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状,顿时大惊失色,面面相觑。
就在这时,夏侯云骁身形一动口中念念有词。
还未等太医们反应过来,便纷纷双眼一翻,直挺挺地昏倒在地。
而达瓦王也在此时眼睛猛地一睁,像是积攒了全身力气,双手死死揪住床榻,竟神奇地醒了过来。
他爬起来,望向殿内的影子,目光中满是警惕与愤怒,大声呵斥道:“你们是何人?胆敢到内宫行刺!”
宓清月冷笑:“既然你知道我们能轻松到这儿,便也该知道外面的人是拦不住我们的。安静一下,我们有正事要说。”
达瓦王王看不清三人的脸,更为愤怒:“藏在暗地里畏首畏尾干什么?难不成有胆量来,没胆量与寡人正面交锋?”
仍旧是女声,只不过声色中苛责许多,宛若夹杂了锋利的刀片:“凡人不可洞窥天机。我的脸,你真敢见吗?”
那声音仿佛割在了达瓦的肉上,他深吸一口气。
谁能够不惊扰禁军,直达内宫?不是仙人就是妖怪。
可有哪一个仙人会带着伴侣与孩子,如此堂而皇之地拜访。
莫不是他要死了?他惊恐地掐着自己的手,手心还是热着的。
尽管如此,他还是敌不过有法术的,他面对三人敛收语气:“有什么事?你尽可说。”
这次,她旁边的那个男人开口:“你可曾听过一个狸猫换太子的故事?”
达瓦嘲讽地笑道:“便是三岁小孩也听过。”
“将许府的小姑娘比作太子,将伽木比作狸猫,这出好戏就曾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上演。”
达瓦越想越不对劲,他勃然大怒:“你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说伽木不是我的亲儿子吗?”
夏侯云骁拍拍手,变出两把小木凳和瓜子,递到清月和许星手上:“欸,你怎么把我的话给说了。
但我这里的‘换’不是指血亲关系,而是真假荧惑。”
达瓦王气得咳嗽,脸涨红跟喝了酒一样:“放肆!来人!快来人!给我杀了这几个妖怪!”
宓清月坐下,闻了闻瓜子的味道,白味的:“我想吃五香的。”
云骁接过她手上的瓜子,又变出一把五香味瓜子,小心倒在她手上:“先吃吧,不够还有。”
等许星伤势好转,夏侯云骁才敢给她渡灵力。
许星绷带还没拆,露出一张嘴,在一旁安静地嗑瓜子。
达瓦王坐在榻上,都快把自己喘死了,也没人搭理他。
“大巫师所言的灾星乖巧可爱,可看看你的儿子伽木,品行、学识,哪个不是......哎。”夏侯云骁言道此处,叹了口气。
的确,因为紫薇星一说,达瓦王提防之余也给足了伽木宠爱,以至于惯得他从小目中无人。
说实话,他还真忧心过伽木若坐上龙椅,能成为一个明君吗?
宓清月紧紧盯着对方,语速极快地抛出一连串质问:“你为什么会突然晕倒?为什么你榻边无一近亲?你死了,对谁最有利?你该不会到现在都不知道吧?”
这如疾风骤雨般的夺命连环问,似重锤般逼得达瓦脸色煞白。
他嘴唇剧烈颤抖,呼吸愈发急促,每一个问题都化作了实质的重压,令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宓清月冷静地说:“别急,我们带了人证。
王后是昌明国的公主,虽如今昌明被白古歼灭,可是许多百姓还生活在白古土地上。”
寝宫地板上一个中年女人突然出现,她跪在地面上,用一口不流利的白古话向达瓦王请安。
她的辫子用红绳扎好,盘在头顶,手腕缠一圈红布,还延续着昌明国下阶人的打扮。
王后见到眼前熟悉的人,心凉了半截。
达瓦王不耐烦地问她:“你说,你知道什么,你说。”
“大王,俺是公主的乳娘,公主与巫师自小青梅竹马。”
这话音刚落,达瓦瞬间像被点燃的火药桶。
他近乎癫狂地将床上的被褥、枕头等物一股脑儿地扫落,双手抄起这些东西,朝着四周疯狂砸去。
“贱人!这个贱人!”达瓦怒不可遏,一声怒吼后,从床上跳起来,脚步急促,如疾风般飞一般往外冲去。
宓清月转头看向身旁两人,眼神示意:“出去看看。”
说罢,便紧跟在达瓦身后。
达瓦满脸凶狠,双目似要喷出火来。
沿途的宫女太监们瞧见他这般模样,皆是一脸诧异,赶忙纷纷跪地,大气都不敢出。
达瓦在人群中快速穿梭,径直朝着议事大殿而去。
待赶到时,那边已然在紧锣密鼓地准备仪式。
远远望去,伽木正缓缓披上龙袍,神色得意。
龙袍的金色光芒在殿内闪烁,映照着他志得意满的脸庞。
王后与大巫师分立在伽木两旁,王后神色庄重,大巫师则一脸阴鸷,眼神中透着算计与谋划。
达瓦脚下生风般快步冲向大巫师与王后。
只见他手臂高高扬起,“啪!啪!”两声脆响,如惊雷乍起,左右开弓,狠狠扇了大巫师和王后一人一巴掌。
随后,他转头死死瞪着伽木,那目光犹如两把利刃,仿佛要将伽木千刀万剐。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三人目瞪口呆。
王后心中纷纷闪过念头:没可能,没可能,他必死无疑啊,怎么竟好端端地出现在这儿?
尽管满心的难以置信,她还是迅速反应过来,拉着伽木稳稳跪了下去,声音依旧恭敬:“大王。”
伽木面色煞白如纸,双腿止不住地打颤,他不由自主地跟着颤颤巍巍跪了下来,头低得几乎贴到地面,不敢直视达瓦的目光。
大臣们见状,先是面面相觑,紧接着如梦初醒,纷纷“哗啦啦”地跪成一片,齐声高呼:“大王!”
大巫师则双眼圆睁,像一头发怒的野兽,死死瞪着达瓦,那眼神中满是不甘与怨毒。
到手的王位就这么飞走,他怎能甘心?心中恨意如汹涌的潮水,几乎要将理智淹没,无论如何也跪不下去。
宓清月双臂抱在胸前,目光扫过眼前混乱又紧张的场景,悠悠开口:“这戏可比过移水节有趣多了,不是吗?”
夏侯云骁转头看向她,眼中似有笑意一闪而过,轻轻应了声:“嗯。”
达瓦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怒火更盛。
达瓦气得浑身发抖,一步跨到大巫师面前,手指几乎戳到大巫师的鼻尖,声如雷霆般怒喝道:“你们都是同谋,觊觎我的王位,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大巫师面色涨红,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他恶狠狠地瞪着达瓦,梗着脖子,毫不服软地冷哼一声:“哼,你这昏君!白古在你手中,国力日衰,百姓困苦。
我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白古的万千子民!你却在这里颠倒黑白,妄图治我等的罪!”
一旁的伽木,早已吓得面如土色,浑身止不住地剧烈颤抖,像筛糠一般。
他紧紧地趴在地上,额头死死地贴着地面,大气都不敢出,仿佛只要稍有动作,便会招来杀身之祸,压根不敢回应达瓦的怒斥。
王后眼中蓄满了泪水,一颗颗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随时都可能滚落。
大巫师见状,伸手猛地拉起王后,将她护在身后,挑衅地看向达瓦,大声叫嚣道:“没错!我们就是一伙的!事已至此,没什么好隐瞒的。”
达瓦怒极反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猛地转头,对着殿外高声下令:“来人,将这些逆贼统统拿下!”
大巫师却不慌不忙,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容,他缓缓从怀中掏出玉玺和虎符,高高举起,眼中满是得意与张狂,大声吼道:“玉玺和虎符都在我手里,谁敢动!”
一时间,大殿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侍卫们面面相觑,脚步不自觉地停顿下来,不知如何是好。
达瓦双眼瞪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对着那些犹豫的侍卫怒声咆哮:“你们疯了吗?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大巫师满脸张狂,摇晃着手中的玉玺,冷笑道:“国法就是,玉玺在谁手里,就得听谁的。达瓦,你大势已去,还是乖乖认命吧!”
达瓦被这无耻的话彻底激怒,他怒吼一声,如同一头发狂的猛兽,对着大巫师的脸就是狠狠一拳。
这一拳结结实实地揍在大巫师脸上。
大巫师猝不及防,向后飞去,口中鲜血狂喷,几颗牙齿也随着血水吐了出来。
达瓦怒发冲冠,欲将大巫师碎尸万段,大巫师也拼死反抗,不顾章法地与达瓦纠缠。
两人你来我往,在地上翻滚,搅得尘土飞扬。
宓清月在一旁看着,眉头紧蹙,看得心烦,轻喝一声:“你去帮帮忙吧。”
夏侯云骁右手微微一动,那玉玺和虎符便稳稳地飞到了他的手里。
“听达瓦的,把这三个贼人抓起来。”
侍卫们得令,一拥而上,将大巫师和伽木强行拖走。
大巫师挣扎着,嘴里还在叫骂:“达瓦,你别得意,这天下迟早是我们的!”
伽木则吓得面如土色,不断求饶。
王后瘫倒在地,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
达瓦被人搀扶起来,看向王后的眼神中依旧带着浓浓恨意。
下一刻,他抬起手。
宓清月看不惯他的做法:“与其将精力对付在一个无力挣扎的女人身上,不如先想想,怎么处理这堆烂摊子。”
夏侯云骁:“没错,你的敌人不只是他们,暴乱和下毒更是阿丹国人出的主意。别把自己气死了,让看戏的人乐了。”
达瓦王松开手,他嘴角颤抖,朝三人的方向看去:“这么说,寡人还要好好谢谢你们了?”
清月笑笑:“谢倒是不必了,不过你害得这个小朋友家破人亡,这仇该怎么报?”
那个孩子,正一言不发地站在他们中间,达瓦看不清她绷带下是张怎样的脸。
达瓦内心挣扎着,还想狡辩:“寡人身为一国之君……”
宓清月听着这话,心中涌起一阵厌恶,恨得牙根都痒。
她最恨虚伪的说辞,连半句都听不下去。
可是身为神仙,她不能随意处置凡人。
于是她二话不说,一把抽出夏侯云骁的佩剑,动作干脆利落。
接着,她蹲下身子,将剑递到许星手里,目光柔和却又带着几分郑重:“我给你一个选择。”
夏侯云骁心中大惊,赶忙出声阻止:“她只是个孩子!”
她抬起头,眼神清冷,看着他说道:“孩子也有恨意。更何况,是灭她满门的仇人。”
达瓦顿时慌了神,他深知这女人手段狠辣,绝不是虚张声势。
额头上的汗珠滚落,他声音带着颤抖:“寡人真不是有心听信谗言。”
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眼中满是不屑:“叫得好,继续。”
达瓦面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艰难地挤出:“寡人,寡人错了,你想要什么?荣华富贵?还是权力?”
她笑意更浓,却不达眼底,冷冷道:“叫得好,再叫。”
那语气仿佛在逗弄一只可怜的狗。
女孩瘦小的身躯微微颤抖,她双手竭尽全力高高举起那柄对于她而言显得有些沉重的剑,仰头目光清澈又坚定地望向二人。
稚嫩的脸上还残留着泪痕,却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决然,大声说道:“以暴制暴,是没有尽头的。”
宓清月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之色。
这么小的孩子,竟然知道这个?
她微微蹲下身子,与她平视,目光中带着探究,轻声问道:“为什么?”
许星吸了吸鼻子,小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声音虽带着哭腔但却格外清晰:“我每天晚上都梦到爹爹娘亲,他们在梦里对我笑,叫我要好好的。
我知道他们肯定不希望我一直活在恨里。
而且,这都是阿丹出的主意。
要是我只想着报仇,让白古再乱下去,最后受苦的还是白古的百姓。
白古不好了,我就算报了仇,又怎么能好好活呢?”
说到这儿,她的声音渐渐哽咽,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宓清月静静地听着,眼神变得柔和起来,轻轻伸手,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怜惜。
她深知,这孩子在如此年纪,能做出这般抉择,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夏侯云骁接过剑,却迟疑了,这孩子,深明大义得仿佛不似这个年纪。
此时,一旁的达瓦面露愧疚,低下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小女孩的每一句话,都在反复敲打着他的内心。
这时,宓清月转头看向达瓦,目光变得凌厉起来:“许星选择放下,不代表你就可以逃避责任。
你听信谗言,致使许家蒙冤,这等过错,必须弥补。”
达瓦赶忙点头,神色诚恳:“是,寡人定会彻查许家冤案,还许家一个公道,对许星姑娘,也定当给予补偿。”
宓清月:“你想要什么?”
许星:“接冷宫里的兰娘娘和萍儿出来。”
达瓦:“好好好。”
“带她走。”宓清月扫了一眼夏侯云骁,夺过他手里的剑。
他大概知道她想干什么,所以照做了。
达瓦看着她:“您还有什么吩咐?”
“刚刚那是第一件事,你要是不办,我就让你不高兴。
接下来,是第二件事,我必须得办,不然,我不高兴。”
宓清月眯起了眼睛,笑意愈甚。
他看着她愣神,压根不明白她话中的深意。
就在这转瞬之间,一道影子从他眼前飞速掠过。
还未等他做出任何反应,只觉一阵钻心的剧痛袭来。
下意识地往下看去,只见鲜血如泉涌般喷出,他的腿一条,竟已齐根而断。
“王上!王上!”众人向他飞奔而去。
“这是幕后主使于临的画像,若现在去抓,还来得及。”
达瓦王面上飘来一张纸,他却已经无暇顾及。
再抬头时,那女子已经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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