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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前情(一)

416年,后秦天王姚兴死,太子姚泓继位,皇族相争,后秦国内大乱。后秦、夏国、仇池氐互相混战。八月,东晋太尉刘裕第二次北伐,攻克洛阳。417年,后秦灭亡,后秦皇帝姚泓被刘裕所俘虏,后被押送到建康斩首,时年30岁。那一年鲁沅10岁。

鲁沅出生于永安寨,是永安寨现任寨主鲁音佩的独女,父不详,随母姓。

永安寨位于西阳郡信安县云雾山,由江湖名剑鲁梁晚年所建,用以庇护当年随其征战的老兵及其家眷。云雾山是一座半月形的山峰,东南北三面是绝壁陡崖,且东面悬崖下是一条湍急的河,寨中人称之为寒乌河,唯西面与外界连通。永安寨沿着云雾山山脊垒砌起高4米的寨墙,圈起约一平方公里的城堡。寨墙凹处设有垛堞、箭道,高处还设有瞭望孔,俨然是一处设施齐全、戒备森严的军事壁垒。

慢慢的,周边的百姓也都知道山上住着厉害人物,逐渐将家安在了山下,以寻求庇护,形成了一个和平的镇子。鲁梁也愿意庇护这一方百姓,便安排了手下在镇子里巡逻,偶尔出去探听点消息。

永安寨,当晨雾还未散尽,其他弟子已在演武场挥汗如雨时,鲁沅盯着手中的「五岳剑诀」图谱走神 —— 书页边缘不知何时被她画满了草药速写,苍耳的尖刺旁歪歪扭扭写着 "治金疮",连翘的花蕊下标注着 "退烧毒"。三长老的儿子范明磊探头一看,指着她的图谱哄笑:"沅妹妹的剑诀图谱,倒像是给山鸡画的啄食图。" 引来一阵哄笑。

哄笑声引来了八长老,大家连忙回到原位。只有范明磊和鲁沅被八长老拎了出来。这已经是俩人本月第三次被罚了,鲁沅颇有些破罐子破摔,她实在想不通范明磊的脑子怎么想的,也许他跟自己一样不喜欢练武,所以宁愿被罚站也不愿意练武。

药婆婆的草庐在寨子最西角,爬满枯藤的木门后永远飘着艾草香。这位曾随鲁梁征战的老医妇,总在鲁沅蹲在门槛上偷瞄时,用拐棍敲她的脑袋:"小丫头,不好好学剑,当心你外公从墓里爬出来骂你!" 嘴上这么说,却会在深夜点亮油灯,教她辨认雪见草与紫花地丁的细小花蕊,"当年你外公带着弟兄们守雁门关,没药的时候就靠这些野草吊命。"

暮春午后,鲁沅正偷学用曼陀罗花配麻醉散,草庐外突然传来跺脚声。"药婆婆!药婆婆!" 鲁蓉的声音带着哭腔,绣着玉兰花的袖口渗着血。鲁沅刚掀开帘子,就见鲁蓉抱着左臂撞进来,腕间银铃叮当乱响:"都怪你!若不是你缠着八长老教你剑穗抛接,我怎会分神划伤手?"

鲁沅愣了愣,那不是早上的事了吗?能流血到现在?但她什么也没说,鲁蓉已经很笨了,不好再打击她。鲁沅搬来木凳,"表妹坐,我给你上药。"

"谁要你假好心!" 鲁蓉别过脸,却乖乖地伸出手臂。伤口约两寸长,虽不深却渗血不止。鲁沅掏出晒干的雪见草,混着三七粉调成膏状,"会有点凉。" 指尖刚触到皮肤,鲁蓉便夸张地尖叫:"疼!你是不是故意的?"

"不,我是手太轻了。" 鲁沅嘟囔道。此刻桌上的铜铃在阳光里泛着微光,映得鲁蓉的耳尖发红。

药婆婆在灶台后咳嗽一声,往火塘里添了把柴,"当年老寨主在战场上,中了箭还笑着让我给他剜肉,说 ' 疼才能记住怎么躲刀 '。" 鲁蓉的鼻子突然发酸,低头咬住唇瓣。鲁沅趁机将绷带缠好,指尖划过鲁蓉指尖的薄茧,那是练剑时磨出的,比自己的更深些。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喜欢你。" 鲁蓉站起身往外走,裙摆扫到药桌上的铜铃,"等我学会了五岳剑诀第一层,定要让你瞧瞧......" 话未说完,便被门槛绊得踉跄。鲁沅伸手扶住她,鲁蓉耳尖通红地扯开她的手,急急忙忙跑走了。身后药婆婆和鲁沅的笑声久久不散。

10月,下山一年多的少主鲁延丰和妻子李心荷突然回寨,一起回来的还有四个受伤的大胡子叔叔。

鲁延丰的回归使得鲁音佩和寨里的长老们激动异常。鲁延丰比鲁音佩小三岁,从小聪慧过人,是他们这一辈中学武天赋最高的人,年纪轻轻就学到了鲁梁传授的「五岳重剑诀」第三层。

此剑法承袭魏晋古剑术遗风,暗合「重、拙、大」的武道至理,一般人终其一生都很难练就。当年鲁梁凭此剑法,在雁门关独守隘口三日,重剑所劈之处,崖壁上至今留有七尺深的剑痕,被武林称为「铁书崖」。

鲁梁去世后,鲁延丰理所应当地继承了寨主之位和鲁梁留下的遗重剑。只是他始终不愿偏安一隅,每次听到山下的消息,都会气愤许久。后来有一天,山下暗桩送来北方游牧民族南下劫掠的消息,鲁延丰终于无法忍耐,决定出山。他告诉鲁音佩,自己学这一身武艺是要有一番作为,如果一辈子缩在寨中,他会不甘心。

当时鲁音佩和众长老都不同意,当下武林动荡,到处都是兵祸,实在是不安全。可没有人能够劝得住鲁延丰。

就在他走的那天早晨。妻子李心荷将一双刚满6岁的双胞胎儿女抛给鲁音佩,随着鲁延丰一起下山去了。此后一直没有听到他们的消息。这一年多来,江湖并不平静,周边荆州和江夏总在打仗。

鲁音佩自鲁延丰下山后成为了寨子的当家人,并严令寨中人不得出镇。只是隔一段时间让山下打听鲁延丰和外面的消息。如今鲁延丰回寨,寨中的人安心了很多,更高兴的是鲁琛和鲁蓉。鲁沅也很高兴,她想鲁蓉大概是没时间找自己麻烦了。

鲁延丰带了人刚回来,寨中缺少很多用品,便决定去山下采买。正好快入冬了,寨中也要给山下送菜蔬。鲁琛、鲁蓉刚见到爹娘,哭喊着不愿分开,没办法只得带上,又顺便捎上了鲁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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