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财快步小声过来,恭敬道:“少爷,姑爷!”
闵希喃喃喊道:“阿财。”
他产生了近乡情怯之情,一时无从开口,生怕从阿财口中听到些不好的。
阿财笑道:“放心吧,少爷,香姨香儿他们过得可好了!”
闵希如听仙乐,有些恍惚道:“那便好那便好。”
阿财有些迟疑:“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其实只要他们不跟少爷你靠得太近就不会有任何人伤害他们。”
毕竟闵家也是大家族,欺负一个奴才,说出去要被人笑话的。
阿财说得小心有分寸:“以前许主子欺负他们,那是因为少爷您在……”
虽然知道这是事实,闵希心里面还是堵了一下。
“少爷,你嫁出去的第二天,老爷就跟许主子还有吉少爷一起出游去了,估计要出去半个月!”
闵希自嘲一笑,他这个父亲原来也没想等他回门啊!
傅言深轻轻拉了一下他的手,说:“不要伤心。”
闵希小声说:“不会的。”其实眼睛已经溋上一层水雾。
他心中从所谓的父亲一点念头都没有了,亲缘死绝,就当是陌路!
傅言深将二十文钱放到阿才手中,说:“这些钱你拿着,如果他们有什么事,麻烦来告诉我们。”
阿才点头哈腰:“谢谢姑爷,谢谢少爷,有事一定告诉你们!”
闵希看着夫君笑了笑,现如今夫君也懂得做人了,知道为他着想,帮他打听消息。
不过阿财这么一说,他也安心了许多。
傅言深先带闵希到码头,闵希远远站在一边,傅言深下去将自己今日的工钱领了,又将自己手受伤的情况跟工头一说,可能十天半个月都来不了。
工头拍拍他肩膀:“没事,先好好休息。”
又指指不远处:“你新夫郎啊?”
一句话,本来就竖着耳朵偷听的汉子个个回了头,往那边看。
一向冷面的青年脸上稍稍露出些笑意,回头往那个方向看了眼,道:“是啊。”
连声音都是温柔的。
大家伙儿都哇哦一声,纷纷起哄,真的是好难得才吃到这位冷佛的瓜。
当事人直接走了,当着他们的面走向那个提着挎包的漂亮哥儿。
两人一般的年轻俊美,都背着个好看的包包,站在一起无与伦比的登对。
大家唏嘘不已:“回去我也要叫我的夫人给我搞一个这么好看的包!”
傅言深扯了一下背带,说:“走吧。”
工头给他发了二十二文钱,刚才发给阿财的钱算回本了。
两人一起到店铺里买东西,油酱醋,两人都不甚会做饭,这些都买得少,酱与醋分别买了一文钱,听说这菜油可以点油灯,就多买了些,二十文,共花二十二文。
又到旁边铺子买了盏油灯加根火折子。
最简单的油灯就一个碟子,加一条灯芯,他们买的稍贵一些的,有个灯罩可以防风。
这些都挺贵,花了四十文。
出来的时候,路边飘香的叫花鸡馋得闵希直流口水,他看向傅言深,傅言深笑道:“那便买一个!”
一问六十文钱一只。
闵希将口水收了收,不馋了。
这比他们方才买的一大堆东西还要贵。
傅言深看他这样子,轻轻揉了一下他乌黑的头发,跟商家道:“来一只吧。”
“好咧!”
闵希眼中又充满了期待。
他年幼时吃过许多好吃的,但年长了反而没得吃,叫花鸡的味道残留在记忆里面,香喷喷的。破开泥土,打开荷花苞,香气四溢,勾人得紧。
想不到他日入二三十文的夫君舍得给他买六十文的鸡,他那家财万贯的父亲都不舍得给他一分钱。
看着夫君,闵希嘴角满满都是笑意。
店家帮他们包裹好了,送到傅言深怀里说:“回去趁热吃。”
傅言深抱着鸡拉着闵希往回走,说:“我们回去再埋土里,给它热一下!”
闵希连连点头说好,他仿佛已经闻到了香香的蒸气从鸡里面漫溢出来,夹杂着鸡肉的清香,一口下去,铁定鲜美多汁!
他完全不敢再想。
再想真要流口水了。
他们回到铁匠铺子,想买些农用工具,菜刀、柴刀、锄头、铁铲。
这一套农具下来,他们手上仅剩的一百八十文直接见空,这还是还价后的结果。
铁匠有些无奈地看着这一对拿不出多余钱财的小夫妻,闵希只能将那一枚火折子送给了他,当做价钱。
只要夫君在,他就不需要火折子。
铁匠无奈收下,将那些东西卖给他们。
傅言深一只手受了伤,一只手抱着叫花鸡,已没多余地方拿铁具,铁匠派了他家儿子帮忙送上家来。
这少年十三四岁,帮了大忙,闵希原还想拿些东西给他吃,发现自己家依然一贫如洗,没什么拿得出,只有那只叫花鸡,但鸡是要热一下。
少年放下东西就跑远了。
闵希悻悻地看着傅言深。
傅言深笑道:“没事。”
天色不早了,傅言深往油灯里加了油,点了灯,闵希看着一下子照亮了的堂屋,满心欢喜。
太好了,今晚他们终于不用摸黑。
不小心想多了,想到昨晚那档子事,闵希又羞涩起来。
难不成今晚要张灯做那事?
他脸颊发烫。
这边傅言深早生好了火,一口小灶煮着饭,一口大灶烧着热水,等烧出炭来,傅言深将叫花鸡埋进大灶里面,又往上面放柴火,拿烧火棍给叫花鸡翻面,闵希安静地坐在傅言深旁边,双眼炯炯有神。
他们住的这破落屋子,别的不多,就柴火多。傅言深不断往里面加柴,热水烧得快,傅言深看向自个夫郎道:“要不要先洗澡?”
闵希愉悦地点点头。
他回房寻衣服,出来时夫君已经帮他将热水都打好提到澡室里去了,那一盏小油灯也端了进去。
澡室不再黑暗,闵希却多了些羞涩,灯光将他的影子打在墙上。
他悄悄偏头出来看了看,夫君正面对着澡室这边,四目相对,傅言深默默地侧了个身,清咳道:“我不看。”
灶火烧得旺,傅言深给自己也烧了些热水,今晚没有挑水,水不多了,但今日出了汗,他得洗个头,不然夫郎洗得香香的,他自己脏脏的,上床多不好。
他左手受了伤,现在还疼着,又上了药,到时洗澡估计诸多不便。
麻烦。
沉思间夫郎洗完出来了,又换了一身衣裳,他陪嫁过来的衣裳十分好看,刚洗过澡,人也得鲜艳欲滴,提着油灯,含羞带怯地出来,光是看着就很香,傅言深嘴角弯出了点笑,道:“叫花鸡应该热了,我们开饭吧。”
闵希红着脸点点头。
他将油灯吹熄了放在一边,不多时傅言深将叫花鸡从火堆里面翻出来,拿烧火棒敲上面烧黑的泥土,敲了两下,抬头看到夫郎满脸期待的模样,笑着将烧烤棒递给闵希道:“要不你来敲敲?”
闵希期待已久,接过烧火棍,一开始太过羞怯小心翼翼地在上面敲,后面发现根本敲不动,悄然挑起眼帘看傅言深一眼,趁他不注意用力地一棒下去。
一股浓郁的香气钻进鼻尖。
傅言深再转过头来时,包裹叫花鸡的泥土已经裂开来,碎成了渣,闵希羞涩道:“开了。”
傅言深道:“嗯。”接过了烧火棍,将上面泥土轻轻拨开,露出里面的荷叶,荷叶也被蒸熟了,裹着鸡肉浓郁香味,加上它自己的清香,两者混起来,香味馋得人直流口水,这比在集市时候闻到还要更香一些。
傅言深拨开荷叶,露出里面鲜嫩的鸡肉,那一刹那,蒸汽蒸腾而出,香气四溢。
闵希被香迷糊了眼。
这时候叫花鸡还很烫,不能用手触。
傅言深看着闵希说:“怎么吃?”
闵希默默拿来筷子递了一双给傅言深,含羞待怯地看了夫君一眼。
傅言深:“就这样吃?”
闵希点点头,双眼亮晶晶的。
傅言深道:“好,趁热吃。”
傅言深用筷子将叫花鸡分开,里面汤汁四溢,更加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
可以看到叫花鸡里面还塞了许多用料,具体都有什么,他们俩都不知道,都不是做饭的人,但是可以看到葱姜蒜辣椒还有柠檬。
两人各拿筷子先尝了一点,都是大赞不已。
这个鸡鲜而不腻,肉质极佳,在泥土被敲开之前,所有的香气汤汁都裹在鸡肉的本身,又染上了一些荷叶的清香,吃上一口只觉活着赛神仙。
闵希许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只觉得这六十文花得值!
傅言深撕了一个大鸡腿,往闵希碗里面放,闵希也撕了个大鸡腿,往夫君碗里面放。
目光对视间,闵希羞怯傅言深嘴角噙笑。
一个鸡,两人分吃,大口吃肉,畅快淋漓,闵希一开始不敢大块块地吃,傅言深不断往他碗里夹,再不吃连碗都保不住了。
这顿饭吃得十分痛快,后面又放了一些阿肖带来的青菜,沾了鸡肉的鲜汁,再放一点点盐,青菜也鲜嫩多汁起来,两人吃了个大饱,闵希都没顾得上吃饭,傅言深倒是还吃了一碗饭。
两人都吃得满足极了。
等闵希将碗放下时,脚边匍匐着两只小猫,闵希又惊喜道:“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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