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小姐们有些怕自己,安乐也看出来了,知道那日在郡主府,多少吓到了这些千金小姐,再就是忌讳自家老爹的身份,不愿过多交往。
安乐无意结交,也不想柔嘉为难,稍稍坐了会儿 ,便寻了个借口,带着承影离开了诗会,在园中随意漫步。
路过一处亭子,安乐目光扫过,忽然一愣,那人,是那个李哥哥?
亭中人也看到安乐,一愣之下,便起身向这边疾步走来,承影向前一步,挡在安乐面前。
“小安乐,不认识李哥哥了?”被人拦住,那清雅无双的青年人面上有些委屈。
“承影,不用拦他。”让承影退开,安乐有些好奇,自己这一两年变化可是不小,他是怎么认出自己的?不由问道:“你?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远远看着有些像,走近了,看到你眼睛,我就知道,一定是你了。”青年开心的笑了,如日出冰消般的笑容,让看到的人,心情也忍不住变好了。
安乐微微一笑,却没有说话,毕竟,在这个地方,这个时间,遇到这样一个人,真的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一些事。
“安乐,过去坐会儿?可好?”青年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看着少年那双深邃如星空般的双眸,安乐不自觉点点头。察觉到自己失神,不由在心中暗自唾弃自己的颜狗属性。
两人在亭中相对而坐,青年给安乐斟了一杯茶,这才笑着说道:“前段时间,听说朝廷多了位安乐郡主,我那时还在想,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你。却没想到,原来,此安乐,就是彼安乐。”
“你怎么知道,安乐郡主是我?”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犯傻了,诗会女孩子不少,但,用面纱遮着脸的却只此一家,只怕她一进门,该知道的就都知道了。
“你受伤了。”青年没有解释,探出手,似乎想要碰一碰安乐的脸颊,却又握住拳头,缓缓收回手,用极轻的声音问道:“还疼吗?”
那声音很轻很轻,好像是怕惊吓到什么,安乐的心却是一跳,自受伤以来,她一直没有太过在意这伤,此时,被这充满疼惜的话语一问,不知怎的,就涌起一股委屈,忙低下头,伸手去端茶杯,借以掩饰自己的失态。
沉默了一会儿,青年又笑着说道:“你可是骗的我好苦,这两年,我找遍了京中内外所有安姓人家,却怎么都找不到你,却原来,你根本就不姓安。”
“我哪里骗你了?我本就叫安乐。”安乐反驳了一句,又反问道:“再说,你不也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吗?还有,你找我做什么?”
“好好好,是我的错。自我介绍,我的名字叫李承泽,在此自罚一杯,向你赔罪了。”李承泽摇摇头,双手举杯一饮而尽,说不出的潇洒肆意,亮出杯底。
见安乐不为所动,李承泽的笑容里带了些苦涩,缓缓道:“找你,自然是,想见你。”
“二殿下说笑了。”安乐垂下眼眸,淡淡的说道:“安乐年幼貌丑,当不得二殿下挂念。”
“抱歉,是我失言了。”李承泽语气有些苦涩,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先前想好了许多的话,怎么偏偏话到嘴边,就全是错了。
“臣女,不敢当。还未向殿下行礼,殿下恕罪。”安乐稳稳心神,扶着桌案起身,准备向二皇子行礼。
“不用。”李承泽忙起身扶住安乐,急忙说道:“乐乐不用向我行礼!”
“殿下自重!”安乐甩开那双似乎带电的大手,有些恼了,这人怎么这样,动不动就动手动脚的,什么毛病。
李承泽忙收回手,讪讪的说道:“你别生气,我不是有意的。”
见安乐不说话,他有些黯然的说道:“我这人,没什么朋友,难得遇到一个喜欢的,你却偏偏拒我于千里之外。明明上次还聊的很开心……就因为,我是皇子吗?”
“家父监察院院长,你我,不便 ……”
“乐乐……”李承泽打断安乐的话,他不想听到安乐拒绝:“乐乐,我并不是图你父亲的权势,从未、也永远不会对你有丝毫利用,你,不必如此防备。”
许是被李承泽眸光中的那一丝隐痛刺到,安乐顺从的咽下方才要说的话,淡淡的问道:“殿下,我想知道,您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李承泽话道嘴边,想起前世范闲问他这句话,不禁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安乐有些懵了,这台词,熟悉的让她怀疑自己走错了片场。难道庆余年里的爱情,都是这么……随便的吗?
范闲对林婉儿如是,沈婉儿对言冰云如是,这位心机深沉的二皇子,怎么也来凑热闹?他不是和叶灵儿是一对吗?
“乐乐,在一石居楼下,在书店,短短相处,我就知道,你是个很特别的人……与我遇到的所有人都不一样,我很好奇,所以,一直在找你。今日忽然在此遇到,我……”感觉到自己有些激动,李承泽顿了顿,缓和了一下心情,轻声说道:“抱歉,我,有些失态。”
安乐虽偶尔会想起这个丰神俊雅的小哥哥,却远远没到这种地步,她不由垂下眼眸,
“我知道,你大概是不大信我的。”李承泽看着安乐微颤的眼睫,恳切的说道:“只是我还年轻,你也还小,我们,日久见人心吧。”
安乐定定心神,先专心应付起眼前的局面,她抬眸探究的看向李承泽,笑着说道:“殿下此举,委实有些不智,这,可不像殿下的作风。”
“作风?在乐乐眼中,我是什么样的作风?”李承泽好奇的问道。
安乐但笑不语。
李承泽见她不说,也不追问,只是目光缱绻的看着她,悠悠的道:“若能活的像个人,谁又想活成石头模样?乐乐……”
“殿下看的倒是明白。”安乐截断他的话,不愿听他说那些话,这些话,当初看电视的时候,他说给叶灵儿的,可比这动听呢。
“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只为求活而已。”李承泽无奈笑笑。
“既如此,殿下就更不该如此,恐坏了您的大事。”
“可是,我终究是个人,不是一块石头啊。我原本以为,做个石头也挺好,按部就班,做个好皇子,好儿子,好上司,未来,也许还能做个好丈夫,好父亲。可,我终究是个人,我还是有心的,我的心,还是热的。”李承泽轻叹一声,笑道:“所以,我就贪心的,想要更多,想要,真正的活着。”
安乐听到这话,眼睫微震,她知道,二皇子的一生,就是个大写的悲剧,可她没想到,他对自己命运,居然有这般清醒的认识。眼睁睁看着自己在深渊里沉沦的人,活的越是清醒,就越是痛苦,那,他活的该有多痛苦?
安乐也不由敬佩眼前这人,若是换了自己,只怕宁可玉石俱焚吧?她想着自己的心事,没注意李承泽的手伸向她,修长的手指灵活的解开系带,面纱滑落,两人都是一呆。
“疼吗……”
“二殿下!你不要太过分了!”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被李承泽眸中的爱怜、痛楚,以及那一闪而逝的杀意,安乐忽然有些不想面对面前这人,那样的眼神,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她疼时,面前这人,会比她更疼。
抢回李承泽手中的面纱,安乐一时不知道怎么应对,转身,想要系起面纱,可是微微有些颤抖的手指,一时竟没有系上,这时,温热的触感从指间传来,带着薄茧的长指接过系带。
帮安乐把面纱系好,理了理长长的飘带,李承泽走到安乐面前,微微蹲下身,直视她的眼睛,柔声问道:“乐乐,疼吗?”
安乐本想说‘没事’,可话道嘴边,却只是有些委屈的吐出了一个字:“疼。”
“不管乐乐是什么样子,都很好。”李承泽认真的承诺:“你所受的每一分疼,我都会让他们十倍百倍的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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