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暗下,又要有人死在他的手里。
学校门口挤满来接孩子的家长,只有他们俩看起来像堵校门口要钱的街头混混,听方温说打扮得越是扎眼就越安全。
两个看起来就不是个好玩意的脏东西在校门口等了两点才见着目标。
干干净净清秀少年背着包,被几人勾肩搭背夹在中间,虽然校服穿戴整齐,与旁人没什么两样,可秦榆就是认为这群B没一个好的。
两个“社会青年”紧跟在他们身后,准备瞅准时机下手,还没跟几步就被他们其中的一个胖子给察觉到了,他和一瘦高个小声嘀咕,瘦高个走近他们,表面笑嘻了,规规矩矩,恭恭敬敬:“有什么事吗哥?”
方温也往前,俩人只有一米的距离,笑得比瘦高个还假:“没事,想和那个说句话。”他指指少年。
“我不认识你们。”少年低着头,声音有些发抖,双手死死攥着衣角,看得方温这个火,秦榆紧盯着猎物的同时也在注意方温的变化。
秦榆上前一步,他开始了。
“你不认识?你TM说不认识就不认识吗?你TM欠我们多少钱自己不知道?!艹!我们可怜你老娘才帮你,今天你竟然翻脸不认人?!借我们十八万八说什么给你娘看病?你娘好了吗?我看那钱全TM你给吞了,妈了个逼的!我娘死了吧,你娘是不是已经死了!没人要的玩意儿!活该!”
方温在旁边已经看呆了。
你……你你大哥你平常就这么……啊。
少年依旧低着头,这些话显然他已经听惯了,不知道多少人这么对他说过,他受到过太多没来由的恶意,他有欠谁吗?
“明天还给你。”他轻声吐出几个字,听不出语气。
秦榆方温在原地立了很久,久到快要看不清他们的身影俩人才挪动脚步,一声不吭,委托人给他们的时间很多,他们不用急于今天,可秦榆就是想多了解这人。
那群学生穿过几条小巷,进到一家门面简陋的宾馆。
等他们进去有小半个钟头,秦榆方温才跟上,跟上后才发现这不是什么宾馆,吧台一个人都没有,楼道黑灯瞎火,去到二楼,秦榆借着手机微弱的灯光才能看清,楼梯拐角处有一大张雌雄莫辨的性感人体海报。
门是感应门,进去后依旧见不着光,摸索着才知道这里有很多门,都有做过特殊处理。
方温舔唇,从盘着的发丝间掏出一根铁丝,一个房门一个房门开过,没有例外,都没有人,轮到最后一扇,秦榆按下方温的手,抬脚猛踢。
门被踹开,里面大大小小有十几个人,除去妖艳女人,人均年龄十七八岁,里面看着最大的也才二十三四岁。
少年被扒光衣服,一女人跪趴着,像发情的母猫,少年身下毫无反应,几个别校校服的男生手举手机相机怼上去拍,女人像是等不及,亲自吞吐起来。
手举手机的同学突然兴奋:“上人了!直播间上人了!”
之前夹着少年走的几个人,左拥右抱,大屏幕上放着少年“主演”的AV。
方温在女人快要**时,终止了这场直播,扯着女人头发,拖拽到地上,捡起角落少年的校服,拍拍上面的脏东西,递给他。
“你TM谁啊?!”一脸痞气的男生起身拿起烟灰缸就要上去干他,方温一点没把他当回事的态度惹恼了男生,烟灰缸砸下,方温刚还在给少年穿外套的手摸过鬓角,指腹的猩红未能把方温怎样。
任由它往下流,方温不理会男生。
“我艹,我nm……”想给他再来一烟灰缸,举起的手被方温抓住,稚嫩的脸上显现出来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单纯。
想少了呀,孩子。
方温非常不好意思地差点没给人学生踹死,那一脚是奔着要他命去的,到底为什么到最后留情了,方温觉得还是自己太善良。
一直躲在门外的秦榆在旁人都关注方温时,他悄无声息关掉大屏幕以及房间里任何能亮的设备,他最不喜欢解决学生,特别是这种衣食无忧,动动手指就能好几百万到手的富家少爷,因为过度满足后的他们太过于漠视一切,没有任何东西能威胁到这些人。
有一处地方亮起,直播重新开始,这次的人数是之前的百倍,秦榆轻哼一声,夺过手机只是瞬间,在学生愣神之际,那台价值十几万的手机就这么被秦榆毁了。
方温靠近秦榆,第一次感觉到他的炽热,双手覆上腰往心之所向之地,就这样,秦榆的枪被偷走了。
枪口在黑暗中对准秦榆,秦榆有感觉到。
“榆哥,挑一个吧,先杀谁?”
“你想杀谁?”
“杀你,可以吗?”
秦榆转身,寻着上膛声面对方温。
“嘭!”
那是一个女人,她死在门口,她让方温听到了脚步声。
自那一声枪响,房间内只剩下心跳。
少年在黑暗里穿好了衣服,他被秦榆带去门外,门内方温像往常一样为他的榆哥毁尸灭迹,重复了太多遍,所以十几个人只一个多小时。
那个房间好像谁都没来过。
破雪下个没完,方温把玩着秦榆的手枪,孟知启在前面走,有滴泪和漫天雪花融在一起砸在脚下,有人打来了电话,电话来电显示是妈妈。
他没有丝毫犹豫接下,这边还没吭声,那边的人就已经等不及了。
“小启,你爸爸来接我了。”
孟知启很久没有出声,他在等,等那句“你和妈妈一起走好不好?”
孟知启不敢走动,怕脚步声太大,听不见那句话。
他等到又一滴眼泪落下,终于,有了动静,机械的,冰冷的,急促的——滴滴滴滴滴…………
雪下大了。
等过了这个冬,无家可归的它们还能活着吗?
孟知启隔着数以万计的大片雪花和他们对视,他好久没有这么轻松过,原来死到临头是这种感觉,孟知启开口:“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榆哥,春节不是后天吗?”
他们跟着孟知启来到了一家名叫“第一人称”的酒吧,进进出出各形各色,这是孟知启徒步二十公里也要来的地方,他甩手就是一百七十四万点名要那个人,可这里人说周现在不止这个价。
孟知启递出一张黑卡。
秦榆在这里消费过,周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不过那个男人长得实在不对他的胃口,所以也就没有点他,这么个货色也就姓孟的能看得上。
一张黑卡能搞周几百个晚上。
黑卡一拿出来,那人立马换个嘴脸。
周没让客人等太久,比以前硬朗了不少,只是感觉变了,周在孟知启身旁坐下,第一时间给旁边卡座秦榆打了个招呼,秦榆根本没有瞅他一眼,一直在默默观察孟知启。
看他们的样子像认识了很久,真情流露的只有孟知启一人,周的业务能力很强,情绪给的很足,很尊重客人,这些工作内容被孟知启添砖加瓦地误以为他们是两情相悦。
孟知启被罐了很多酒,因为经常来这里的原因他酒量是同龄人里数一数二的,他总是会在喝醉后情绪外放,所以周知道他所有,新员工培训时有教过不要对客人产生多余的情感,周分秒未忘。
“孟少,酒喝完了。”
周与他耳鬓厮磨,孟知启偏头想亲吻他,却被周躲开,他重复着:“酒没有了。”
孟知启:“那张卡给你,随你怎么用,多少酒,多少名牌,多少首饰衣服,我给不了你太多,我情愿做那只被吃掉的公螳螂,我的全部都可以给你,你可不可以假装爱我一下?哪怕只是一瞬间也可以。”
周抚摸他的碎发,让他在自己脖颈处肆意地哭,没有为他擦去眼泪,没有爱他一分,哪怕假装一瞬间,都是他工作中的疏漏,爱对周这种人是很奢侈的。
周有些不耐烦,抬头与秦榆对视一眼,方温也在看他们。
秦榆举起酒杯敬他杯酒,之后那酒被他浪费在自己眼前,周不怒反笑。
“哪怕,哪怕我明天会死你也不愿意说爱我?”
“我的爱很廉价的,这么廉价的爱配不上我们孟少。”周像哄孩子一样轻拍着孟知启的肩膀。
“你能,吻我一下吗?”
“叫出我的名字。”
“周,周周……周………………”
“周自安。”
孟知启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是通过一个女人,周自安像谢幕的演员跟着女人去到了他看不见的地方。
看半天戏的方温瞧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嫌恶地拍拍身上被小鸭子蹭过的地方,推开想再凑上去的它,起身往周自安去向的房间走。
透过门缝看,女人起伏得身子有大半被周自安挡着,方温与女人对视,女人眼里满是挑衅。
秦榆搀扶着喝得烂醉的孟知启到他跟前,小声:“走了。”
孟知启饰演小丑一角,滑稽地退了场。
“今日,我市于下午三点在赤江大桥下打捞出一具女尸,效峰集团懂事长韩令山第四任妻子,孟熙儿,经法医鉴定,该女子并非溺亡,其身体多处淤青,头部损伤严重程度足以判定他杀,案件具体情况,我市警方正在全力搜查,还请耐心等待……”
模糊间,孟知启醒来,伴着妈妈死亡的宣读,他看到了不远处的烟花,不知是泪眼朦胧还是大雪未停,他突然看不清,他眼前的浓雾,永远不会散,烟花化作星星点点是谁在做道别?
“妈妈等等小启,小启马上就回家。”
秦榆在他身后,面无表情,他这辈子都无法跟孟知启共情,从未拥有和拥有后失去,还是从未拥有的好,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失而复得。
有片雪花在这里短暂得停留过,现在他要飘走了。
凌晨,万家灯火通明。
而他,无人问津。
江水冰冷,那是世间少有的温暖。
燃烬再点燃,燃烬再点燃……终于有人拿过他手中的香烟叼在自己嘴里,凑近他,缓缓吐出烟圈,方温的双唇近在咫尺:“叮咚~今日到账……三 千 万。”
秦榆抿唇低头轻笑,窗外的美好如枪林弹雨,好像下一秒就要将他射杀。
“榆哥,新年快乐”
方温不知从哪偷来一蛋糕,他从暗处走来,半蹲下,像讨好主人的小狗,他的头发有些乱了,秦榆刚想伸手帮他把头发捋顺,却被秦榆按下。
“榆哥,尝尝。”他两根指头抹了些奶油伸到秦榆的唇边。
“SB,谁家过春节吃蛋糕啊?”
家?话音光落秦榆才后知后觉,他们这样是家吗?他瞧着眼前的方温,明显他也被这句话给整得有些没反应过来。
秦榆轻咳几声打破沉默:“不是……我…算了,睡吧。”
“饺子!对,饺子,过节应该吃饺子嘛,哈哈。”方温给蛋糕放好在餐桌,起身去到厨房。
客厅突然有了声响,电视在上演春晚,其乐融融的氛围与他们两极分化。
不久后厨房飘来饭香,他怀中的“玄”窜到厨房,秦榆往厨房看去,他头发散乱得秦榆看不下去。
方温对声音敏感,在他感觉到秦榆快靠过来时孟得转身把他困在怀中,左右支撑着橱柜,秦榆动弹不得,含笑看他,像猫捉到老鼠。
“榆哥?想试试厨房吗?”
回应他的只有秦榆的沉默,方温又靠近一些,关了火。
“阳台,卫生间,洗手间,客厅我们都试过了,这里,榆哥,想吗?”
秦榆想要挣开,无奈他吻得难舍难分,下身不争气的也是有了反应。
这顿饭迟些便迟些了。
………………
筋疲力尽的俩人对坐着,秦榆细嚼慢咽吞咽饭菜,方温满眼不知足。
满眼写着——等吃完饭的
“味道怎么样?榆哥?”
“挺好的。”
“早上想吃什么?”
“都行。”
“明天要去超市吗?”
“嗯。”
他们聊着再平常不过的话题,简单得让他们都感受到了一丝幸福,秦榆抬眼,终于把他额前的几缕发丝拨到了后面,方温对他笑笑为榆哥夹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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