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来,下身酸疼肿胀,身边没有余文卓的身影,下床去找,没找到,他开始着急,拿手机去打电话,刚找到手机,人出来了,余文卓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站在门外。
余文卓:“你醒啦。”
刘均言:“干什么去了?”
余文卓:“买菜呀,你不是要跟我住了吗?想着咱俩最后一次在这个家里吃饭,就出门买了些鱼肉。”
刘均言:“啊,辛苦了。”
余文卓轻吻他的脸颊:“不辛苦。”
猫狗围在厨房,没了他的位子,刘均言只好去到外面坐着,很无聊呢,他去到卧室拿出笔记本电脑跟数位板,开始画,脑子里没画面。
他想到余文卓那天拍的老年照,有了,他开始着手构图,刘均言一旦投入某件事,很难分出时间去想别的,余文卓和他说话,他都没听见。
画了大概两个小时,余文卓终于能和他说上话了,刘均言把那副画给他看,是一处院子,院子里鸡,鸭,鹅,狗,猫还有一个菜园,屋檐下有两把摇椅,躺着两个小老头,一个老头抱猫,一个老头看狗,阳光从右上方打下,程淡黄色,一颗柳树直直立在画作的最左边。
这就是刘均言想要的未来吗?
这么简单,这么岁月静好。
多少人都在这么活着,于他尽是奢望。
余文卓:“均言?”
刘均言:“嗯?”
余文卓:“……该吃饭了。”
刘均言:“好。”
一张小方桌承受太多,就两个人,他做得有点多,菜色的鲜美让刘均言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他做的,他带着猜疑尝了一口,很难吃呢,确实是他做的了,余文卓没有自知之明地问:“好吃吗?”
“挺好的,很下饭,要是有米饭就更好了。”
“米饭?有啊,在锅里呢,我去盛。”说着就要动身,刘均言按住他,真不敢想,他会把大米饭做成什么样?
这么好的菜呀都浪费了。
余文卓不住地往他碗里夹肉,刘均言苦笑接受,他是真想让余文卓亲自试尝一下。
余文卓挑起一块肉往嘴里送,咸的发齁,整个面部都开始扭曲,刘均言张着大嘴笑的好大声,余文卓冲到厨房漱口,第一次做饭给自己恶心得不行,他暗暗发誓这是他最后一次做饭。
最后余文卓亲手将自己的佳肴埋葬垃圾堆。
吃完饭搬家,余文卓没让刘均言拿太多东西,衣服跟日常用品还有必需品带着,根本就不需要搬家公司,两个行李箱的量。
破破烂烂地的都收拾好了,刘均言还在翻箱倒柜的找着什么,很迫切,余文卓问他:“找什么呢?”
“我卡找不着了。”
“银行卡?”
“嗯。”
“你不是给你爹了吗?”
刘均言停住手里动作,他忘了,三十万,那是他的全部家底,现在没了……
余文卓理解不了他这贫民老百姓的苦楚,三十万余文卓真想不到三十万能干什么?快要死的人,三十万也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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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余文卓一直瞅刘均言,他的表情生无可恋,后车座的狗都比他有活力,余文卓欲言又止想说些安慰人的话吧,说不出口。
刘均言仰面唉声叹气,后又完全活过来了,跟TM神经病一样,情绪起伏得太快,余文卓害怕他。
“你,你没事吧?”
“没事了。”
“那就好。”
他的房子旁边是墓地,里面葬着的有他的爱人,刘均言不知道,他看着眼前那一座座灰白墓碑只觉得晦气且瘆人,他想这余文卓不会什么特殊癖好吧?
“咳咳!”
“你还没好?”
“得几天。”
这栋别墅有五层,白金色为主,刘均言站在下面仰望,第一次感觉到玛丽苏女主的心情,刘均言成灰姑娘了。
余文卓为他开门,最先进去的是那条狗,刘均言才进去,屋内的装潢比屋外要奢侈得多,刘均言进去后完全是“进城了!”的感觉。
余文卓忽觉头晕,他倒在沙发上扶额,刘均言探他的体温,身子要着了,他没伺候过病人,有些无措。
余文卓拿过他放在自己身上的手,用力一拽,刘均言倾身倒在他的怀里,刚沾到就立马站直,他问:“你家有酒精吗?”
“怎么?要喝酒啊?”
“不是,我有用,在哪?”
余文卓指向一个房间,刘均言跟着他的指引去到屋内,好家伙,满满一屋都是酒,且清一色的全是红酒,刘均言靠在门框问:“白酒,有吗?”
“我给你去拿。”
余文卓站起身,没站稳,踉跄了一下,刘均言把他按回到沙发上:“在哪?我去拿。”
“在……三楼,我记得有个房间有一瓶。”
“行,你在这儿老实待着别动。”
“好。”
刘均言走步梯去往三楼,他走得太快,余文卓没机会告诉他,离步梯不远就是电梯。
这小子爬太快了。
刘均言上到三楼,三楼有个长长的走廊,走廊两边没有门,尽头是一双开门房间,一般有钱人家这个房间都是主卧,这既然是余文卓家,余文卓一般都睡这里?
刘均言开门,进到里面,里面没有夸张大床,整个屋子都黑的,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微弱的灯光不足以照亮整个卧室。
往前走,走到一个角落,转变方向,一扫而过的同时,刘均言看到了,有几张照片,转回头认真看几眼,是两个少年勾肩搭背,对着镜头比耶。
“文卓哥!”
“诶!”
少年余文卓快步跑到安逸身前,漂亮少年拿着照相机,摄像头对着他们俩,3.2.1按下快门。
灯光往左移动,那是两个少年接吻的画面。
漂亮少年拍下一张,准备拍下第二张,余文卓掰过他的脸,用力一亲,快门声戛然而止,不是很美观的一张照片诞生了。
刘均言想继续看下一张,看到的是成年余文卓恼羞成怒的一张脸,他不好对刘均言发作,是自己脑子不清楚才让他来的三楼,当余文卓想到三楼有什么时,他才知道,不该让刘均言上来。
刘均言被他拉到三楼走廊,余文卓连语言组织能力都丧失了,你你我我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囫囵话。
最终还是刘均言开口:“等你病好了,再向我解释,我要给你找酒,三楼看样子是没有的,我下去找找。”
“对不起。”
事到如今,这是他唯一能说的,刘均言听了没做反应,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何反应。
明明说过虚情假意也罢,他还是把自己想得太坚强。
深吸一口气,现在不是跟他置气的时候。
“我问你,酒在哪?”
“没有,我家没有白酒,我吃过布洛芬了,会很快没事。”
刘均言与他错开身,与他背道而驰,余文卓摸到他的衣袖问他:“你要去哪?”
“我该回家了。”
余文卓疯了一般冲上去从后面抱住他,他说不出话,那么多照片,余文卓不知道他都看过哪里,他狡辩不了,也没想要狡辩,是他自己的错,他做错了事。
“余文卓,我是爱你的,你在爱谁?”
他爱刘均言吗?爱的是刘均言的那张脸。他爱安逸吗?可安逸看到这样的余文卓还会爱他吗?
余文卓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好像谁都不爱。
脖颈处传来的温热不再是爱意,刘均言稍稍用力就挣开了他的臂弯,余文卓再一个冲刺,抱紧他,刘均言摆脱不了,认命了。
他不准备走了,他再走能走去哪?出去了也是个死,在这里也是个死,死哪都一样。
有血有肉的骷髅而已,余文卓那么稀罕,那就给他吧。
刘均言不再动唤,余文卓松开他,对他喊:“均言!均言……你看我,你看看我,我很可怜的。”
刘均言看他,他确实可怜,比自己可怜,余文卓去到那间双开门屋子,灯被打开,他这才看清这里的全貌,原来不是几张照片,是几面墙都是照片。
这些都是安逸吧?在刘均言还没来得及看清,余文卓就撤了,一根线连接几万张照片,一共六根线,他一起拉,看不到了。
这么大个房间被一张张照片堆满,有钱人真会玩,好好的墙不装修,挂照片玩。
刘均言看着余文卓狰狞的脸,哭笑不得,他这是什么命啊,上辈子是给谁家祖坟刨了?不能吧。
“我想见见照片上的人,可以吗?”
余文卓先是摇摇头后又点头,刘均言含笑走近他,给他整理衣服,余文卓看不懂他的意思,害怕得拉紧他的手。
刘均言被握得疼了拍拍他。
这墓地有不少人,没有一个亡灵的家属会像余文卓一样丧心病狂,到了安逸坟前,余文卓松开他,刘均言这才得以活动,他自我介绍:“我叫刘均言,我跟你爱人来看看你,你就是安逸吧,有个人很爱你呢,你真幸福。”
我爱的人在爱着你,一直都只爱你。
余文卓心中有愧,不敢抬头,刘均言看出来了,墓地极阴,又是雪地,寒得很。
“他现在还在的话,会是多大?”
“二十八。”
“什么时候去的?”
“十八。”
十年了啊,十年都忘不了的人。
刘均言为安逸扫去慕前积雪,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余文卓看在眼里,他问:“你为什么……”
“不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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