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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一诺千金

天工山和春榆城来回需一个时辰,若真如李乐说的那般,林宗治的毒却也好解,一日已足够,蔡霈休看着钟柳函,心下疑惑,却不知为何突然改了主意。

钟柳函回屋前道:“你想知道的,待明日解毒后我自会告知,早点歇息吧。”

蔡霈休目送她进屋,打散脑中杂念,现下给林宗治解毒才是紧要。

是日,蔡霈休一早便起身,与钟柳函去济世堂取了药。临走前,唐百生叫住蔡霈休,叹息一声,欲言又止,只道:“这丫头心太好,你照顾好她。”

蔡霈休一头雾水,钟柳函冒险出谷为林宗治医治,她自是铭记于心,感恩不尽,但瞧唐百生神情沉重,却像会有不好之事发生,只以为担忧钟柳函安危,便答道:“前辈不必担心,到时我会亲自送人回来。”

两人下了天衍宫,再次看到那片盛开的梨花林,蔡霈休忆起当日情景,不禁心下感慨。

跟随钟柳函走出迷阵,蔡霈休却发现,此处不正是自己进来时的裂缝下方吗?钟柳函仰头道:“上面的缺口是爹有意留下,只为能与外界保持联络,此处极为隐蔽,却不想被你找到。”

蔡霈休道:“此事也是凑巧,我来时已让人守在外面,绝不会让旁人靠近。”钟柳函叹道:“我曾和爹提起过,这个入口还是封了为好,如今被你发现,也终有被贼人发现的一天,此次过后,我便让人封上。”

蔡霈休点点头,今日风大,钟柳函出门前便披了斗篷,她身子瘦弱,蔡霈休带她上山也不费力。蔡霈休站稳脚跟,拉着钟柳函从裂缝中钻过,底下守着的人却是不知换了几轮,那两人看到蔡霈休,出声唤道:“君侯,你终于出来了。”

蔡霈休右手环抱钟柳函腰肢,一跃而下,钟柳函拢着兜帽,眼睛紧紧闭上,等下了地才缓缓睁开。

两人见到钟柳函,开口问道:“君侯,这位姑娘是?”蔡霈休道:“给林刺史请的大夫。”两人见她怎么看也只是一个小姑娘,把疑问憋在心里,恭恭敬敬地行礼问候。

蔡霈休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回城。”一人忙去将备好的马车拉来。

在马车内,蔡霈休不由留意钟柳函的情况,观她气色又比昨日差了一些,精神倒还不错。

到得小院,元一见几人走近,忙迎上来道:“君侯可算回来了,林刺史今日气息又弱上许多。”

此时恰有人熬好药端过来,还未进屋便被钟柳函截下,蔡霈休朝那人摇摇头,但见钟柳函拿过药碗嗅了嗅,又抿上一口,说道:“用药没错,只是还缺两味药材。”转头对蔡霈休道:“我想去见病人。”

蔡霈休随即点头道:“好,我带你过去。”本欲让人稍作休息,她既已提出,自然顺从安排。

钟柳函将药还给侍人:“这药先撤了。”其余几人留在小院,蔡霈休带着她走到林宗治的房间。

门一开,李乐从里屋出来,李乐道:“侯爷可是请来了唐百生?”蔡霈休让了一下身子,将钟柳函推到前面,笑道:“唐前辈没请到,不过我带来了他的学生。”

钟柳函颔首道:“劳烦老先生搭把手。”李乐眼前一亮,道:“这是自然,姑娘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吩咐。”

钟柳函看向蔡霈休:“还请君侯在门外等候。”蔡霈休愣了一下,倒也转身出去,将房门带上。

元一见她出来,疑道:“君侯不在里面看着?”蔡霈休叹道:“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被人家赶出来了。”她神情轻松,元一心里的大石也轻上几分,不免笑道:“君侯原是被人赶了,那姑娘胆子不小。”

想到钟柳函这几日对她态度,她从小得母父呵护,师父张远道也是一心要收她为徒,封侯后,皇帝也对她委以重任,确实从未受过这般冷落轻视,但心中对此并无怨愤。

一来钟柳函小她两岁,却比宋寄言还要小上几月,对待妹妹自然要关心爱护,也没有怪罪的道理。二来是她执意上山求人,钟柳函答应出山救人,已是莫大恩情,哪能再拘泥于这些小节,何况她也确实帮不了什么,在屋内恐怕还要碍了人施展。

蔡霈休也知元一在打趣自己,便拍她肩笑道:“胆子确实不小,我可是在山上吃了几日苦头。”元一随之也笑了两声。

二人安静在门外等候,一个时辰过去,房门打开,却是李乐走了出来。李乐对两人点了点头,侧身让开,蔡霈休急忙进去,就见钟柳函正一根根取下林宗治身上的银针。

她额上已是布满细汗,拔针的手不住颤抖,左手立时抓紧右手,待将最后一根银针取下,才重重呼了口气。蔡霈休担心道:“可还好?”

钟柳函接过李乐递来手帕,擦着汗珠,说道:“他中毒日久,多耗费了些心力,之后再按新的药方调理,三日内便会苏醒。”蔡霈休见她笑得虚弱,脸色苍白如纸,上前扶着她道:“我扶你下去休息。”

钟柳函点头应下,蔡霈休望了一眼床上的林宗治,便吩咐元一处理后续事宜。两人走在回廊里,钟柳函回握住她的手臂,郑重道:“昨夜我说的话,蔡姑娘可还记得?”

蔡霈休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答道:“记得,你先好好休息,晚一些再说也不迟。”钟柳函摇头道:“有些话还是早说点好,我想让你为我做一件事。”

蔡霈休蹙眉道:“你想要我允诺你什么?”钟柳函道:“我希望你能答应,若是有一天遇到左冷仟,你代我杀了他,我这也算是报仇了。”

未料她说的竟是这事,蔡霈休颔首道:“若是这件事,我会量力而为,左冷仟与我亦有过节,这几年我也在派人打听他的行踪,到时我手刃仇人,定带他尸首来见你。”又觉这般过于血腥,怕吓着她,又改口道:“只要能找到左冷仟,是生是死,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钟柳函笑道:“君侯这样说,我便放心了。”蔡霈休难得见她展颜,却似一切都已放下,再无牵挂一般,心下一乱,扯了她手腕把着脉问道:“你究竟得了什么病?”

钟柳函却是抽手道:“我相信君侯今日说的话,耽误了你三日,想必有许多事等着你处理,便不打扰了。”

目送她进屋,蔡霈休讪然收手,自二人相遇以来,有许多事都脱离了掌控,钟柳函一再回避,自己何必去多管闲事,徒添抑郁。

蔡霈休走回前院,只见李乐站于庭中,见她过来,便上前道:“钟姑娘可歇下了?”蔡霈休点头,他捋须叹道:“后生可畏啊,小小年纪就能施展天衍九针,日后成就不可估量。”

蔡霈休疑惑道:“这天衍九针可有什么讲究?”李乐道:“凡行医者,身上必备有九种针具,九针之宜,各有所为,长短大小,各有所施。而天衍九针在此上经过演化,配合天衍宫不外传的使针手法——无尘手,相辅相成,有除百病之奇效。”

蔡霈休寻思道:“我倒是从未听说过这些,想来天衍宫内,还有许多外人不知的秘密。”转念又想到:“李老如此夸赞,说明天衍九针施展起来并不容易,不知对身体是否有碍?”当即问道:“施展天衍九针可会对行针者造成影响?”

李乐道:“这点我倒不知,我观钟姑娘面色,明显气血虚弱,本想劝她稍作休息,她却说先给人解毒要紧,适才我看她出汗气短,是故等在这想问问君侯,钟姑娘可患有什么顽疾?”

蔡霈休蹙眉道:“听说是因早产导致先天不足,从小还有体寒之症。”李乐沉吟道:“倒与这些病症表现无差,她师父既是唐百生,想必有更好的法子医治,我也只是关心一句,林刺史的毒已全解,过两日我也该回京了。”

蔡霈休作揖道:“劳烦李老来这一趟,霈休感激不尽。”李乐将她扶起,拍了拍她肩,说道:“你父亲于我有恩,再则医者也不会弃病人不顾,我行医问诊四十余年,不负本心罢了,哪用你这般感谢,下次回京,记得带你娘来我医馆一叙。”

蔡霈休笑道:“倒时我给李老带点好茶去,接下来两日还得麻烦你了。”

日头西斜,蔡霈休亲自送钟柳函回天衍宫,两人再次从裂缝进入山谷,看着前方的梨花林,钟柳函回身道:“就在此与君侯别过。”

蔡霈休道:“嗯,你一路当心,我们有缘再见。”待要转身,却听钟柳函开口道:“蔡姑娘。”蔡霈休看着她,钟柳函只摇摇头,低声道:“你,千万保重。”

忽而风起,钟柳函的声音在半空散去,蔡霈休只见她嘴唇动了几下,却是听不真切,迟疑片刻待要询问,钟柳函已转身进入梨花林,身上的藏蓝斗篷随风摇荡,见那身影就要被这片梨花淹没,蔡霈休心口突突直跳,她始终感到不放心,纵身追了上去。

循着记忆,蔡霈休在梨花林间穿梭,明明钟柳函只走出几丈,她却在进入梨花林后,完全寻不到那抹蓝色的身影。风声簌簌,无数花瓣悄然飘落,左右寻不见人,蔡霈休喊了一声:“钟柳函。”又连喊了两声,四下依旧无人回应。

回首看向出口,蔡霈休深吸口气,一头扎进梨花林更深处。钟柳函一定有事隐瞒,蔡霈休也不知心里为何这般笃定,若是能寻见人,她定要问清楚,那些自己想不明白,钟柳函又避着的问题。

蔡霈休心内急切,兜兜转转全没了方向,好似又回到了初入梨花林那日。山谷内的风越来越大,倒是吹得人静下心来,她靠着一株梨树坐下,这迷阵并不是一时就能破解,若钟柳函还在林中,或可用其他法子寻人。

蔡霈休心念一动,从宽袖中取出玉笛,梨树随人转移,既然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那便试着用声音去辨别。

脆亮笛声在林间回荡,蔡霈休闭上双眸,依照声音的变化来辨别方位,走了有一盏茶的功夫,倏然睁眼,只见五丈外,钟柳函正跪伏在地,急忙跑上前,嘴里喊道:“钟柳函!”

“不要碰我。”钟柳函咬着唇,在蔡霈休的手就要放到肩上时,张口呵斥,语气十分冷硬。眼见她双肩不住颤抖,脸色已近惨白,蔡霈休只觉周身散发着刺骨寒气。

蔡霈休一怔,焦急道:“你怎么了?身上为何这般冷?”

“药……”钟柳函一只手揪住心口,另一只手死死攥紧地上青草,嘴唇翕动,艰难道,“我药箱里的棕色,棕色瓶子。”

她言语断断续续,蔡霈休却明白了她的意思,当即打开落在一旁的药箱,从一众瓶瓶罐罐中,挑出了两个棕色的药瓶,拿到她眼前,问道:“哪瓶?”

钟柳函只觉身体疼痛难忍,如万千冰针扎在身上,体内的寒气冲击着四肢百骸,好似要将人从内到外完全冻结。她努力从嘴中挤出一个“左”字,便彻底失去意识,倒在地上。

蔡霈休心中一吓,忙跪坐在地,将人抱到腿上,打开手里的药瓶,见倒出的药丸浑圆饱满,便只取了一颗喂进钟柳函嘴里,又催动内力促使其吞下。钟柳函蜷起身子,睫羽轻颤,双手抓着她衣服,颤声道:“冷。”

钟柳函身上的寒气委实霸道,蔡霈休不过与她贴近一些,那股寒气隐隐有侵入到体内之势。蔡霈休运掌抵在她背心,真气缓缓渡去,察觉到寒气在体内四处乱窜,只好分散精力将真气分成几股,步步引导,最终将所有寒气逼入丹田,才勉强压制。

这般下来,竟是耗去了她六成内力,蔡霈休看着怀中人拧紧双眉渐渐舒展,方缓和神色,收了内力。

钟柳函缓缓睁眼,挂在睫毛上的一滴泪随之掉落,稍稍一动,蔡霈休双臂收紧,将她按在腿上,阻拦道:“寒气还未完全平息,你先歇一会。”

钟柳函现在确是没有一丝力气,身上疼痛还未消退,只声音微弱道:“为何追上来?”

蔡霈休道:“我想,便来了。你话也未说清,我这人最爱打破砂锅问到底,想不明白的事不能就让它放在那。”顿了顿,又叹道:“你方才的情况,可不只是简单的体寒之症。”

钟柳函盯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半晌,才轻声道:“我中了寒毒,本该是半月发作一次,没想到提早了几日。”

蔡霈休听她语调平淡,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是不是因你用了天衍九针?你何故会中毒?”钟柳函闭上眼,幽幽地道:“我娘当年被左冷仟的寒蟾掌打伤,尚在腹中的我被寒毒侵袭,体内的寒气随着我长大,经年累月,只会越来越难控制。这十五年下来,爹和师父也没找到驱除这寒毒的法子。”

蔡霈休心起怜意,安慰道:“人生几十年光景,总能找到解毒的方法,你爹和唐前辈常年居于天衍宫,外面天地广阔,也许就有比他们厉害的人存在。此次是我连累了你,届时我也派人去遍访各地名医,你且放宽心,莫要胡思乱想。”

钟柳函垂眸看着沾了泥土的花瓣,柳家在外寻了十五年,终是一无所获,又岂是那么容易能寻到的,自己恐怕也等不到那一天。这话她没说出口,只道:“寒毒早晚都是要发作,你无需自责,何况救人也是我自己的决定。”

所谓反差

蔡霈休(前期):“没事啊,想开点,有办法,能活的。”

蔡霈休(后期):“你不要丢下我,我没你不行的。”

钟柳函(前期):“死吧死吧,死了少受折磨,不连累别人。”

钟柳函(后期):“我不想她难过,恳请前辈救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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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一诺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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