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今浣的脑袋掉进海里便没了动静,徐巡早已经吓痴了,像尊石像一样矗立在崖边。泠秋由于知道他不会有事,便忙着安置灾民去了。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完整的陈今浣从悬崖边爬了上来。他的脑袋已经接上了药骸,至于他在水底经历了什么……还是不要深究为妙。
陈今浣一上岸就看见村民们围在一起,把广场堵得严严实实,他们貌似在向某人发难。此事勾起了陈今浣的好奇心,他顾不上处理湿漉漉的衣服,粗略地捋去发梢上的海水就往人堆里钻。
那些人的嘴里喋喋不休,倒是不嫌弃一股海腥味的陈今浣,放任他钻到了最里面的一圈。
“咱年年都按时按量上贡,山上的仙人为什么不保佑俺们!”
“就是就是,前些天的贡品才送上山,你们的神仙收了贡品就翻脸不认人?”
“可别想耍赖昂,你们刚刚说过自己是长明观的弟子对吧!俺们听得可真切了,这茬儿,你们不得负责到底?!”
面对咄咄逼人的村民,泠秋有些招架不住了,他虽有本领,却并不懂得如何安抚人心,只好一边忙着治疗烧伤的患者,一边向他们赔礼道歉:“各位说的在理,是我等未能及时排除掉佹怪的威胁,才让大家糟了这无端之罪……我泠秋会尽全力弥补这次事件带来的损失,请各位——”
泠秋还没说完就被一个飞掷而来的鸡蛋砸了脸,他赶紧擦去糊住眼皮的蛋液,差点儿打翻治疗烧伤的药。
“我知道各位心有不满,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别拿粮食撒气。”
“大话一套一套的,官爷斩落的那个佹怪呢,你把它藏哪了!”那些人抄起钉耙锄头等农具,气势汹汹地冲到泠秋身边,似乎是想给他点颜色看看。
只可惜,泠秋还没出手,这帮家伙小人得志的嘴脸,马上就被陈今浣撕了个干净。
“你们…是在找我么?”陈今浣面色阴沉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头发上还挂着水草,活像个溺死鬼。他突然出现在那帮人背后,吓得他们一蹦三米高,像捅了窝的蟑螂那样逃窜。
“你、你、你……”一个拿着锄头的光头强装镇定地指着陈今浣的鼻子,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腿抖得能在地上打桩。
陈今浣向光头走去,他看了看锄头,又看了看那人脸上的表情,恍然大悟地说:“哦、懂了,你想让我帮你锄地是不是?虽然没做过农活,但我会加油的。”
他夺过那人手中的锄头,来到一旁的土地,埋头挖了个坑,取出一颗藏在身上的“野果”,就地种了下去。
“啊…啊……”那帮挑事的家伙看见土坑里的东西,直接吓得昏死过去。
不止是他们,一旁看热闹的村民也被吓得不轻,看着这些人惊恐不已的表情,陈今浣感到非常愉快。
“住手吧痴儿,这种程度的警告就够了,莫要做得太绝。”泠秋无奈地说道,他并起手指,朝身侧挥出一道风刃,将土坑里的东西切得粉碎。
“无趣。”陈今浣扔下锄头,对围观的村民说,“看懂了么?一个二个的别凑热闹了,帮忙的帮忙,不帮忙的别添乱!”
村民知道再纠缠下去也是自讨没趣,嚷嚷着的人群可算安静了下来。他们开始自发地组织起来,帮助救治伤员,清理火灾现场。陈今浣看着逐渐恢复秩序的广场,心中却生出一丝不安——他隐约感觉,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并非偶然,那只早人火,也有可能是某人故意放出来的。
“师兄,你不觉得这事有些蹊跷么?那只佹怪的出现,是纯属意外,还是某人刻意为之?”陈今浣走到泠秋身边,低声问道。
泠秋停下了手上抹膏搽药的动作,他的目光从伤患的创口上移开,转而投向陈今浣:“这场火灾背后有黑手,你是这么认为的吧?”
陈今浣点了点头,他的视线在广场上扫过,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从刚刚的战斗来看,早人火这种级别的佹怪,不是那么容易出现的。而且,它出现的时间点也太巧了,偏偏在我们下山之后不久。”
“你的怀疑不无道理。”泠秋若有所思道,“如果真是有人故意为之,他必定会找机会让早人火重临此地。”
“我们不能坐视不理。”
陈今浣装成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泠秋却皱起了眉——并不是因为他看透了陈今浣的真实想法,而是某位同僚向他发来了传音。
同僚并不知晓他私自下山一事,泠秋也没有提起。他简单回应了传音,随后对陈今浣说:“隔壁的碧波村和采荇村也出现了早人火,我或许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问题出在哪?”
“十公里外的那座祠堂出了问题,这三个村共用的那座祠堂。一定是什么人触犯了禁忌,才招来了殃祸。”
泠秋将伤患交给了村医,十万火急地冲出了村子,陈今浣见状跟了上去,把还在发呆的徐巡留在了悬海村。
陈今浣跟过去时,泠秋已经唤来飞剑,即将御剑飞去。眼看他踩着剑身腾空而起,陈今浣故技重施,他助跑飞跃,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剑柄,让飞剑带自己上了天。
飞剑歪斜了一下又恢复正常,泠秋就知道某个家伙又跟上来了。
“痴儿啊,你怎么又——罢了,好好抓牢,准备提速。”这次泠秋倒没有责怪他,大敌当前分心不得。
不出多时,二人就抵达了村落的祠堂。泠秋收起飞剑,正准备进入祠堂,却被一个老人拦住了去路。老人穿着朴素,脸上布满皱纹,他来回打量着陈今浣和泠秋,那双深深凹陷的灰色眼睛,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你们…是外地人吧?来祠堂做什么?”
“我们是过路的商人,听说这里的祠堂很灵验,想来拜一拜。”陈今浣反应迅速,编了个理由。
老人那狐疑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挑了个遍,最终还是让开了路:“进去可以,但不要乱碰东西。”
“多谢老丈。”泠秋拉着陈今浣走进祠堂,里面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香火的味道。祠堂中央摆放着一座神像,前面是一张供桌,桌面摆放着一些祭品。
两人在祠堂里转了一圈,仔细搜寻着。那香火的味道闻起来很奇怪,总给陈今浣一种想要远离却又欲罢不能的感觉。
陈今浣捏住鼻子不去吸入香气,却突然感应到后方传来一股奇怪的气息。他回头看去,只见神像的眼中似乎闪过一道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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