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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旧友

宣家准备的聘礼十分丰厚,整整齐齐码在库里。姜芮随意扫着单子,一边同虞夫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前些日子劳烦母亲准备回礼,今日又操劳一整天,需得早些歇息才是。”

虞夫人压着轻咳,目光慈爱:“婉婉,我看宣家此番颇为用心。原想这桩联姻来得仓促,如今看来,我倒是放心不少。”

知她今日高兴,姜芮便顺着她的话,拣些她爱听的说。

其实姜小姐虽然毒舌,但对聘礼没什么要求。与宣珩成亲本就无关风月,只要两家面上过得去,姜芮自是乐得省事。

不过,宣珩这次似乎真费了不少心思。

除了惯有的金银首饰、绸缎布匹之外,聘礼中还有四箱文房用具。无论是笔墨还是纸笺,熏香还是镇纸,件件都选在了姜芮的心坎上。

不愧是宣二公子,惯会揣测姑娘心思。

姜芮虽如此腹诽,却忍不住开了箱子细看,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些算不上贵重,但她确实中意得很。

“宣公子近来公务繁重,却是用心了,”虞夫人自然看得出女儿的欢喜,跟着笑道,“婉婉,你这几日得了闲,不如绣个荷包送与他。我今日的回礼虽不失礼数,但比起来,总归少了几分心意。”

“母亲这便开始偏心了?”姜芮低头翻看着箱子,随口应道。

虞夫人无奈一笑:“若是旁人这般用心,你必定同等相待。怎的到了自己未来夫君这里,却如此敷衍了?”

姜芮手下一顿。仔细想来,她对宣珩确实比旁人更苛刻些。许是某种迁怒吧?

似是不满这样的念头,姜芮微蹙了眉,倒是让虞夫人小心翼翼起来。

“婉婉?”

“母亲说的是,”姜芮直起身,神色有些复杂,“不过宣公子不缺荷包,我还是送样更有用的吧。”

劝母亲回去歇息后,姜芮转身去了书房。阿云跟在她身侧,笑眯眯地问是不是要用这些新的纸笔。

姜芮摇摇头:“去取块青璃墨,还有些雪霁纸来。”

阿云一愣,笑容凝在了脸上。

“怎么?”

“喔,这就去,”侍女忙垂下头,脚步匆匆,“只是太久没用了,得找找。”

姜芮“嗯”了一声,有些烦躁地闭上眼。她知道阿云在想什么,但她已疲于解释。

谢凝,字景澜,昔日人人仰慕的汀兰公子。只有同他写信,才需要那些讲究的纸墨。

幼年同他交好时,倒也没觉得麻烦。谢凝长她六岁,却同她一见如故。姜芮那时还带着些少女的活泼,不像如今这般毒舌冷冽。而谢凝温润如玉,文武兼备,早早进入朝堂,深得皇帝爱重。

姜、谢本就是世交,见这一对璧人,长辈自然起过联姻的心思。若非姜太傅早先允了女儿再陪在自己身侧几年,许是已经定下亲事。

可惜月满则亏。谢凝最意气风发的那年,在骑猎时从马上摔下,伤了双腿。皇帝爱才,仍留了他官职,但他从此不再上朝,几乎闭门不出。

那门并没正式提出过的亲事,则不知怎的成了不能在姜芮面前提的禁忌。

想到这里,姜芮揉了揉额角,长长吐出口气来。

阿云拿着那些金贵纸墨,小心铺在案前,又犹犹豫豫地问:“小姐,可是要把冷香空翠也点上?”

是了,谢凝虽中意青璃墨,却嫌气味差些,需得点那熏香,染上些清冽才好。

姜芮蹙眉轻啧,示意她点上。

“去同阿竹说一声,明日出门办事前,先替我送个帖子去隐岫斋。”

阿云低声应了,目光忧虑地看着自家小姐。

姜芮只做不知,兀自盯着那雪白的纸笺出神。她同谢凝曾常有书信来往,谈诗书,也谈朝政。与旁的世家公子不同,谢凝不曾因她是女子而轻视过她。

她还记得少时雄心勃勃,同他谈过许多治世抱负。谢凝当时还说,若来日朝中设了女官,她定会是最耀眼的那个。

他们是怎么落到不相往来的地步呢?

有时姜芮扪心自问,是不是自己太过不近人情。谢凝自坠马伤腿后,性情大变,日渐消沉。她试过宽慰开解,却每次都不欢而散。

最后那面,她同谢凝大吵一架。

“你不在朝中,你不懂。”

汀兰公子温文尔雅,即便气得发抖,也没说一句重话。他只看着覆在双膝上的锦毯,语气冰冷:“姜小姐请回吧,不必再同个废人纠缠。”

姜芮确实不懂。她知道谢凝心高气傲,却没料到他如此易折。

跛了足的谢公子依旧可以出入朝堂,姜小姐的经天纬地却一开始连父兄都付之一哂。

那次之后,姜芮真同他断了来往,但也并非全是逞一时之气。

她知道那次坠马不是意外,也知道那之后朝堂倾轧日益激烈,谢家自己还内斗得厉害。亲友反目、落井下石,才是谢凝不愿再走出隐岫斋的主要原因。

不过许是从宣珩身上看到了某种希望,姜芮觉得时过境迁,自己不妨再试一次。

提笔良久,最后落在纸上的只寥寥数语。信笺送去隐岫斋的三日后,谢凝的回帖到了。

迈进熟悉的大门,姜芮有些恍惚。

隐岫斋是谢凝自己的宅子,比姜府清净,她原先常来。里面的一花一石都是谢凝亲自布置的,颇有雅趣。但现下,整个庭院只见冷寂。

一袭白衣的青年坐在院中,倒是记忆里的模样。

“景澜。”

谢凝闻声抬头,双手搭在锦毯上,一动不动:“婉婉,别来无恙。”

小童端来茶水,随即无声地退下了。姜芮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故交,半晌才开口:“我以为你不愿再见我了。”

谢凝笑了笑,欠身斟了杯茶:“尝尝今年江南的新茶。”

姜芮浅啜一口,是以前常喝的天台灵芽:“香淡韵寡,大不如前。”

谢凝不以为意,仍是笑得温和:“我尝惯了,倒是正合心意。”

“是么?”姜芮看着他,目光灼灼,“江南富庶之地,如今也产不出昔日那般的好茶。汀兰公子一饮一食皆风雅,以往定是瞧不上的。”

听到那个久违的称呼,谢凝手下一顿,神色不改:“昔日种种如朝露遇旭,何必再提。”

上一次的糟糕回忆渐渐涌上心头,姜芮摩挲着手中上好的玉脂杯,抿唇不语。

谢凝移开目光,不去看她那双锐利的眼。沉默间,目光扫过她发间的玉簪,停留片刻后,慢慢挪回到手下的锦毯上。

“还未恭喜你觅得良缘。”他笑得有些落寞,语气却真挚。

姜芮挑眉:“良缘?”

“宣公子德才兼备,自是良缘。”

“景澜何必取笑。谁人不知宣家二少是个美貌废物?”

“婉婉才是说笑了。宣公子初露锋芒,便已可见前途无量。此前沉寂多年,不过是明珠蒙尘罢了。”

姜芮眸光微动。沉默片刻,她忽然问:“那你呢?”

“我?”谢凝自嘲一哂。

“婉婉,你可还记得这株玉兰?”他指着院中的一截枯枝,“昔日花开似雪涛落雨,如今任凭阳光甘露,终究只是棵枯木。”

“是么?”姜芮平静地看着他。

“我原以为你终日在这隐岫斋,不再关心世事。但看来是想错了。”

齐地一案,陆铭才是主官。宣珩虽借此机会挽回了些名声,但旁人津津乐道的仍是那笔莫名的风流债。美貌废物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在最后的论功行赏之前,需得有心打听才能知晓他的才干。

“景澜,你既放不下,何不走出来?”

谢凝垂眸:“我只是听闻你的亲事,略微留意了一二。”

“哦,那你可知宣公子为何忽然改了性情?”

似没听出她的戏谑语气,谢凝淡淡道:“姜小姐慧眼识珠,宣公子自然投桃报李。”

姜芮闻言竟笑出声来。

“你可真是抬举我了。”

她定定地看着谢凝:“宣尚书寡言慎行、油盐不进。若非形势已到无路可退的地步,他又怎会愿意同姜家绑在一起?他不下决心,宣公子纵有万般情意,怕也只能题诗赠帕而已。”

“景澜,你我皆知当年并非没有破局之法。但你不愿联姻,宁可缩在这隐岫斋,由着你那三叔胡来。这些年首鼠两端、进退失据,你猜邓忠几时拿谢家来祭旗?”

青年敛了笑,眼底愈来愈冷。

姜芮顿了顿,沉声继续:“邓忠这些年变本加厉,富庶之地的百姓如今也只能勉强度日。内有豺狼敲骨吸髓,外有铁骑虎视眈眈。你我食千家之粟,却空谈抱负。我不知旁人每夜是如何入睡的,只知自己寝食难安。”

毫不掩饰眼中的冷冽,她站起身来,脊背挺得笔直:“齐地事毕,宣珩不日便要插手漕运。”

修长的手指倏然攫住了锦毯。

“你原在朝中的那些人大都还在。你若铁了心不再出隐岫斋,我便让他们散了,也好过为了往昔幻影而日日苦熬。有不愿回头的,此番若随我折戟沉沙,你也不必挂心。”

她转过身,留下最后一句:“今日之后,我不会再来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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