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顾明汐意思性地敲了下门后走进去，“妈妈妈妈……”
白梦滢正半躺在床上追剧，见她进来后娇俏地抬起手指指她：“说。”
顾明汐：“……你又在看宫斗剧？”
白梦滢按下暂停键：“你怎么知道？”
顾明汐：“因为你不知道又在扮演哪位娘娘。”
白梦滢：“聪明。”
顾明汐坐在床边，左右探查：“我爸呢？”
白梦滢：“说是出去买东西去了。”
顾明汐确认顾崧彦不在后：“妈，我问你个事啊。”
白梦滢看她表情认真，便扣下手机听她讲。
顾明汐：“妈，你对同性恋有什么看法？”
她其实想了半天如何委婉进入主题，但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于是只好单刀直入了。
白梦滢：“看法？什么意思？”
顾明汐：“就是你的想法呀。”
白梦滢：“没什么想法啊，他们高兴就好，关我什么事——怎么突然问这个？”
顾明汐：“啊，就是问问。”
白梦滢：“咋了，你看上哪家姑娘了？”
顾明汐：“不是我，我就问问。”
白梦滢：“你爸弯了？”
顾明汐：“……妈你冷静点。”
她刚想说点什么，就听门咔嚓一声开了：“白梦滢！”
顾崧彦这么多年叫自己老婆还是直呼大名，手里面还提着个小礼品袋。看到顾明汐的那一刻，他愣了一下：“你怎么在这儿？”
顾明汐：“你看起来好像很不欢迎我的样子。”
顾崧彦：“当然了，这里是我们房间，你来干嘛？”
顾明汐：“……”
顾崧彦移步到床前将小礼品袋甩在白梦滢身上。
“你干嘛？”白梦滢打开了礼品袋，里面塞了六个首饰盒，“哎呦，你买这么多干什么？”
顾崧彦：“不知道啊，路上捡的。”
顾明汐：“……”
大晚上的路上能捡到精心包装且一尘不染的礼品袋？？？
怎么，她在哪都要吃狗粮呗？
她向顾崧彦伸手：“快，给我钱，我现在就离开你和你的女人。”
顾崧彦掏出手机点了几下：“给了给了，快滚快滚。”
顾明汐识相地“滚”了。
收钱办事嘛，不丢人。
顾明汐在酒店周围溜了两圈，回到房间，第一眼只有顾思源坐在床上捧着书闷头看。
“出来玩还学习？”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黄毛呢？”
顾思源捏着书页的手紧了紧：“在洗澡。”
顾明汐：“哦——你脸为什么这么红？”顾思源的皮肤白，稍微有点变化就能很明显看出来。
顾思源：“闷的。”
顾明汐看着大开的窗帘：“有那么闷吗？”她起身站在落地窗前。夜晚的城市灯光璀璨，五光十色，像湖水倒映着星空一样，区别在于星空是平面的，而城市的灯光是立体的，像浮动的波浪。
看了一会儿，她转身准备上楼，路过他们床边，挑眉道：“垃圾桶里面怎么那么多纸啊？”
顾思源没有看她：“我怎么知道。”
顾明汐有些压不下嘴角：“我出去这段时间不会发生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顾思源貌似想起了什么，手不自觉地抚上脖颈：“没有，不是，你在想什么？”
顾明汐一脸“无辜”：“我没想什么啊。”
“……”他再解释倒显得他有点欲盖弥彰了。
顾明汐：“不然你俩在床下给我留个位置？”
顾思源：“滚。”
顾明汐：“噫，真小气。”
她踏上楼梯，上到一半，又突然转过头来：“你俩没成年还是得节制点，更重要的是要注意安全，酒店应该有卖套的，要不我现在下去给你俩买……”
话没说完一本书砸了过来，不过只是砸到栏杆后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哈哈哈知道了知道了。”顾明汐总算被自己哥赶上去了。
看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顾思源才把自己一头闷在了被子里。他全然不想动弹，那本书看来只能等洛轩逸洗完澡出来收拾。
顾思源这会儿莫名想起来高铁上盖的那条毯子——一看就是他妹的杰作，顾明汐送给他们两个的亲自设计的情侣挂件，还有运动会上把自己推给洛轩逸……
之前顾明汐老是说，如果他和一个男生在一起爸妈不同意的话她就帮他们俩私奔——现在想来，真的是这家伙能干出来的事情。
——
提到重庆，当然要想到火锅。
但问题是这几天他们吃的火锅好像稍微有点太多了。由于白梦莹对火锅的钟爱，他们好几顿都是火锅。虽然三个高中生偶尔能找到借口逃出去吃点其他的，但是免不了会被两个跟小孩一样的家长给抓回来陪吃。
顾思源真的要怀疑某两个成年人把他们几个当下饭的了。让他更无语的是，这两个虽然把他们叫过去陪吃，但秀恩爱秀得有点目中无人 ，吃着饭的时候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的。忽略掉年纪，跟热恋期的小情侣没有什么区别。
这天他们——主要是顾母找了个app上好评如潮的火锅店。白梦滢屁股还没落凳就急着去上厕所，顾崧彦接了个公司的电话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
三个少年在调料区配调料，顾思源在一旁帮忙拿着碗。配调料这种事，他一般都全权交给洛轩逸来，毕竟自己把握不好比例很容易就调成一些稀奇古怪的味道。
顾明汐三两下弄好自己的那份调料回到了座位上。
洛轩逸拿调羹将自己手中的调料拌了拌，抬手让顾思源尝尝味。顾思源快速地抿了一下勺尖，点点头：“可以。”他抿得很浅，上面还残留着一点料汁。
洛轩逸：“我也尝尝。”
顾思源没来得及阻止就看到这家伙拿着手中的调羹也吮了一下：“嗯，确实不错。”
顾思源忽略他一脸求夸的表情，半强制性地将自己手中的空碗和配好的调料交换：“快调你自己的——”
“源源，”白梦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凑过来的，“怎么让小洛帮你调调料啊？”
顾思源：“因为我不会。”
之前吃火锅，他们俩都是等着白梦滢和顾崧彦调完才来弄自己的，这回还是第一次撞上。
白梦滢下意识想发出“怎么连这都不会”的疑问，毕竟自己周围那帮狐朋狗友都知道自己爱吃火锅，但自己孩子却连火锅调料都不会配实在是——话又说回来，重庆行之前，她和顾思源一起吃过火锅吗？……
看着顾思源腕中黑棕黑棕搭配了一点绿的酱料，她又想问“怎么不放点辣椒呢？”——不对呀，女儿跟自己讲过这孩子不吃辣来着……
白梦滢就这么咽了两句话下去，三人在调料台前面沉默了好一会儿。
顾思源不擅长处理沉默，心说她该不会是看见了刚才那一幕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吧。
身后的洛轩逸突然勾上自己的脖子：“白阿姨，我们调好先回去了，您慢调啊。”
正准备走，白梦滢突然说：“诶，小逸帮我调调呗，我怎么调都调不出我们家厨子做的那味。”
洛轩逸收住脚步：“我可不一定有你们家厨子弄的好啊。”
白梦滢：“试试嘛，不好吃我再调。”
洛轩逸：“行，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好吃别怪我啊。”
白梦滢：“绝对不会。”
顾思源：“……”
您作为资深火锅爱好者会调不了好吃的调料？平时被自家厨子惯坏了？
纵使心里这么想着，他也不好说出来，最终连带着洛轩逸那份一起回来了。
顾明汐边下菜边问：“黄毛呢？掉厕所了？”
顾思源：“跟咱妈在调料台。”
调料台这边。
白梦滢看着细心调着调料的洛轩逸：“小逸，我记得你跟源源是同桌来着对吧？”
洛轩逸：“昂。”
“你们关系真好啊，当年跟我同桌也是这样的，老是拌嘴。”她感慨道，“年轻真好啊。”
洛轩逸：“您别说，您那天来学校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哪个同学的姐呢。”他说的是实话，白梦滢跟他们班主任白姐肉眼看起来是差不多的年纪，谁能想到她们能差十几岁呢？
“哈哈真会说话。”白梦滢被哄得很高兴，顿顿又道：“源源这孩子比较内向，不爱跟人讲话，麻烦你多担待担待。”这貌似是她这几天说的最有大人范儿的一段话了。
洛轩逸摇摇头：“不麻烦。”
白梦莹垂眼：“这孩子的性格跟汐汐完全是两个极端，什么事都憋在心里，还有点阴沉……”
“不，他很好，一点也不阴沉。”洛轩逸抢了话头说，“我们会一起打游戏，打篮球，看原本不让我们看的迎新晚会。他会耐心地给我和其他人讲题，聚餐的时候跟大家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和我在运动会上一起跑步虽然不是以运动员的形式。”
说到底，他也是一个鲜活的少年。
洛轩逸递过碗去：“阿姨，调好了，您尝尝。”
白梦滢听愣了。
说实话，她完全想象不出顾思源做这些时候的神情和状态，或者说她从来没有去想过顾思源会做这些事情。
啊，源源也交上朋友了……对呀，他已经17了，再过不久就要成年，然后就要选择自己的人生道路——这么一想她就更没有机会看到这孩子在这个年纪做这些事情时候的样子了。
但是，有人在替她看着，用心而专一地看着。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接过他手中调好的调料尝了一口：“嗯好吃，会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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