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是约的工作饭局，在这里见到程以霜，宋郗并没有多意外，朝程以霜点点头，问候了句：“好久不见，程老师。”
“好久不见。”程以霜回。
“以霜今天刚好过来找我吃饭，想着你们都是男女主，就叫到了一起。”米迪尔简略的解释了下程以霜的出现。
宋郗倒没多介意，微点了下头。
寒暄几句，两人很快聊起了工作，来蹭饭的程以霜除了专心蹭饭，还特别关注他们对话的内容，在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切入。
终于，宋郗提到了这期期刊封面的服装。
米迪尔将平板划到Zenith的展示图，找到她看中的那件西装：“我个人偏向于Zenith的这款新中式，银色竹叶印记在黑色西服上，清新洒脱。”
Zenith的设计虽然很新颖，却不是宋郗认为的国潮风。
久不见宋郗回馈，米迪尔想了想，便将平板推到程以霜面前：“以霜觉得呢？”
“我觉得……”程以霜把六张展示图仔细看了个遍，最后选定Ben的那款全黑西服，“这个吧。”
全黑的西服用了廓形领，绸缎面，不仅配了簪形胸针，还加了银灰腰带装饰，绣着一对鹤跟云缠绕，远远看，倒像是在看一副水墨画。
“Why？”米迪尔需要她给一个理由。
程以霜将平板举远了些给米迪尔看，问她：“像不像一副水墨？”
确实……很有意境。
米迪尔眼前一亮：“Woohoo！unbelievable！”
“我记得这个系列还有一条马面裙？”宋郗忽然开口。
“对。”米迪尔说，“这件西装腰带的灵感就是来源于同系列的马面裙。”
“那你想过拍一组与众不同的封面吗？”程以霜借机提出自己的看法。
“与众不同？”米迪尔看她，“怎么个与众不同法？”
“譬如，”程以霜指了指自己跟宋郗，“组合封面。”
“组合？”
“对，我和宋郗都是《昭阳郡主》的主演，在剧中又有CP线，而且你们出刊临近《昭阳郡主》开机，话题热度一定可以爆掉。”
看着宋郗和程以霜那两张脸，米迪尔陷入了沉思，显然的是，她心动了。
“搞定了？”穆礼震愕，“你怎么说服米迪尔的？”
这……
程以霜眨了眨眼：“大概是运气来了，老天爷都格外恩宠我吧。”
偏偏宋郗今晚跟米迪尔吃饭，偏偏宋郗明天才进棚拍摄，偏偏宋郗提了一嘴马面裙。
所有的一切都水到渠成。
对于她口中的运气，穆礼表示嗤之以鼻，要不是程以霜和米迪尔的革命友谊深厚，什么屁运气都不管用。
程以霜不得不承认的是，米迪尔那么快答应拍组合封面确实掺杂了一点点人情。但让米迪尔拍板的最主要因素是程以霜提出自己可以现场画国画，米迪尔跟摄影师沟通之后，立刻决定用程以霜提出的方案。
宋郗经纪人王珂听闻此事后，略微惊诧：“程以霜？你确定吗？”
当事人表示不以为然：“程以霜和我拍，有什么问题吗？”
“可是她今天下午不是进棚拍《ACCE》的封面吗？”王珂皱起困惑的眉，“就是因为《ACCE》提前把棚给占了，你的拍摄才挪到了明天。”
“《ACCE》封面换人了。”宋郗发完微信，将手机收进兜里，整个人往后一躺，偏脸来看王珂，“所以明天的封面决定了我的国际知名度。”
王珂：？？？
这跟他的国际知名度怎么又扯上了关系？
“你知道《ACCE》封面最后的是谁拍吗？”
《ACCE》是女刊，王珂也比较少关注，干脆摆烂：“反正不是程以霜呗。”
“是姜欣欣。”宋郗抬手挠了挠眉峰，暗自倒数三二一。
果不其然，在他数到一的时候，耳边传来王珂的尖叫。
是的，尖叫。
“这是什么抓马剧情？”王珂八卦之魂瞬间觉醒，“也就是说姜欣欣抢了程以霜的封面之后，程以霜找上了米迪尔，给米迪尔提了个拍组合封面的方案？”
大概率是这样的没错。
宋郗斜眼看邻座的人，懒洋洋丢了句：“正常来说不是程以霜的封面被抢了，而是她违约了。”
“违约？”
“嗯。”刚刚在停车场，他如果没听错的话，应该是程以霜的经纪人在跟《ACCE》那边谈违约的细节。
如姜欣欣所愿，她成功的挤走了程以霜，名正言顺上位，从拍内插变成了拍封面。
和昨天的地动山摇不同，今天的摄影棚更加的翻江倒海。
从改方案开始，《Benzene》跟封面的负责人就彻底癫了，从布景到道具全都要改。加上程以霜还要现场作画，米迪尔要求他们拍下程以霜画画的全过程，到时候剪辑放到官微，借着《昭阳郡主》的东风上一波热度。
工作难度再上阶梯，负责人何止是抓狂。
兵荒马乱一下午，拍摄还算顺利。
结束时，米迪尔来跟程以霜要那幅她为封面而画的水墨。
竹枝倒垂，深墨为画，淡墨为背之法写竹叶，浓淡相宜，灵气顿显。笔法谨严有致，又现潇洒之态。
非常吸引米迪尔这个对中国传统文化有所追崇的法国人。
有人对她的画赞不绝口，程以霜自然双手奉上。
告别了米迪尔，程以霜和宋郗同等电梯下楼。
颜昭只听慕欣桐说过程以霜会画国画，却未曾亲眼见过。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等电梯的时候，颜昭止不住一顿彩虹屁输出，听到最后程以霜都开始脸红了。
事实上，她并不善画水墨，只是对画竹子有种莫名的得心应手之感，所以每每作画，都是竹。换画其他，她恐怕连下笔都不会。
众人皆知，北赵的昭阳郡主不仅战功赫赫，作画也是一把好手，一幅《梅雀》名垂青史。也许是因为这幅绝笔之作令世人唏嘘，这让很多人都忽略了一个细节，那就是萧南音最擅画的，其实是竹。
而宋郗，却忽略不了这一点。
蓦然开口问她：“为什么想要画竹？服装上并没有竹的元素，云鹤山水，不应该画松树才更加贴近意境？”
鹤舞云山，确实和山水画更混成一体。
程以霜又何尝不知。
只不过，她画不来松树。
“其实我只学过画竹。”她略带窘迫地朝宋郗笑了笑，“要让我画其他，我还真不会。”
面对她的坦诚，宋郗也忍不住笑了下：“你也不怕在米迪尔面前露怯。”
“虽然松树跟服装更搭，但竹子也有另一种意境。”
“你是说营造萧南音和萧南安这对CP的氛围感？”
不出意外的话，《Benzene》下期刊出刊的时候，刚好是《昭阳郡主》开机那天。以竹作画，正好映衬萧南音这个人物特征。
“虽然我们不炒绯闻，但在新剧的宣传上不能懈怠吧？”程以霜说，“后续宣发也要上节目，总要提前铺垫点什么，不把期待值拉满，后续的宣传怎么打起水花来？”
这种资本家剥削他剩余价值的手法……
宋郗眉梢微微一提，难怪那么熟悉，这不就是宁初北对他的一贯做法么？难怪他俩能配一脸，其根本原来在这里。
像是察觉到宋郗过于耐人寻味的表情，程以霜忐忑的开口问：“还是说，后面的宣传工作你这边没办法配合？”
“能配合。”宋郗想了下，又说，“你刚刚那番话术倒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谁？”
“一个兄长。”宋郗意味深长来了句，“说不定你们还认识呢。”
程以霜看着宋郗，一脸茫然。
她怎么记得有次采访宋郗说过自己是独生子呢？
宋郗最后只是笑笑，没再往下说。
两个团队告别于一楼的停车场。
因为重新挪出半天来拍《Benzene》的封面，导致程以霜后面的时间非常紧张，原本的剑术课都取消了，直奔活动现场。
和她一样奔波的还有一个宋郗，结束了封面的拍摄，立刻往机场赶。
去机场的路上，他还给宁初北去了个电话。
因为暴雪，关原的发掘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阻难。
宋郗电话过来的时候，宁初北正随着考古队员无功而返回基地。
听说他在临安，宋郗还吓了一跳：“你回家了？”
“不是。”宁初北简单说明，“我在关原。”
王教授考古队的566号墓葬？
宋郗突然紧张了起来：“是挖到什么东西了？”
能让宁初北飞一趟，看来不简单。
“算是有点进展。”关于细节，宁初北没多说，只问他，“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讨赏。”
听筒传来一声冷笑。
“你这个态度可不行。”宋郗姿态嚣张，“会打脸的。”
虽然雪花渐渐变得细小而纤弱，却还没停，看着车窗外，宁初北微捏了捏眉心缓解疲惫，脑子却格外清醒：“见到小九了？”
兄弟俩的交谈向来真诚直率。
宋郗也没跟宁初北打哑谜，事关程以霜，他也不敢打哑谜。
把事情从头到尾跟电话那头的人汇报了一遍，最后来了句：“你知道她只会画竹吗？”
宁初北眉头一紧，惊诧之意全都汇集在眼底。
电话那头的沉默给了宋郗回答。
加油吧，小竹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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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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