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住校生的早操广播欢跃整个校园。
范晔叶也踩着节奏,一蹦一跳地走进了校门。
近日,本着学生会成员的身份,她也开始自律自守,标榜自我来。
每天都提前三十分钟到校。
然而有人比她更能标榜。
前脚刚踏进教室,果然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站在讲台上擦黑板。
她堆起笑,大方地挥了挥手:“嗨!于班长,早。”
于拯侧头,手下的动作不停:“早,范主席。”
范晔叶放下书包,拉开木椅,拿出黄兔子保温杯,走到饮水机边,说:“你这样喊我要是让夏主任听到了,铁定以为我是授意的。”
于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把昨晚英语老师交代的预习任务一笔一画写在黑板中心。
“那个S歪了。”
一声轻轻的提醒打断他的神思,他盯着眼前的S,回头问倚在讲台边的少女:“你和盛怀理是什么关系?”
少女脱口道:“他是我……”
顿了顿,她舌尖放平,心下决定统一改成盛怀理的版本。
“表哥。”
于拯微微弯起唇角,擦掉那歪斜的S,嘴上喃喃:“表哥啊。”
“怎么了?”
“主席表哥,主席表妹,看来华铭的学生主席是世袭的。”
“班长,就我这等学渣怎么可能坐上那高贵的主席位置,还是得靠你。到时候你做主席了,我一定抱好你这棵大树,你就提携提携我,当个副主席吧,来吧,未来的于主席,你现在还要做什么?我帮你……”
正说着,一个高大的蓝白身影奔到门前,正聊得欢的两人同时回头。
范晔叶瞧清来人,冒着热气的杯子险些掉在地:“盛怀理?”
盛怀理抿了抿唇,视线扫过讲台上的人,略微颔首。
再次落到讲台边的少女时,墨玉黑瞳似乎快要紧缩成一条寒栗栗的霜条。
“过来。”
范晔叶蹙了下秀气的眉端,攥着杯子,出了教室门。
见她少了方才在教室里的生动表情,盛怀理心里叹了口气,柔了眉眼的冷,只把纸袋递到她面前,放缓了语气。
“这周我扫教室,所以没去青北里等你,刚刚倒垃圾的时候看见你揉肚子,是不是没吃早餐?”
范晔叶还以为他是要嘲笑她抱于拯大腿,却不料只是送早餐,讶愣之余,只哼出一个字:“嗯?”
盛怀理把纸袋挂在她手腕,唇角又悬上一抹似笑非笑。
“哎,小叶子姑姑也太双标,对于拯就有那么多话说,对我这个千辛万苦送餐的小侄儿就一个字敷衍。”
“哪有……”范晔叶把手里的保温杯伸到他唇边,“刚接的热水,喝吗?”
杯里的热气似雾,初日的薄光如鎏,软了少年眉梢的斜佻,衬得他雅俊的脸愈发迷离朦胧白净。
她看得出神之际,却被轻轻敲了下脑袋。
“你打我干嘛?”
盛怀理替她拧紧水杯,才启唇解释:“以后别对喜欢的人说那样的话,傻姑姑。”
“为什么?”
“听说喜欢于拯的女生不少,你上赶着贴他,他不会珍惜的。”
盛怀理解开少女发圈打结的两片青叶,继续说:
“在我们家九九眼里,只有王子才能配得上她的姑姑,所以,你不需要委曲求全。”
“那在你眼里呢?”
“当然也是最好的。”
“又装。”
盛怀理举手发誓,只是翘弯的唇角多了一隙意味不明的打趣。
“天地可鉴,小叶子姑姑在我心里的地位仅次于居里夫人。”
“……盛怀理,你这嘴就没对我吐出过什么好话。”
“那高于居里夫人,行了吧?”
想到他上次在青北里承认喜欢居里夫人,范晔叶的脸不争气地红了,连忙打开水杯,喝了口热水。
“噗——咳咳!好烫好烫好烫……”
她吐出舌头,用手扇着风,抬头一瞧,少年却低敛着眼。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范晔叶心底一震。
眼见她方才喷出的水,成了一滩水渍,正暧昧地加深了他大腿处的裤子颜色。
简直醒目得难以让人忽略,她连忙道歉:“盛怀理……我不是故意的,对……”
似乎早已对眼前这位少女的迷人操作习以为常,盛怀理无谓地摆了摆手,俯下身去。
一对墨瞳,凝着她的唇显有担忧。
“舌头疼不疼?”
经他这么一问,范晔叶终是反应了过来,愧疚抛到九霄云外,用唇抿了抿舌头,苦着月白小脸,才答:
“好像起泡了。”
盛怀理失笑,沸热的清水似乎烫进了他瞳子里,晶亮得像叶片拂坠的几滴明净朝露。
“你想想,等会我的同学都叫我尿裤子主席,是不是就开心了?”
一番话入耳,范晔叶噗嗤笑出声。
舌尖的细微疼痛也霎时褪尽,轻红的眼睛也拱弯。
“那这个便宜我得第一个占,尿裤子盛主席~”
也随她弯了弯眼,盛怀理站直身子,双手插兜,丢出一句话,转身离去。
“中午在老地方等我,我有东西给你。”
还在原地的人不明所以,捏着纸袋,问走出几步远的少年:“嗯?什么东西?”
后者头也不回,好心提醒:“快吃,他们要解散了。”
范晔叶点了点头,打开纸袋,取出一个热乎乎的蛋挞,咬了小口,酥脆的挞皮混着浓郁奶香席卷味蕾。
像上次尝可乐一样,她好吃得眯起了眼,嘴上却含糊不清地回了他一句。
“不送,尿裤子主席。”
“……”
-
【叮铃铃——】
谨记着盛怀理的叮嘱,范晔叶中午故意磨蹭了会儿,才去到自行车车棚的后门,正梭巡着那道熟悉的身影,一道半喑半亮的嗓声传来。
“傻姑姑,往哪儿看?等你这么久才出来。”
她马尾一甩,转过身去。
少年两手握着车把,正立在槐树下,一双墨眸含笑熠熠。
连尖利的眉尾也染了戏谑,衬得整张脸比落在他左肩的红枫叶还要张扬明媚,恍若是春日丽景再现。
心脏像是骤失了气力,范晔叶静静望着不远处的少年,心跳声随风鼓噪,模糊了少年打趣的声音。
咽了口唾沫,她才恍然惊觉已经忘了呼吸。
除了上次看日出,这是第二次有这样怪异的心悸。
纳闷地敛起了眉心,范晔叶百思不得其解时,少年已经走到了她身前。
一对好看的眸子,璨若嫣粉桃瓣。
困着微惑,不经准许,撞进了她的眼瞳深处。
只咫尺的距离,她呼吸又是一窒,硬生生别开脸,小声嘟囔:
“这不是怕被你的迷妹们看到嘛,我手无缚鸡之力的,要是被你哪个狂热粉丝盯上了,那可怎么办?”
“有我这个黑带在,你怕什么?没人敢欺负你,”
说着,他丢出一个白色长纸盒,“喷雾剂,专治你舌头的。”
她手疾眼快抓住,正要像往日那样戏侃侄儿对姑姑好时,却在对上他那双墨眸之际,卡住了要调笑的话语,只抿了抿樱唇,愣是没再吐个字出来。
瞧出少女的不对劲,盛怀理紧紧凝了她一眼,才拍了拍后座,说:“走,我送你回家。”
“嗯。”
范晔叶把药捏在手心,乖巧地坐上去。
往日她的双手总是扯盛怀理的衣角保持平衡,可今天她却泛起别扭来,瞅着那蓝白飘动的衣角,怎么瞅怎么不对劲,就好像那衣角被盛怀理附身,扭动着身子要诱惑她似的。
少年回眸瞥了她一眼,见她目光呆滞,盯着他衣角看,似乎要看出个洞来,他揪起衣角,递到她手边。
她瞪了他一样,没好气地说:“干嘛?”
“以前不都是抓着我衣服的?”
范晔叶双手环胸,傲起下巴:“不用,我现在不用抓,也可以保持平衡。”
少年松开衣角,薄唇只勾起一侧:“那小叶子可得坐好了。”
“嗖——”
话音落地,黑色自行车似点着的火箭,飙了出去。
范晔叶受惯性影响,身子向后一仰,急得手忙脚乱,环胸的两只小手慌得去攥少年的衣服,却一股脑儿地把他的腰肉也拧住了。
“嘶——”
少年蓦地又疼又痒,只好放缓了速度,随后腰侧的力道也逐渐消失。
知道这是身后少女在他身上泄愤,他掀弯唇,眸里尽是灼灼的清光。
“小叶子。”
听到他的唤声,范晔叶却充耳不闻,只欣赏着少年被和风灌满的衣服。
湖蓝与瓦白,在她眼底紧紧颤动,各相辉映。
而头顶的秋日也像块不透明的琥珀,濯亮了他一身。
就连那掌控着方向的两手也渡覆了层薄薄的珠光金密泽。
如珍珠般矜贵,是一幅被风与日渲染的盛景。
范晔叶情不自禁伸出手,碰了碰那翩跹起舞的蓝白衣角。
仅一下,她却刺得收回了手。
原来,秋风这么滚烫。
烫得她条件反射,想要逃离这辆让她心悸的车。
“盛怀理。”
“嗯?怎么?”
“我有点不舒服,今天不想回家。”
少年刹住车,偏过头说:“你等我一下。”
范晔叶也跟着他下了车,站在阴凉处,看他空手进了一家超市,又用端出一杯水来。
“给。”
她低眼一瞧,竟是一杯红糖水:“你……”
“你只要是不爱说话,行为反常,就是生理期来了。”
见他说生理期三字也不哆嗦一下,语气正经得像个研究专家,范晔叶憋住笑,想到了老妈以前说的妇产科男医生,便起了打趣的心思。
然而,她一抬眼,少年却错开她的目光。
一对耳尖,赤赤的红。
心口猛地一紧,范晔叶也沉默地接过那温温的甜水,无措侧开身,小小抿了一口,坐实生理期这个借口。
“喝完,我就送你回家,睡个午觉就好了。”
水温恰好,即使触到舌尖,伤口也不会疼。
范晔叶喝尽,亮出杯底给他看,轻松一笑。
“我马上就会恢复元气啦!”
盛怀理若无其事地拿过纸杯,扔进垃圾桶里,握紧车把手,把自行车斜着放低。
“好,等会我接你上学。”
猜猜怀理接到小叶子了吗
(我们小叶子姑姑快要发现自己到底喜欢谁的秘密了~[狗头]我宣布双向暗恋即将拉开帷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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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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