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不是破罐子是什么?”林程的声音尖锐又带着怒气,直直地刺向林幼安。
“是……”林幼安一下语塞,双唇微张,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她内心焦急翻涌,拼命思索合适的词,可脑海去如突然断电便空白。她清楚,那绝不是家人口中的’破罐子‘。可到底该如何定义,一时却这么也想不出来。
她紧咬下唇,沉默着望向林程,眼神里满是倔强与不甘。此刻,她的内心五味杂陈,委屈与无奈交织在一起。
林老夫人见状,赶忙上前劝阻,声音温和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好了好了,都被吵了。我拿完既然喜欢学医,那就由着她去。孩子不爱读书就算了,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是啊,阿父。”林以恒也在一旁帮腔,“玩玩喜欢习医,这可是好事。以后家里有人不舒服,晚晚还能给咱们瞧病,连请医家的钱都省下了。”
“我却她那点省钱?”林程双手一摊,眉头拧成了个“川”字,态度强硬得如同坚冰,“她现在去学医,将来想干嘛?”
话还没等林程说完,林幼安就急切地抢过活茬,大声说道,“可以开医馆,就死扶伤呀!”
“胡闹!”林程气的脸色涨红,猛的一掌重重拍在桌子上,那桌子都跟着晃了几晃,“自古以来,哪有女子习医还出去开医馆的?整天在外抛头露面,成和体统!”
“祖母~”林幼安眼眶微红,嘴角一撇,满心委屈,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祖母,希望她能帮自己劝劝固执的父亲。
林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柔和地看向林程,缓缓说道,“大朗啊,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吗?那时你也不爱读书,就喜欢舞刀弄剑,还嚷着以后要当大将军,保家卫国。”
林程微微一愣,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一脸茫然,“阿母,咱们现在说的是晚晚的事,提我小时候干啥?”
林老夫人却没被打断,目光飘向远方,像是陷入了一样,“那时候,我也像你现在这样气,心里直纳闷,怎么就不愿意好好读书呢?直到有一天,我看见你在院子里读书,边读边掉眼泪,看实在不开心。我就想啊,咱们做父母的,最大的心愿不就是孩子能快乐健康地长大嘛。所以后来,我也不在逼你读书了,还专门给你请了武先生教你武功。”
林程听了,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把头转向一边,过了好一会,才嘟囔道,“那还不是年轻不懂事,后来我不也把书读好了嘛。再说了,那照阿母这意思,孩儿是不是还要去给晚晚请个医师来家中教晚晚啊?”
林老夫人微微眯起眼睛,嘴角上扬,轻声自问自答道没:“你说说,你后来为啥又读书了?还不是当上武官后,有一回和朋友出去喝酒,被人嘲笑是个莽夫。”
“我也并非是要给晚晚请个医师来家中,我是想让你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和想干的事,等她日后想学了在学也不迟。”
这话一出口,林程顿时像被点了哑穴,彻底没了声响。林老夫人见此情形,当即做主辞退了教林幼安的夫子,并且声称,若是日后晚晚想要开医馆,她为晚晚办。
就这样,林幼安幼过上了从前那般惬意自在的生活。只是,林程只要一有空,就会到她院中里唠叨几句。
经过几次观察,林幼安很快摸清了父亲的空闲规律,只要时间一到,她就会瞅准机会,偷偷溜出府去找苏璟。毕竟她在京城也只有苏璟那里能去了。
然而,自从苏璟眼睛恢复后,在府里就很难找到他的人影了。通常要等到日落时分,才能看到他从外面回来。
林欧安便常常在苏璟的院子里等她,幼还几次都等得睡着了,苏璟才回来。每次苏璟回来,即便忙了一整天,疲惫写在脸上,可还是会耐心听林幼安分享当天的趣事。
等她说完,天色已晚,苏璟便会安排人送她回府。这天,林幼安像往常一样前往苏府。
途中,太太瞧见白府的小厮正给苏府的管事递东西。
“......这是我家公子的一点心意,麻烦你转交给苏公子......”小厮客客气气地说道。
林幼安盯着林区的白家小厮,心中涌起一丝好奇,随后快步追上苏府的管事,问道,“张管事,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呀?”
张管事停下脚步,转过身,见上林幼安,微微欠身行礼,恭敬地说道,“林娘子,今日是我家公子的生辰,这时白公子给我家公子送来的生辰礼。”
原来今天是苏璟的生辰!林幼安心中一惊,她竟然完全不知道。
她盯着张管事手中的礼盒,暗自思忖自己该送点什么好,也好奇白行文到底送了什么。
“林娘子?”张管事见她发呆,轻声唤道,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既然你来了,就麻烦您帮忙把这礼物叫给我家公子吧。”
林幼安毫不犹豫地接过李华。在去往苏璟院子的路上,她思索着送什么礼物合适。
毕竟,这是他们相识这么久以来,她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可到底送什么好呢?她每个月的月例银子都拿去买药材了,早知道就该省着点。
想到这,她满心懊悔,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眉头紧锁,手不自觉地揪着一脚。忽然,一阵香味从厨房飘来,钻进她的鼻腔。
这股香味香是一道灵光,瞬间点亮了她的思绪。
“对呀,过生辰当然要吃生辰面!”林幼安眼睛一亮,兴奋地自言自语道。
想到这,她立刻小跑着冲向厨房。此刻,厨房里的下人们正忙着准备今晚的晚饭,切菜声、锅铲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她在厨房环顾一圈,找到一个看起来面容和善并且手头不是特别忙的丫鬟,凑上前去问道,“你在做什么呀?”
那丫鬟正全神贯注地切菜,冷不丁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同伴在捉弄她,刚要发火,转头一看是林幼安,立马换了一副笑脸,恭恭敬敬地回答,“林娘子,奴婢正在准备今晚的晚膳。”
林幼安笑着点点头,看着丫鬟案板上准备的食材,看着和平常家里吃的没什么两样,忍不住问道,“苏将军今日生辰晚上就吃这个?”
那丫鬟急忙解释道,“这不这样的,因为老爷平时在外面忙,很晚才会回家,也没有直接陪少爷,久而久之少爷就吩咐说从今往后的生辰就不必过了,就按照平常的一样。”
林幼安听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才反应过来,的确今日明明是苏璟的生辰,全府上下一点也不热闹,就连一个上门贺喜的人都没有。
片刻后,林幼安又问道,“你可知道面粉在哪?”
“啊?”丫鬟微微一愣,不过还是很快抬手给她指了指面粉的位置。
“谢谢。”林幼安道了谢,快步走到放面粉的罐子前。
撸起袖子就开始干,因为以前在柳家时,经常被舅母安排到厨房打杂工作,所以做一碗面条对她来说小意思。等她做好面条,夕阳早已完全落下,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将世界笼罩。
厨房里的下人们也早已经将做好的晚膳陆续端去了饭厅。期间,也曾有小矮人来叫林幼安一起去吃,说是她们家公子的意思,可她满心都在这碗生辰面上,都一一拒绝了。
林幼安望着厨房碗漆黑的夜空,心里不禁有些担忧,苏璟会不会已经吃过饭了,吃不下她做的这碗面了?
“管他呢,就算吃过了,也得吃我做的!”林幼安咬了咬牙,小声嘀咕道。
她小心翼翼的端着面,一步一步走向苏璟的房间,每一步都走极为小心生怕洒出一滴汤汁。走进房间,她看到苏璟正靠窗坐着,独自一人对着棋盘下棋。
窗台上,一盆昙花悄然绽放,洁白的花瓣在月光的轻抚下,宛如下凡的仙子,散发着清幽的香气,与为你淡雅的龙涎香交织在一起,弥漫出一种宁静而又神秘的氛围。黄昏的烛光轻柔地照射在苏璟的脸上,勾勒出他那如刀刻般冷峻的轮廓,此刻的他,周身散发着一种清冷又孤独的气息。
林幼安盯着桌上那碗还冒着丝丝热气的生辰面,深呼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走上前,声音虽轻,却带着满满的诚意,“苏将军,今日是你的生辰,我为你做了生辰面,祝你生辰快乐。”
苏璟手抵着下巴,修长的手指间还夹着一颗白色棋子,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棋盘,像是陷入棋局的迷阵。听到林幼安的话,他微微点了点头,动作幅度极小,若不仔细看,几乎难以察觉。
林幼安见她这般反应,心里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顿时有些失落。她走到桌旁,缓缓坐下,双手拖着腮帮子,气鼓鼓地盯着面前的生辰面,眼神里满是沮丧。
她忍不住又看向窗边的苏璟,少年身着黑衣,身姿挺拔如松。剑眉只下,一双深邃的眼眸专注地凝视着棋局,高挺的鼻梁,微抿的薄唇,在灯光下构成了一副绝美的画卷。
房间里安静极了,安静到林幼安只能听到自微弱的呼吸声,已经苏璟偶尔落下棋子时,那清脆的“嗒”声。在这寂静的氛围里,林幼安的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细微而又奇怪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将她从睡梦中唤醒。她并没有离开睁开眼睛,而是竖起耳朵,努力辨别这声音的来源。
这声音......好像是有人在吃东西?她微微皱起眉头,脑海中瞬间浮现出的是苏璟吃面条时吧唧嘴的模样。
毕竟,在这个房里,除了苏璟,她是在想不还有谁会来吃着碗面条。她缓缓睁开眼,眼前的景象却让她瞬间清醒。
“春云!”林幼安惊呼一声,困意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她急忙上前,一把将春云抱起来,再看先桌上,那碗面条已经所剩无几。她的心里“咯噔”一下,脑海里浮现出苏璟得知生辰面被狗吃了后的愤怒模样,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怯生生地朝窗边望去,苏璟早已不再那里。她满心疑惑,幼将目光投向门口,看见刚从厨房拿着筷子回来的苏璟。
林幼安这才想起来,自己走得着急,忘记拿筷子了。
她嘴角勉强扯出一抹微笑,可紧张得大脑一片空白,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弱弱地叫了一声,“苏将军。”
苏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将筷子放在桌上,随后又转身走到窗边,拿起一本古书,看了起来。
见苏璟有些生气地样子,林幼安急忙放才春云,快步走到他身边,结结巴巴地解释道,“看你一直不吃,所以春云它......就帮你吃了......”
话还没说完,她就苏璟投来的眼神吓得把后半句咽回去。
他怎么可能不吃呢?他为了等着碗面,连晚饭都没吃。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