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间,少有人知的角落,他们偷偷相爱,不留痕迹小心翼翼地保护自己爱人。
两个人躺在稍显拥挤的床上,一对痴情人紧紧相依,在寒冬腊月,心脏没有一刻不再为对方跳动。
潮湿的房间,充斥爱意,暖烘烘,这个冬天不算太难熬,密不透光的安全感是爱他的证据,两颗心脏曾多次交融,密不可分。
现凌晨一点,刚躺下的一对有情人平稳呼吸。
指尖描摹爱人轮廓,想把他刻画下来,滑过鼻梁,鼻尖,嘴角,未去牵动,嘴巴扬起弧度,秦思年拿过那只弄得他心痒的手指,亲了一下。
池岁:“这次要离开多久?”
秦思年:“半个月,差不多。”
池岁听他说出时间,鼻尖发酸,聚少离多无所谓,她不想每次见到自己爱人时都心如刀绞,一道道鲜红不断刺激着池岁,想说要他保护好自己,可他每天过得就是刀尖舔血的生活。
她和秦思年之间哪有存在过明天见。
能做的只有不断靠近,不断交融,在不知名的夜晚,把爱狂欢,在每个黎明的到来之前把这辈子要通知对方的话说完道尽。
秦思年:“岁岁喜欢什么花?”
池岁:“梅花。”
秦思年:“为什么?”
池岁:“像你一样。”
暴风雪后的坚毅。
过了这个冬,天越来越热,他们相处时间一天比一天少。
伸手不见五指却能触到朝思暮想的他,池岁不再害怕,一而再地靠近,全身心地感受对方的同时惧怕黎明。
指腹擦过胸膛,那里凹凸不平,感受到它的狰狞,疤痕在秦思年身上,它形成的过程在池岁记忆里,一寸寸摸过去,从前的一幕幕统统闪现在眼前。
初秋,傍晚,池岁被人拿枪指着,吓到精神恍惚,一个和她素未谋面的男人为她挡下那枚本该射进池岁身体里的子弹。
大片鲜血涌出,浸湿蓝色衬衫,那时天空被他的血液渲染,好像在向整个城市宣告他秦思年是多英雄的一个人。
池岁:“还疼吗?”
秦思年将搭在她腰上的手收紧,在她耳垂轻吻,微微摇头。
秦思年:“明年,我要娶你。”
池岁在他下巴轻啄,嘴角扬起弧度,语气轻缓,憋不住的笑意:“我感觉我们已经是两口子了。”
秦思年:“还不够,等任务结束,我要站在青天白日下爱你。”
池岁仰头直视黑暗中无法忽视的爱意,一点点向前,她吻上那片唇,蜻蜓点水的柔。
池岁:“思年,我等你,平安回来娶我。”
愿冬天快些过去。
愿有情人白首不分离。
窄床靠窗,窗外有风,时不时吹进屋内,略过池岁耳边,无一不在告诉他,这个冬天久到不会结束。
池岁拥他拥得紧了些,嘴里呢喃:“好冷。”
睡意朦胧的秦思年以为他在唤自己,迷迷糊糊中应道:“我在呢。”
此时窗外飘雪,滑过寒梅,落于枝上,斑斑点点的白,试图刺进树根。
没了树根,那寒梅便没了活着的必要。
风过,花落,杳无人迹的某处,洒满“血迹”。
刹那被清白覆盖。
在天亮之前,池岁额头落下他最后一丝温度,之后再没感受过,收拢手掌,握有余温,放置胸口,感受从未停止过的跳动。
被褥上还停留有他的味道,有别于清香,多的泥土气味,融有涉风雪而来的温热。
这是他们相爱的第三个冬天。
与秦思年共处的第一百九十六个夜。
不允许被记录的一千多天。
窗外的白,让人睁不开眼,渗透进屋内的光,照在她的脸上,一行热泪滚下,砸进秦思年的余温之上。
再等等,再等等。
一遍遍说,一遍遍说。
天亮了。
冬天,寺庙被大雪覆盖,穿着厚重的羽绒服,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风铃声响在耳侧。
香炉顶部有些积雪,香火在日间忽明忽灭,往下看,有老人步履蹒跚,一步一个坑,走得艰难,身边每个人,本就花白的头发落了同色的星星点点,不易让人看出。
池岁看他看得出了神。
秦思年老了也会这样吗?
秦思年一定要白头啊。
她回过神,往前走,行至屋内。
佛垂眸,池岁跪在佛像身前,直面神佛,望佛能看到她那一颗赤诚之心。
双手合十,祈求上天。
“我佛慈悲,求上天怜悯,护我所爱之人,无病无灾无难无痛,一生顺遂,我愿用一生信奉!”
池岁跪得虔诚,她扣下头,久久未曾抬起,双眼距地面只几厘米,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
有愧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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