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上海已渐入初夏,气温回暖,生机勃勃。
俞清待在公司的时间更久,一年的营收额集团定了五千万,对星耀来说挑战不小,前期营收方案制定,一个会接着一个会,时间被压缩,一天恨不得摔成七天用。
偶尔喘不上气的时候,他会想陈文正,想那天在船上看的月色,想和他在阳光明媚的下午泛舟湖上。
最开始他抵触这种想念,后来以为想念总会随着时间变淡,可是越忙想起得越频繁。
开会的间隙,他看见窗边的富贵竹冒出了新芽,会想起那天清晨雾气中的野草。
后来,俞清放弃了,他抵抗不了这种思念,于是,每天划出了十分钟用来想他。
只十分钟,不能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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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有没有发现老大最近好拼。”薇薇安打了杯咖啡,倚在窗边唠嗑的角落说道。
“不是说集团定了营收,据说今年达不成,项目就得关停。”
薇薇安抿了口咖啡:“老大可是俞总的儿子,关停对他有什么影响,他没必要这么拼。”
“话也不能这样说,老大人好,他舍不得项目,我们都知道。”
“你们不觉得他最近情绪很down吗?”薇薇安看了眼来打水的其他同事,小声说,“我上次路过老大办公室的时候,看见他在抽烟,共事三年,老大什么时候抽过烟。”
另一个女同事有些震惊:“老大抽烟?”
薇薇安捧着杯子:“不止呢,你知道老大抽什么烟吗?”
“电子烟?”
“哈德门。”薇薇安声音放得很低,“五六块钱一包,你觉得老大那种身家会抽这种廉价烟吗?”
女同事皱眉:“薇薇安,你好像个变态,你没事视奸老大干嘛。”
薇薇安叹息:“咱老大除了工作狂,各方面都很优秀,我多观察下怎么了,我人怂不敢上,多看看帅哥不行啊。”
“笑死,你可以勇敢一点,老大没对象,你还有机会。”
薇薇安伸出手指,左右摆了摆:“不像哦,你知道我前男友和我分手那会什么状态吗?”
“我怎么知道你男朋友状态。”
“就老大那样,看起来很正常,一本正经工作,没人的时候哭得贼拉惨,抽烟也抽很凶,我研究过,老大土象星座,我前男友也是。”
“靠,老大失恋?”
薇薇安点头:“盲猜是的。”
“牛逼啊,薇薇安,你在这上班真是屈才了。”
薇薇安撇撇嘴:“要不是老大够帅,人够好,教我很多,我早就润了。”
“薇薇安,你们聊啥呢?”技术总监张勇开完会,抱着笔记本过来看她们。
薇薇安笑起来:“聊聊老大,他最近好拼。”
“是啊,总部给的压力很大,老大也没办法,这不,我最近都跟着连轴转,大家都想星耀好好的。”
“真的能达那个营收额吗?”
张勇叹气:“困难,但不是遥不可及,咱们再努力一把,应该有戏。”
“勇哥,咱一起加油,度过互联网寒冬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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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快来的时候,EZO要来上海办演唱会,出道两年,虽没大火但也有不少粉丝。
俞清不关注娱乐圈,无奈朱源最近疯狂迷恋EZO,时不时就给他安利EZO的新歌,安利EZO的巡演。
朱源本就是学美术的,画得一手好画,水墨风格更是在一众青年画师里格外突出,他迷恋EZO,微博疯狂营业,各种为EZO画周边,画的最多的就是EZO的颜值担当孙雨扬,几乎一周一产出。
微博人称EZO御用画师,也有几个EZO成员转发了他的画,朱源粉丝直逼20万,已经是个小网红。
逢着周末,朱源赖在俞清家,窝在沙发上刷EZO各种二创视频。
俞清办公,他花痴。
俞清开会,他花痴。
“下周天,EZO要来上海办演唱会,你有空没空?”朱源躺在沙发上,腿翘得老高,胸口躺着包半开的薯片。
俞清起身倒杯水,看他这姿势:“坐相。”
朱源毫不在意,拿了片薯片塞嘴里:“我搞了两张前排座位,一起去啊,你都多久不跟我出去玩了。”
俞清把他的腿往里推了推,坐在沙发边角:“忙呢,哪有空。”
朱源愤愤抱着薯片坐起来:“忙个鬼,演唱会一共才两个小时,我不信你两个小时都抽不出来,你就是不想跟我出去玩。”
俞清打开了电视,里头正放着新闻:“没有,真的忙。”
朱源不肯:“下周日,就俩小时,你知道票多难搞吗?还是前排。”
“鱼,好嘛。”朱源靠过来。
俞清往边上挪了挪,朱源落了空,咿咿呀呀趴在沙发上,像个撒泼小孩。
“说话归说话,别动手动脚。”俞清捏着杯子。
朱源泄气:“老实说吧,我演唱会那天有约,我一个人胆子小,你陪我去下。”
俞清皱眉:“你约谁了?”
朱源坐起来,抱着靠枕:“秘密,你去不去嘛?”
“两个小时?”
朱源点头:“来回路上的时间加演唱会,最多占用你三个半小时。”
“行吧。”
朱源吧砸吧砸嚼着薯片,空调的冷风吹得他打了个喷嚏:“鱼,爱你哦。”
俞清:“别恶心,”
然后,他看见身后的电视里正在播农民工讨薪的新闻,五名农民工为一万五讨薪六年,镜头里的配图是戴着黄色安全帽的工人正在几十米高的楼上作业,脚下是繁华的都市,被拍照的人和城市格格不入。
“好不要脸啊,欠钱不给,他们不过只是想要回自己双手挣的钱。”朱源叽里咕噜一通说。
俞清大口喝水,在看到黄色安全帽的时候,他想起了陈文正,想起那天他去讨薪,他于夕阳中走来,世界黯淡。
他很想陈文正,想知道他是不是还是那么辛苦。
那张银行卡还在他床头的抽屉里,于情于理,他都应该还给陈文正。
“哎?小鱼,你去哪里?”朱源看他换了鞋。
俞清从鞋柜上拿了包烟:“烟瘾犯了。”
朱源只当他是压力太大,可是从他认识俞清以来就没看过他压力大的时候需要发泄,也许人是会变的,偶尔抽两支也没什么问题。
俞清下楼,六月份风已经带着热气,万物复苏,矮灌木被阳光晒得绿油油的,他靠在一楼的墙边,学陈文正的模样,拢手点燃一支烟。
他本来不抽烟,可是好像只有抽烟的时候,他才能感觉自己离陈文正近一点。
尼古丁让他神经放松些,也让他冷静了一些。
只是相似的工种,就让他失了魂。
俞清自嘲地笑笑,不知道一天的恋爱,他还要花多久时间才能消化。
他掏出手机,摩挲着陈文正的名字。
只是摩挲。
在第三次摩挲的时候,不小心拨通了过去。
俞清叼着烟尾,手举着手机,听着电话的忙音,等到机械女声播报,您呼叫的用户暂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烟灰掉落在地上,风一吹就散了。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拨出去,也许只是想听一听他的声音。
接不通是对的,命运冥冥自有安排,他不该执迷不悟,既然结不了果,又何必执迷不悟。
可是,他想他。
在看见那条新闻那个安全帽的时候想起他;在看见灌木生春的时候想起他。
烟猛地呛了下,俞清咳嗽了一会,咳出眼泪,嗓子冒烟,等缓过来才上楼。
出电梯的时候,手机响了。
在看见号码时,他的心漏了一拍,连手心都不自主沁出些细汗,他弯进了楼道。
“喂?”陈文正的嗓音醇厚,透过听筒在他耳边刮起一阵风。
俞清不可抑制地轻轻抖了下,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钻进他的耳蜗,仿佛将他激活,他愣愣出神,直到陈文正继续开口:“怎么了?”
“银,银行卡我还给你。”俞清平复了躁动的心情,温声说道。
“不用。”
两个字干脆利落。
俞清:“我明天把卡给薛原,让他还给你。”
他听见陈文正很轻的一声嗤笑。
“随你。”
语气不大温柔,俞清没被陈文正这么冷漠地对待过,心里没由来的涌起一阵难受。
他没挂电话,却不知道回什么。
陈文正也没挂电话。
安静的楼道只有浅浅的呼吸声还有风声,俞清听见那边有电钻的滋滋声,很刺耳。
“还有事吗?”陈文正率先打破了僵局。
俞清:“没了。”
依旧没人挂电话。
阳光晒得陈文正额头一阵热汗,他坐在高楼防护栏上面,两条腿挂在护栏边上,嘴里咬着一根劣质烟,眯着眼看远处层层叠叠的云。
他已经很努力的把俞清埋在心底,可是在接到他的电话时,心还是狂跳起来。
真是犯贱得厉害,明知俞清不过是突然想起他来,或者只是想还他银行卡,却还是因为俞清找他而兴奋。
陈文正想,他就是贱,贱就贱吧,谁让他喜欢他。
“还有其他事?”陈文正问。
俞清不知道回什么:“你还好吗?”
“不好能改变什么吗?”
俞清怔了:“对不起。”
陈文正神烦他的道歉:“老子要你道歉?”
“文正,小李那边找你。”远处不知道谁叫了声陈文正。
陈文正从地上爬起来:“干活去了。”
俞清抓着手机:“陈文正。”
陈文正戴上手套:“嗯。”
“你,你去吧。”
俞清知道挂了电话,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没有理由再拨通他的号码。
陈文正耳边夹着手机,把两只手套都戴上:“银行卡别让薛原给我,给出去的就是给出去,你要实在不想要,就去做慈善,反正你同情心泛滥又心软。”
说完陈文正就挂断了电话。
陈文正:和俞清分开的第一个月,想他,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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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清:陈文正好冷漠哦,他不爱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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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C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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