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您,真是太感谢您了!”脑后别着红色蝴蝶结的女孩握住阳雪的手声音哽咽:“我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没关系,我送你回家吧。”阳雪将刀收入刀鞘,轻声问:“你的家在哪个方向?”
“在那边!”女孩擦去眼泪,伸手指向远处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那棵大树后面就是我的家。”
“嗯,走吧。”
阳雪率先向前几步,侧身等待女孩跟上来。
“好,好的!”
女孩跟在阳雪身边,小心的打量她的侧脸。从她的角度,能看到阳雪微微翘起的纤长眼睫,月光打在对方脸上,莫名显出几分朦胧的温柔。
“怎么了吗?”
察觉到女孩的视线,阳雪侧头有些不解。
“不不不,没事。”女孩纠结几秒,小心地开口道:“就是觉得,像您这样好看的人,不应该在黑暗里消灭那些怪物……”
她跟奶奶去过城里,那些漂亮的女孩子都打扮时髦,和同伴一起肆意玩闹。
“嗯,但总要有人去做。”
阳雪看向远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女孩怔怔地看着阳雪,对方此时的表情极为温柔,像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物。她失落地垂下头,想到自己面对怪物只能站在原地等别人帮忙,不由得感到些低落。
“吃吧,关东煮。”
一碗热气腾腾的关东煮闯入她的视野,女孩愣了愣,慢半拍的从阳雪手中接过。
“唔,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就随便夹了点。”
阳雪手上也拿着一碗,她用叉子挑起海带结吹了吹,等没那么烫了才一口咬下。
“果然饿的时候吃会更美味呢。”
欸,什么时候买的。女孩垂眸看着手中的杯子,关东煮的温度从接触的地方蔓延,原本冰凉的手指逐渐回温,诱人的香气随着雾气闯入鼻腔,她的肚子诚实地叫起来。
啊啊啊,好尴尬——!
肉眼可见的红色从女孩脸蛋晕出,她一手捂脸一手拿着关东煮,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阳雪似乎对身边发生的事毫不知情,她拿着关东煮一口口吃着,身后扎起的头发轻轻晃动。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恐怕会认为对方是在家人宠爱下快乐长大的女生吧,女孩用叉子挑起个肉丸子一口咬下,被里面爆出的汁水烫到了舌尖。
“……好痛。”
她狼狈的将丸子吞下,顾不及形象张嘴哈气。
“噗。”
身边传来细微的笑声,女孩控诉的转头盯着阳雪,试图用眼神让对方忘记刚刚发生的事情。
“嗯,我没有看到。”
阳雪目视前方表情严肃,如果不是她带有笑意的嘴角,还真像是她说的那样什么都没看见。
女孩气鼓鼓地叉起块萝卜,像是发泄般大口咬下。阳雪见她这样放心的收回视线,大部分撞鬼的人类都会压抑自己的情绪,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从阴影中解脱,像对方这样情绪外露反而是件好事。
这件小插曲后,女孩像是放开了什么枷锁般打开话匣子。阳雪听她说了一路八卦,直至到达那棵大树,她才意犹未尽的止住话头。
“接下来几日多晒晒太阳,害怕的话就在家里挂上紫藤花香囊。”
阳雪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那个,我叫惠美,我会永远记得您的!”惠美站在树下看着阳雪的背影,将这一幕深深刻在心底,她顿了顿,将双手呈喇叭状放到嘴边大喊:“请一定要小心!”
伴随着月色,属于鬼与剑士的战斗正式开启。
——
又是一个没有太阳的阴天,阳雪趴在花树下的石桌上看着飘舞的花瓣。耳边振翅声传来,她直起身看去。
“哒。”
身形健壮的鎹鸦收拢翅膀,端正地站在石桌边,低沉华丽的嗓音响起:“千叶小姐,您在信中提到的时透兄弟,正在产屋敷宅接受治疗,二人性命无忧,主公邀请你前往宅邸一叙。”
“好的,谢谢你。”
鎹鸦微微垂首致意后转身飞走,阳雪从桌前站起,呼唤了声:“森,准备走了。”
“嘎啊——”
森从屋顶飞来盘旋在半空,阳雪走进屋内,拿起放置在桌面的日轮刀。羽织滑下,将挂在腰间的刀剑遮得严严实实,她最后看了眼熟悉的庭院,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空旷的院内,一朵洁白的花瓣轻飘飘地落到桌面。
在全力赶路的情况下,阳雪半日便到达了主公宅邸。隐早有准备的等在门口,见她到来先是鞠了一躬,随后开口说道:“生柱大人,请跟我来。”
这次走的路线与以往不同,隐沉默的带着阳雪走过数个拐角,最后停在一扇半开的房门前。
即使站在门外,也能闻到从房内弥散而出的浓重药味。阳雪站在门口停顿几秒,心中突然有一丝不妙的预感,她深吸一口气,拉开门迈入房间。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躺在被褥中浑身缠满绷带的时透无一郎。
上次见面活泼的少年此时面色惨白,即使裹着厚厚的绷带也能看出其下晕染的血色。他皱着眉,即使在昏睡中身体也不安稳的微微抽动。
阳雪放轻脚步走到时透无一郎身边,无声地注视对方身上的伤痕。
“哒——哒——”
房间内另一扇拉门外传来有些沉重的脚步声,产屋敷耀哉在孩子的搀扶下从门后走出,看到阳雪时毫不意外的露出个温柔的笑容。
“阳雪,你来了。”
制止对方下意识行礼的动作,产屋敷耀哉垂眸看着时透无一郎道:“这个孩子被发现时,倒在他哥哥面前。”
示意阳雪坐下,产屋敷耀哉回忆起天音和他说的画面。
“当时天音收到鎹鸦带来的信件,无一郎在信中说,哥哥终于同意他加入鬼杀队,于是天音决定,天一亮便立马上山。”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就在前一天的晚上,鬼袭击了在家中睡觉的他们。”
随着主公缓慢而又清晰的描述,一场由鬼制造的悲剧,如画卷般在阳雪眼前徐徐展开。
那是一个蝉鸣不断的夜晚,或许是因为太过炎热,时透兄弟躺在榻榻米上怎么也睡不着。再次翻了个身,时透无一郎从床上坐起,拿起放在一边的圆扇对着肩颈不断挥动。
带着热度的风吹在脸上,不仅没有让他好受反而更加闷热,时透无一郎挥了几下扇子便泄力地将它一扔,四仰八叉地倒向地板。
“那边有凉水,你这样像什么话。”
时透有一郎同样皱着眉坐起,看弟弟这样嫌弃的用脚蹬了蹬,示意他跟自己来。
“哗啦——”
被高温浸染些许温度的水从头浇下,带走几分酷暑的躁意。几滴水珠攀附在少年的下颚,随着他吞咽的动作落到形状分明的锁骨,又慢慢从白皙的胸口滑向更深处。
“好了,喝完快点睡。”
时透有一郎放下大木勺走到门边,双手抱胸看着自己的弟弟。时透无一郎应了声,喝了几口勺子中的凉水,才念念不舍的放下木勺。
真是的,本来就很热,外面的蝉还一直叫,吵得人睡不着。时透无一郎有些任性地想着,等天亮了,他一定要把那些烦人的虫子全部抓住。
等等,蝉鸣呢?
“无一郎!躲开!!!”
时透无一郎睁大眼,眼前的一切都好像变成了慢动作。哥哥面露恐惧地说着什么,动作极大地向他扑来,哥哥身后,一个面容丑陋的男人站在门边,大笑着高高举手。
“咣当——!”
似有微弱的绿芒闪过,时透无一郎在外力下往后倒去,后背撞上地面,细密的疼痛唤醒了他的意识,他下意识环抱住怀里的哥哥,连滚带爬地往后退去。
站在门口的男人,不,应该是鬼,面色不耐的踏进木屋,伸出一只尖利的鬼爪掏了掏耳朵。
“蛤?居然没断吗?算了,不管那些,快点去死让我填饱肚子吧。”
时透无一郎呆楞地低头,时透有一郎趴在他怀里,捧住受伤的手不住颤抖。借着明亮的月色,他看到了无数鲜红的血液,脑海中不断颤抖的弦定住,然后猛地绷断。
接下来的记忆变得模糊,耳边似乎有熟悉的声音嘶吼着叫他冷静,待他回过神时,鬼已经被大卸八块。太阳姗姗来迟的升起,金色的阳光从云层间洒下,被无数工具固定在地面的鬼发出解脱般的叹息。
无一郎看着鬼化为尘埃消失,死死抓住斧头的手无力松开,任由它掉到地面。
要回去,找有一郎……
阳光照在摔倒在地的无一郎上,显出一种残酷的温柔。他用尽全力伸手扣住地面,拖动无力的身躯向前爬行,以往近在咫尺的距离此刻犹如天堑,不知爬了多久,他终于看到了倒在床铺上的哥哥。
时透有一郎表情苍白,侧脸朝下倒在床铺中,失血过多让他精神恍惚,无一郎进来的动静也只是让他眼神微微一动。
不知为何,时透无一郎感觉自己身上的伤好像没有那么让人难以忍受的剧痛,沉重的身躯像是注入一股温热的东西,让他得以挣扎着扑到床边紧紧握住哥哥的手。
破损的衣服被他的动作向后拉去,戴在胸口的护身符没了阻拦从颈间掉出,散发出微弱的萤光,无形的力量自二人双手交握处传递,缓慢治愈遍体鳞伤的时透兄弟。
天音赶到时,就看到兄弟二人皆闭着眼,一动不动的趴伏在床铺之上。
“天音说她被吓坏了,连忙去查看他们的脉搏,幸好虽然受伤颇重,但哥哥弟弟都坚强的活下来了。”
产屋敷耀哉眉眼微弯:“是你救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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