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晚上下班项芹都坐着丁国政那咯吱作响的旧自行车到公交车站。这丁国政平时虽不怎么搭理项芹,但对于张敏派给他的护送任务倒是不含糊,这两天特地把部队的旧军服都穿上了,配上满脸的青黑胡碴,着实有些虎虎生威、生人勿近的模样,果然路上没有再遇上麻烦。
这天下午,项芹在科里接到门卫打来的电话,说是门口有个叫夏爱萍的找她。项芹疑惑,她来找自己做啥?
来到门口,夏爱萍上来一把揽住她道:“小芹菜,这么久不见,你也不过来找我玩。”这亲热的劲头仿佛上次见面的不愉快没发生过一样。项芹只说:“哦,我科里现正忙着呢,你说吧,找我出来啥事?”夏爱萍软声道:“你别急嘛,知道你忙,也没啥事,就是请你大驾光临,晚上一起吃个饭。”“我今晚要加班,恐怕去不了。”“嘛呢,再忙也要吃饭呀,给个面子!”“真的不行,改天吧。这马上年底了,我手里一堆统计报表,天天加班。”
夏爱萍看着她,支吾了一阵,说:“小芹菜,知道晚上谁请你吗?就是凤翔,之前追你的那人。”项芹顿时明白了:“爱萍,是你告诉那人我的姓名单位的?你怎么这样啊?那人在市委大楼门口堵我不算,还拿了花跑到我科里去了,你给我惹多少麻烦你知道吗?”夏爱萍道:“项芹,你听我说,那个凤翔,是咱店里的熟客,那晚在你们隔壁吃饭,好像是进门时看到你了,对你印象非常好,然后他看到我在你们包间服务,就问我你的情况。项芹,凤翔是华隆公司副总的儿子,华隆耶,那可是咱市企业的龙头老大,他本人也在做生意,超有钱了,我真的是一番好意,你可别误会了。”项芹没好气道:“爱萍,咱们也算是打小认识的,你这做得可不够朋友啊。前面的事我也懒得和你多说了,但今后,我的事,特别是这种事,和你没有关系,我不管他是谁家的儿子,都与我无关,请你不要再掺和了。”说完扭头要走。夏爱萍忙拉住她:“项芹、项芹,你别走。我听凤翔说了,你可能对他确实没啥意思。但是,项芹,你知道的,我和你不一样,我现在就是个打工的,认识个有钱人挺不容易的,你能不能帮帮我,能不能和他先见见面,吃几回饭,这样也给我个上桌的机会,让我也能接触认识一下凤翔和他那帮有钱的哥们,好不好?你若是真看不上他,过一阵子再拒绝他就是了,这对你来说也没啥影响的,我求你了,就算帮我个忙,行不?”项芹简直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爱萍,你有没有搞错?你要找有钱人,也不能拉我当垫背呀,还说对我没影响,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说着,丢开夏爱萍拉她的胳膊,转身离开。夏爱萍在身后仍一叠声的唤她,项芹也不再理会,她知道,今天拒绝夏爱萍的无理要求就等于是得罪她了,再多解释掰扯也是无用,索性敬谢不敏,远离为妙。
这阵子项芹整日埋头于年底全市干部统计的各项数据当中。好在宿舍很快安排下来了,就在市府大楼后门的一个小院落,上下班步行就几分钟路程,非常方便,项芹每晚加班也不必担心赶不上晚班车了。
干部统计虽不复杂,但各单位人员尤其是基层混编混岗的现象严重,导致各类数据比对不上、逻辑不通的情况很多,在上报省里之前要一个一个的溯源核实,加之项芹是新手,做起来自然极耗时间。这天晚上,项芹一个人在科里加班,不知不觉便过了12点,于是赶紧收拾了桌面下班回去。
来到宿舍院子,只见铁门紧闭,项芹大声拍门喊门卫大爷,喊了半天也无人应声。项芹以前在学生时代回宿舍晚了也时有翻墙进院的,这回准备故计重施,可费了半天劲,手都够不到最高处,正一筹莫展之际,只听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小姑娘,晚上去哪儿了?这么晚回来?”
又是那个刀疤男叫什么凤翔的。项芹正翻墙翻得汗流气喘、一头火起的,便怒回他:“关你屁事!”“唉,你别冲我呀,你想翻墙是不?我帮你呀!”项芹不理他,继续试着在墙上找能抓力的缝隙。凤翔抄起胳膊笑着说:“怎么,你不想进去?想和我在这站一宿?那我也不反对呀!”项芹想想也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大半夜的,一直在外面耗着也不是个事儿,但又不愿开口求他,只低头踌躇着。凤翔叹了口气,蹲下指了指自己肩膀道:“小姑奶奶,你踩着我肩膀,我架你上去。”项芹有些口吃了:“这、这怎么好意思呢。”“行了,别啰嗦了,上来吧。”项芹只好小心翼翼地踩上他,借着灯光月色,只见他肩头已落了两个脏脏的鞋印。凤翔把她稳稳地托过了墙。落地之后,项芹虽知此人是个麻烦,但仍觉得不大好意思,隔墙和他尴尬道谢:“那个,谢谢你啊!天晚了,你早点回去吧。”那边却没出声。
回到宿舍,项芹想着今晚这出别扭了许久,没想到这小流氓居然帮了自己,那以后见了面可怎么好呢,再翻脸不理人的话好像又有些说不过去。唉呀,自己向来面皮薄,又不愿欠人情的,这可咋弄呀,烦死个人的!呸呸呸,总不能人家扶你翻回墙,你还非得以身相许不成?真是的,想什么呢,睡觉!明早还要上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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