他顿了一下,从鼻腔里发出“哼”的一声,“12个?”
神使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关门,风进来的更多了,小屋主人应该是觉得背对神使不礼貌,费劲地转过身,只是这样就不能烤火了,他搓搓手,再搓搓胳膊,殷勤地说:“是啊,是12个,我刚进来的时候也看错了。”
神使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带任何情绪地说,“我今天走了这么多间房子,就你话最多。”
“嗐,我一直这样,您不是知道么?”
他还要再说什么,神使打断他,“我今天走了这么多间房子,也就你这间最冷。”
小屋主人歪头疑问道:“什么?难道不是这边的房子都一样?”
吹进来的风是冷的这个条件的确是这边的标配,而且刚好,这就归神使大人管。
神使大人嫌弃地打量了一下这间简陋的房子,没说话,但那表情分明是:你看你房子破的样子,不冷才怪。
“别什么事都赖在我头上。”
小屋主人尴尬片刻,双手合十,像苍蝇搓手一样飞速地蹭了蹭自己的手,找了个理由糊弄过去,“年纪大了,不爱干活了,倒是神使大人,今天来得怎么这么早,我还想让这帮孩子们多陪我一会儿呢。”
刚才还害怕小屋主人的一帮人看了一会儿神使大人冷淡疏远的脸,感觉那个长得像**十个人拼起来的人都变可爱了。
他们眼巴巴看着他,心声都快呼之欲出了——留下我留下我,我绝对不能跟对面的那个人走!
“早晚都要走的,”神使眯起眼,话突然顿住,空气冻住几个呼吸的时间,神使继续说:“今天还是一样,要选一个幸运儿。”
“有人愿意主动出来吗?”
当然没有。
这话就像在大学课堂上专业课老师让一个班完全没听课的同学主动站起来回答一个特别难的问题一样——就是往枪口上撞。
“那就……”
“你吧,那个白头发的。”
更新稳定,感兴趣的宝贝们点个星星叭~
隔壁完结文第一本比较小白,大家可以挑着看一看,不要冲动全订。
预收《尽欢》,古耽有存稿,完结文里有联动,大家可以看第62-64章
预收《玫瑰囚笼》,未幻,完结文内有联动,大家可以看第16章
预收《同林鸟》,文案还没想好,但是是我认为这几个梗里面最热的了,相比另外两个正剧可能会有趣一点。不过这本是我出门散步突然想到“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那句来的灵感,只有大体框架,还在不断往里面填充新东西。
下本会开《尽欢》和《同林鸟》的其中之一,个人更偏向《尽欢》,因为有存稿,大纲也定好了,进行起来可能会更顺利,另一本我喜欢但是大纲还不够完整,每次想到一些片段就会往里面填一些人设和反转,那本就越来越复杂了[托腮]
所以拜托大家根据自己的兴趣帮我做个选择,最后会开收藏最多的那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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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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