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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即使来京城已有月余,玉烛还是不习惯这里的天气。

不同于南地多温和湿润,北边的气候很是干燥 。干燥得就如同院子里架起一口大铁锅,底下柴火烧得正旺,眨眼功夫,锅表面的水渍全然蒸发干净,紧接着顺手扔进一尾鲜鱼,在烘烤下脱去全身水分。好巧不巧的是,她——冉玉烛正是那条快脱水的鱼,不止于娇嫩的肌肤因干燥带来的蜕皮皲裂而疼痛,咽喉处流失水分的干涸从而产生的难耐痒意,才是最为让她不好受的。

可唯独上苍是个偏好磋磨人的好手,在她接连不断的咳嗽中,夹杂着淡淡腥味的热流缓缓从鼻中滴落。

一滴,两滴,三滴。所幸,散落的血珠并没有晕染糟污掉白瓷杯中的清水,玉烛赶紧给自己灌了一大口,然后仰起头,一边用丝绢堵住鼻子,一边手忙脚乱地收拾起桌面上的斑点血渍。

“啊,玉烛,你怎么又流鼻血了!”同屋而住的杨舒月见状赶忙放下秀绷,一脸关切地下塌走来。

“你仰着头,先别管桌面了!”

或是得益于这屡次发生的水土不服实证,玉烛收拾起来算是得心应手,待杨舒月来到身边时,她已收拾好桌面。

杨舒月是陕西来的,与那片炙热厚实的土地一样,她的性子颇为忱诚爽朗,丝毫没有留意到自己触碰到玉烛身体那一瞬的僵直,继续一手扶着玉烛的头高仰着,一手轻拍着她的脊背。

“又不是第一次了,这隔三岔五的,早就该习惯了!”先前与杨舒月一同坐在塌上绣花的另一貌美女子带着嘲弄开了口,“喂,我说杨舒月,你管她作甚!跟冰雕子似的,又不会领你的情!”

“婉君,别这样说。玉烛不是这样的人!”

“哟,才相处几天!杨舒月,你就知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两人还在继续争论,可身处风暴中心的玉烛浑似无知觉,仿若这两人谈论的是同她毫无关系的一般人。只是她的确不喜与人亲近,估摸着鼻血与这场毫无意义的争吵一样,还需一时半会才止住,然她又是个极为惫懒的人,索性站起身来,拉开同杨舒月的距离,寡淡道了一声谢,顶着这颇为狼狈的模样直接上床躺下。

只不过,与她的猜想恰恰相反,随着她的撤离,杨舒月同姚婉君的争论也戛然而止。乱纷纷的世界就此安静,玉烛掩好床帷,将自己藏匿在厚重被子下。这个狭小而又私密的空间是她此刻位于这片陌生土地上,唯一能够抓住、拥有的一隅。

慢慢的,睡意就开始涌来。只是少女向来生性活泼,没过多久,房间里冷凝的空气又开始活跃起来,玉烛恍恍惚惚中也能听清她们的谈话。

“再过几日便是中秋了,在我家中会准备月饼、糯米叶等吃食,还会拜月,祈求平安顺遂。要不等到了那天我们一起拜月吧!”

“杨舒月,你自己作死可别拖上我!孝端皇后薨逝,连中秋宴都免了,眼下这六宫中谁还敢私下过节庆贺。”

“孝端皇后?”

见杨舒月一脸疑惑,平日里消息最为灵通的蒋涵见缝插针地凑入话题。只不过这桩逸闻涉及到的前尘往事有颇多禁忌,她先是探头探脑地查看房间外有无耳喉,随后紧闭大门,仍不放心,非要逐一检查各个雕花窗是否全部落下,确保万无一失后,才压低嗓音悄悄道来。

“就是前景隆帝的董皇后,那个现在还在靼人(1)手中做俘虏的……嗯……先帝……前皇帝的皇后。”

蒋涵直白的提示使得杨舒月很快便意识过来,流露出震惊之时却忘了控制声量,一句大如雷鸣的“我知道”还未说完,就吓得蒋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上她身,赶紧捂住她的嘴。

“小声点!我那天也是偷偷地才听见教习姑姑们说的话。说是等人发现时孝端皇后已薨逝多日,整个南台(2)都能闻见一股臭味。更可怕的是:那位小殿下就这样和孝端皇后的尸身在一起待了几天几夜,不哭也不闹跟个木头人似的。就因为这些,这几日朝堂上都闹翻了,不少言官纷纷上奏问责陛下苛待长嫂子侄,内阁的阁老们也为着此事吵过好几架了。”

“唉,真可怜!”

“可怜什么!怀来(3)之围折损我大明多少精兵强将,一败再败,险些丢了北京城,又有多少人为此丧命在靼人马下。今上就是太过仁慈,才会让他们母子在宫中仍有一隅容身之处。照我看——那孩子同他父亲一样,也是个祸害。自己母亲去世了,也不哭一声,冷心冷肠。”

姚婉君接过话茬,疾言厉色地回复过去。原本一脸惶恐的蒋涵正打算冲上去捂住她的嘴,可被她瞪了一眼后,只得生生憋回去,向后退几步,尴尬地搓搓手,附和道:“就是,就是。不过我们的大选也要往后延了。”

“唉!”

原先还在各持己见的少女们此刻却是一致地怅然叹气。玉烛觉得自己应同她们一样长叹一声,感慨时运不济,可偏偏心里却有一股没由来的庆幸。

她同她们一样,也不一样。

早在今岁季春三月,圣上允了皇长子出阁受经(4),同时命礼部开采选,广征嘉懿淑媛为皇长子作配。玉烛同她们都是各地选来的秀女,不一样的地方可能就在于玉烛这怪癖孤直的性子无论处于尽态极妍的花团锦簇中,还是锦绣荣华的天家宫阙,都极其格格不入。

她自己归结为天性使然。

“好了,这样也不全是坏事!你们看大选要往后延,那不就是说——我们又能在一起多待一段时间了吗!落选后,我们会各自回家,天南地北的,恐怕以后一辈子也不会再见面。”杨舒月生性乐观,豁达地安慰着大家。

“我不想落选!”说这话的,竟是蒋涵。她一向是个一团和气的人,唯独说出这句话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仔细深究甚至会发现万般无奈中透着丝丝缕缕的破釜沉舟,“我是家中庶女,既不受父亲重视,也不为嫡母所喜。我想替我自己和姨娘博个好前程,好不容易能够选秀入京,我不想落选。皇长子殿下虽说不是皇后娘娘所出,却一直养在贵妃娘娘膝下,若无意外,他将来便能承继大统,就算不能成为正妃,是良娣、承徽(5)也好。”

“我倒不想入选。这后宫中的女子,看似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可就如同被折断羽翼的鸟雀,囚居深宫,不得自由。像陈贵妃、董皇后那般,获得独宠偏爱的,终是少数人,大部分不是红颜未老恩先断,就是默默湮灭于高墙角落。还是外面好,婆娑世界,三千繁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6)。”

玉烛翻了一下身,舒活舒活筋骨,她由衷地肯定蒋涵的想法,又认可姚婉君见解。若要她自己选,也不知道究竟是想落选还是入选。纠结中开始扳起手指轻数着抉择,寄愿于未知能得出左右命运的答案。

然十个指头已轮一回,新轮到的答案,正落在入选上,却突然响起粗暴的拍门声,惊得她整个人一颤。

而匆忙跑去开门的蒋涵也惊愣住。拉开门,只见门口站着乌泱泱的一大群人。她心里七上八下地打着鼓,十分害怕刚刚那一番推心置腹的言语,被门外的众人听了去,并借此发难。

“蒋涵,你让开!妙恕她母亲送她的玉镯不见了,我们正挨个房间找寻。”

见蒋涵已让出一条道,正准备放人进门,姚婉君赶紧上前拦住,对着为首的人,好一顿冷嘲热讽,“哼!奇了个怪!一个在东,一个在西,隔着十万八千里呢!她崔妙恕丢了东西,竟找到我们这里来了!更何况……她崔妙恕都不急,那轮得到你杭景文替她出面,挨个搜查我们的房间。”

“姚婉君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今儿看你这架势,是打定主意不让我们大伙进去了是?”

“是!”

如此斩钉截铁地回复,杭景文一下就气上心头。正准备上手直接薅开阻拦在前的人时,不知想到什么,竟及时住了手,反而意味深长地觑着眼前人笑了起来,“姚婉君,你这么怕我们大伙进去,难不成那玉镯就是你偷走的!反正从小到大你就一直憋着口气,要和妙恕争个高低,她越是伤心难过,你就越得意!”

“打住!我可没这般的恶趣味,事事要与她一较高低!只是单纯不喜,她那惺惺作态的扭捏样子罢了!况且……你少污蔑我,从小到大,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会去拿她崔妙恕的破玉镯。毕竟……我可是个身正不怕影子斜的人!”

“那身正怕影子斜,就让我们进去看看!”杭景文说完这句,身后的众人也跟着起哄,大声叫嚣着让人进门。

杨舒月不曾见过这样的场面,有些害怕,抓了抓姚婉君的衣角,低声轻劝她放人进来。

一旁的蒋涵也跟着劝喝:“听说……那个镯子,是妙恕她去世的母亲留给她的,意义非凡。婉君,你就让她们进来看看吧!反正我们又没拿东西,看看也不会少一块肉。”

见同室居住的两人都软了态度,一同劝说,姚婉君悻悻地将衣角从杨舒月手中抽出,恨铁不成钢地咒骂一声“吃里扒外”后,缓下态度,转身向内走去。只不过她历来不愿意立于原地、被动地等待,于是快速步入内室,主动出击,大方地打开衣奁,好叫众人看得清清楚楚。

“我行的正,坐得端,从不会偷拿别人东西,你们也给我看仔细了,我的衣奁中究竟有没有她崔妙恕的镯子。”

对于姚婉君的举动,蒋、杨二人先是一愣,随后很快反应过来,仿效着姚婉君的做法,主动跑去打开自己的衣箱,让人群瞧得一清二楚。

“我就说没有吧!”

唯恐杭景文等人没有瞧清层层叠叠衣衫下有无隐藏东西,姚婉君甚为好心地一件一件挑起,展示给众人看。她此刻完全没有将将门前拦人的趾高气扬,一派闲适悠然,完美无缺地露出端庄微笑挑衅着杭景文。

只是这笑,看得杭景文心里一阵阵的,直发毛。她父亲与姚婉君父亲虽同为都指挥俭事(7),可姚父是实打实的军功累上去的,当年在北京保卫战中身先士卒,连圣上都赞不绝口,而她父亲则是犯事被贬。入宫前,家里人也多次嘱咐避其锋芒,可她就是个急性子,脾气一来,拦也拦不住,结果现在就落得个骑虎难下的局面。

可是输人不输阵,都这样了,她必须得打肿脸充胖子,不然以后有什么脸面在京城的大家闺秀中立足。她开始理直气壮地四处走动着,掩盖心虚,好巧不巧,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她发现了一个上锁的木箱。

“我要看这个。屋子里就它上了锁,里面没有鬼,谁都不信。”

“这个是玉烛的,钥匙在她手上。你别急,我去叫她,应该是睡着了。”

蒋涵快速地跑到床前唤了玉烛几声,见没有任何声响回应后,道了一声“得罪”,直接掀开床帷,却惊见玉烛早已清醒,盘坐于床上,古井无波,似老僧入定般望着她。

“玉烛,那个妙恕的镯子不见了,需要你开箱给大家看看。不过……”

蒋涵还没有说完,杭景文就出声打断,“给她废话那么多干什么?冉玉烛,这屋子里就你的箱子上了锁,难道……里面真的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还是你心中有鬼,偷了妙恕的镯子……怕被人发现,就锁上,以为这样……大家都不能发现。”

玉烛打心里地佩服杭景文这东拉西扯的杂乱思绪,如此牵强附会之说,也能面不改色地宣之于口。她极力忍下想翻白眼的冲动,冷冷地回了句,“我没有拿别人的东西!”

“我们从进门到现在,都这么久了,那为什么……你一直躲在床上。不是心虚,那是什么!我看就是你偷的!”

这话给玉烛气笑了,她看着不远处站得直挺挺的杭景文,好一张白净的脸,倒叫她想起戏台子上踩着高跷、走着方步、咿呀咿呀叫嚷的秦桧,顺着记忆接出一句“莫须有”。

若在平时还好,偏偏杭景文此时在气头上,任何一个笑,对她来说都是燎原的星火,引出滔天怒海,“好你这个穷乡僻壤来的南蛮子(8),不要以为猜中过皇长子殿下的心思,得了些赏赐,就以为你能当选正妃,压我们一头,不仅笑话我,还骂我!”

玉烛了然这时的杭景文固执己见,说什么也听不进去,干什么也看不顺眼,索性重新掩帐躺下,打定主意不再搭理。

那厢,吃瘪的杭景文,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镇静,并不打算放过,直接命令身后的同伙上前将玉烛从床上拖出,自己则拿起桌上的铜制烛台,径直地走过去打砸木箱上的铁锁。

可砸了几下后,铁锁毫无破损。杭景文扔下烛台,走到被人架着的玉烛面前,摊开手掌,强令道:“钥匙拿出来!”

玉烛偏过头,不理睬她。

杭景文索性上手,捏住玉烛的下巴,粗鲁地将她头颅转过来直面自己。这也是她第一次近距离地仔细观察玉烛。

她发现——她是真的很瘦小,单单薄薄的,如纸片一般,无甚生气可说,面皮上因气候干燥,起些浮皮鳞片。但这并不影响她的美,苍白缺少血色的皮肤,是一张天然的画纸,印上浓淡到化不开的眉眼,似漆黑的霜雪夜,冷凝寒彻,又似袅娜朦胧的层层迷雾,神秘变幻;高挺的鼻梁,锋利嶙峋,一如远山。然而,就是这样一副寡淡出人烟尘埃的脸上,有着一抹红艳艳的唇,陡然生意盎然,消融冰雪,以至于柔和到捎上零星媚意,瞬间使得纸片死物成了穿书而出的生香精怪狐仙。

可惜,精怪不通人性,狐仙惹人嫉恨。

不似凡尘之物,零落成泥,活该摧折。

却不能是今日,毕竟她还没有大胆到,可以在如此耳目鼻喉众多的场所,公然留下把柄加害同届秀女。

杭景文一只手抚上玉烛的脸,轻佻如情人般细细摩挲着,随后再轻轻拍了几下,看似万分珍视,内心深处却疯狂地滋生出名为残忍的巨根。

身旁知情识意的爪牙,开始翻箱倒柜、掀床扔被,却无甚成果。

她的耐心渐渐消磨殆尽,开始放纵着凌/虐快感。薄唇上下翕动,吐露出恶毒的凌/辱,“那就扒光她衣裳,看看……会不会藏在她身上。”

以多欺少、带着浓重恶意的欺/辱,玉烛早就习以为常。她没有惧怕,深知诚惶诚恐的丑态,只会引凌/虐者更加得意忘形。她不啃一声,拼命挣扎,竭力迸发出小小身体内的巨大能量,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不一会就挣脱开来,可换来了更多人的围追堵截。

所以,那就继续,再战一场。

竭尽全力。

半月前,皇长子遣人为每名秀女送来一株干枯的萱草,让众人猜他此举深意,只有玉烛一人猜中,再加上她性子孤僻,不善言辞,从不与人来往,这如何不惹人记恨。因此同届秀女中,多的是落井下石的施暴者、幸灾乐祸的旁观者。

不过也有例外,杨舒月就是另类,不吝于对每一个人释放善意。此刻,她不停地劝着架,无可下手,只能大声地嚷嚷:“别打了!别打了!”

她求助于身旁的姚婉君,却遗忘姚婉君也不喜玉烛的孤僻,一直端坐一旁看戏。蒋涵还算仗义,身体力行地扒拉着厮打在外围的人,可她二人,终究势单力薄。最后实在没了办法,杨舒月干脆逃出混乱,向外求救。

厮打中,玉烛贴身的挂着的布囊被扯下,迅速到了杭景文手中,她打开,拿出钥匙开了箱。

满箱子绫罗绸缎新裁成的衣衫,精美异常,有荷花纹样的织金马面、绣着兰草的琵琶袖对襟衫和绣着花鸟祥纹的交领上襦等等,全是时兴形式。

可……从没见玉烛穿过。

“这些一定都是你偷的!你心虚,怕被人发现,一次也没有穿过!”杭景文一口宣判。

将衣衫一件件抛洒至地上后,于箱底发现一只檀木做的首饰匣,她大喜过望,打开,果然在一堆首饰中,看见那只熟悉的碧玉镯。

“好啊,冉玉烛,果真是你偷了妙恕的镯子!你就是个小偷!”

玉烛被七八名秀女死死按在地上,无法动弹。她看着不远处,高高在上,宛若罗刹判官的杭景文,突然明了什么。待看清杭景文手中的镯子时,脸上常年挂着的无情无欲面具被撕去,开启被她自我放逐许久的咽喉,吐出更多的字词,表露出愤怒情绪。

“这是我的东西,你还给我……不是崔妙恕的镯子。我没有偷她的东西,这就是我的……我的!”

杭景文明显觉察出,玉烛失控的情绪,心中得意之际,增加了对她的嫌弃。

“你当我傻!眼下镯子是当着大家的面,从你箱子中找出,还上着锁,谁诬陷了你不成。我就说,我当时想开箱检查时,你反应怎么那么大!现在人赃俱获,你还不承认,像你这种惯偷,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必须绑了你去见胡尚仪,好好审审,再丢进昭狱,剥皮削骨。真是狗胆包天,竟偷到皇宫中来了!”

杭景文捏着玉烛的下巴恶狠狠地定着罪,冷不丁,门口传来一句清越的女声。

“素昭,那你就去审审,看看是什么样的贼,这么胆大,偷到宫里来了,好让本宫也能开开眼界。”

(1)靼人:瓦剌人,蒙古部落的一支。

(2)南台:瀛台,清光绪皇帝曾囚禁于此,明称南台。

(3)怀来:地名,在河北。

(4)出阁受经:即出阁读书,明代对皇子一套重要的教育培养体系,后逐渐演变为承认太子身份的一种象征。

(5)翻了一下资料,明太子嫔御一般承太子妃、太子嫔、选侍,无具体称谓品级,本书就采用唐太子嫔御等级。

(6)出自宋·阮阅《诗话总龟前集》

(7)都指挥俭事:武官名,正三品。

(8)南蛮子:对南方人的蔑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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