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曹操曹操到,这句话之所以能成为流行的俗语,不是没有原因的。
就比如此刻,岑砚正麻木着脸错开和尤景潇的对视时,就看到了慕逸。
天还没黑,街道的路灯就已经亮了,慕逸沿着人行道走了过来,身形高挑,腰背板正,显得他走起路来都是从容不迫的。他手里提着超市的购物袋,一截大葱冒出头来,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方才是去买菜了。
岑砚脑袋放空地看着,直到他走到跟前——然后擦肩而过往小区里走去。
岑砚眼睛顿时就瞪圆了。
说曹操曹操到,有下一句的说法,叫做:当面错过岂不好笑。
好笑,太好笑了。
“诶……”尤景潇表情疑惑地扭头看慕逸,都没注意到岑砚逐渐露出的咬牙切齿:“他怎么自己走了?”
直到慕逸消失在他的视野里,才回头去和岑砚说话,想要表达这份疑惑,结果看到的是岑砚经过咬牙切齿后,被咬得泛白的嘴唇。
他一下子就慌了神:“小少爷,你怎么了?!”
岑砚没回答,突然拔腿往小区里冲,尤景潇手足无措地拿着岑砚的包跑着跟上去。
冲进门岑砚连鞋都没换,踢了一脚慕逸摆放整齐的鞋就继续往厨房冲。
终于在厨房再次相见了,慕逸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然后目光下移看了一眼岑砚脚上的鞋,眉头很轻地蹙了一下。
除此之外,没别的反应。
如果怒火有温度,那么这间厨房已经被我烧了,岑砚想。
他翻着白眼深吸了口气,忍着弯腰拔掉鞋子扔向慕逸的冲动,转身愤愤离场。
尤景潇一路心惊胆战地跟着岑砚,岑砚没换鞋冲进来,他就没换鞋冲进来,此刻又跟着岑砚回到玄关换拖鞋,双眼紧盯着岑砚的一举一动。
尤景潇站在岑砚身边显得块头更大,不过回国后就被岑砚强制更换了衣柜里的衣服,穿得像个男大体育生,看上去倒是没什么暴力因子,再加上他时刻对岑砚表现出的关心和照顾,说他是岑砚的助理,倒不如说是一位胸肌很大、黑皮、大块头的男妈妈。
男妈妈高大的身形弯下去,大幅度弯腰只为看到埋头换鞋的岑砚的脸,然后根据表情想了想,轻声询问:“小少爷,你生气了吗?”
岑砚心梗了一下。
尤景潇明明是他的助理,为什么最能看懂的却是慕逸的脸色,而不是他的!为什么对他生气持以不确定的态度,而且现在才察觉到他可能生气了!
岑砚不说话,尤景潇抿住嘴没再问。
嘴笨就闭嘴,尤景潇如此认为。
平时换鞋是脚后跟一蹬的事,岑砚硬是换了好一阵。
他抬起头对尤景潇笑了笑:“我已经没事了,你别担心。”
慕逸正巧从厨房出来,双手还在身后解围裙。看到人在,慕逸有几秒的静止,看了岑砚一眼就又转身进了厨房。
岑砚表情有些懵。
他突然想起了以前离家出走的事。因为慕逸刚才的那一系列举动明显就是因为听不到动静,以为他跑出门离家出走了,要去找他。
离家出走这事确实发生过,但那也是曾经……难道慕逸还把他当作令人头疼的叛逆青少年小孩?
岑砚再次被怒火掀了天灵盖。
“你惹小少爷生气了吗?”吃饭时,尤景潇忍不住打破慕逸制定的“教养·吃饭时不能说话”,用一贯询问的语气,但听上去莫名多了份强硬地,对慕逸问道。
慕逸:“……”
尤景潇这话让岑砚听得一下子抬头朝他看过去。
虽然是无形的一句话而已,岑砚却有了被保护和偏向的感觉。
他无言地看着尤景潇,眼神里是不自知的情感,有崇拜,有安全感,还有感恩,但被突然感觉到的冷气搞得一激灵,他转头一看,果不其然,慕逸在盯着他。
慕逸的面部自梨涡不再出现后,表情似乎都没有词语可以概括,因为就只面无表情,但他盯着人看的时候,却满是压迫感,冰冷,审视之类的特点。
哪怕他什么也没说,哪怕他没有丝毫表情。
小时候岑砚会害怕和他的这种对视,会不自觉缩起脖子,但记忆里并未有过过多这样的对视。直至慕逸不再笑。
尤景潇严肃地想了想,可实在嘴笨,除了问出方才那句,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
岑砚从慕逸那抽离视线,转眼看着他,笑了笑:“都是小事,我心眼太小才会生气,没事的,睡一觉我就忘了,你别担心。”
“啊?”尤景潇愣了几秒,明显还有些不放心,“那好吧,要是睡起来还生气,那就和我说。”
岑砚感动得都想哭一下了,连连点头:“知道啦知道啦。”
吃完饭,岑砚带着尤景潇回了一趟学校,取师兄给的课本,晚上学习用,双人份的课本,量太多,他一个人拿不动,从学校走的时候就没拿。
家里三个卧室三张书桌,各自的环境学各自的习,岑砚还处于小心眼状态,让尤景潇帮忙把慕逸的那份课本给慕逸,他没出面,却又忍不住藏在拐角,等慕逸开门的时候偷瞥。
可他忽略了一点——尤景潇的块头实在太大,往门那儿一站,别说多看到些慕逸,视线多半被他的背影占据了。
就在这样的视野狭区中,岑砚不知道慕逸是怎么发现他的,慕逸看过来的一瞬间,岑砚连忙躲去了拐角另一边。
躲完之后岑砚懵了两秒,又开始气。
他杵在墙边呼哧了几口气,转身大步走出拐角进到卧室,反锁了门,然后对着门狠瞪了好一阵。
将咒骂慕逸的活动进行完毕,岑砚才坐去书桌学习。
按照师兄说的,周考范围博一和课程进度划等号,那这周三的考试就只考开学以来三天的内容。
这有什么好考的?岑砚想不明白。
学了好一阵,放在桌角的手机都没消息声传来,岑砚有些疑惑,停笔拿起手机检查是不是关了静音。
以往这个时候,尤里都会发消息来问题,按理来说今天应该照常才对。
当年岑砚出国后,尤里痛哭几天几夜,因为岑砚走之前什么都没和他说。
但他不敢不上学,每天顶着肿成蛋大的眼睛去学校,有时候看着岑砚的空座位,上着课都会突然哭出来。
后来尤里去市里上初中,他爸妈给他买了一部手机,周围同学都拿着手机打游戏聊天,尤里则拿着手机打电话发短信——他通过岑砚的爷爷联系到黄勇,然后通过黄勇时不时了解一下岑砚的近况。
其实当时尤里可以通过黄勇联系到岑砚,可是尤里很生气,他很早就问过岑砚的爷爷,但他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直到从黄勇那里再次听到才不得不相信——岑砚不光什么都没和他说地丢下他走了,还在国外上学、生活,不回来了。
尤里哭也哭了,生气也是真生气,可是想念大过离别。
哪怕知道岑砚真的不回来了,他也忍不住去打听岑砚的消息,他想知道自己的好兄弟怎么样了,过得好不好。
尤里一打听就是好几年,直到黄勇不在职。
尤里初中高中都是在市里念的,原本今年6月高考,岑砚毕业回国的那段日子,尤里刚参加完高考。
正因为自己的好兄弟很牛逼,高考出分后尤里对自己的分数特别不满意,他爸妈不支持他复读,于是他心一横,终于联系了岑砚。
哪怕他爸妈不同意,只要他的好兄弟支持他,那他就没带怕的!
现在已经九月,各个学校差不多都开学,尤里的复读也正式开始。
尤里复读的目标明确且定得很高,学习更紧任务更重。从决定复读的那天开始,尤里每天都会发消息来问岑砚题,有时候题量大还会直接和岑砚打视频。岑砚当然是亲力亲为,由心地祝福好兄弟能考上目标的大学。
这样一个卯足了劲学习的人突然缺席,真的让岑砚很疑惑。
他点进尤里的消息框,确认没有新消息,于是打字输入。
一句疑问还没打完,对面突然发来消息——
狗蛋:我来了!
然后是一段略显急促的语音:“我靠,开学压力大,我便秘,拉了一阵,给拉迟了!”
岑砚:“……”
他又把打好的字删掉,重新打字——
我以为你今天没题可问,还准备夸你来着。
狗蛋:?
狗蛋:那你倒是夸过来啊,我拉了半天也没见你夸我啊。
岑砚:“……”
因为情绪感知系统不完全,岑砚对玩笑话之类的往往不敏感,就拿尤里发的这话来说,比起好不好笑,岑砚感知到的更多的是你在教我做事,换别人发过来他肯定生气,但尤里发过来他很神奇地就不想怼了。
他挑眉笑了一声,动手打字——
我们学校有周考,你们有吗?
狗蛋:有啊,但是你岑砚还怕个小小的周考?
狗蛋:而且这是能放在一起说的事吗?
狗蛋:除去你是岑砚不说,你还是博士,可是我呢?
狗蛋:我是高四生啊!
直接说复读生,是有损你的尊严吗?
对岑砚来说,尤里各方面都不同于别人,虽然少了很多想怼的时刻,但遇上想怼的时候,他想怼就怼。
狗蛋:好兄弟,真男人是不把尊严挂在嘴边的,划重点记一下。
岑砚:“……”
他噗地一声就笑了,按住屏幕发了段语音过去:“看来你这学期的准备工作做得很充分啊,这都已经开学了,还有心思跟我掰扯。你平时跟我问理科题还不够,还打算跟我聊天的时候提高一下你的语言能力?哦我知道了,哪有什么准备工作,你是打算充分利用我,对吧?你是想要榨干我吗?”
狗蛋明显震惊住了,聊天框迟迟没有新消息发过来。
大概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尤里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岑砚停下笔,拿起手机接通:“喂?”
尤里:“都是大男人,说话能不能不擦边,而且你还很暧昧地、笑着说擦边话。”
岑砚登时就愣了,从未尝试过的国粹都彪了出来:“谁他妈擦边了!还暧昧,暧你昧!”
手机听筒静音了一阵,尤里的声音才传来:“我懂了,你没跟人开过黄腔吧?怪不得这个反应。好好好,铁蛋乖,我们以后不开黄腔了,争做文明小队长。”
岑砚:“……”
神经病。
神经病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神经,及时结束了话题:“不扯犊子了,电话挂了吧,发消息,我要问题了。”
岑砚“哦”了一声,挂断通话,在聊天框里打字——
今天也问全科吗?先物理?
狗蛋:全科。
狗蛋:那就先物理。
狗蛋:我昨天按你说的,把题买全了。
狗蛋:但是说实在的,铁蛋,在选教辅这方面,我有点不信任你。
狗蛋:你说你一个没上过初高中的人,而且只在国内上了几年小学就飞走了,然后哐哐给我罗列那些题让我去买,讲真……
狗蛋:我买题的时候都秉着怀疑态度,有点心疼我花的那些钱。
狗蛋:毕竟都是我兼职一毛一毛挣来的,钱上都流着我的汗水。
岑砚垂眸看着几秒一条的消息,都有种滔滔不绝、没有尽头的预感。他将手机放在一边,拿起笔学习,打算等手机不响再回消息。
自这次和尤里恢复联系后,岑砚就有了生活变热闹的感觉——每天在一个固定的时间段,一个儿时熟悉的人会来跟他聊天,说是问题,实则夹带了一大堆与题目无关的“废话”。就像是跨越了时光,曾经陪伴在身边的人再次出现,那个人明显没有什么消极类的变化,用一字一句的方式告诉他——我们都好好地长大了。
22点一到,岑砚趴在了书桌上。
他手里还握着笔,双眼紧闭没有睁开的趋势,像是要一觉睡天长。
半个小时后,尤景潇轻轻敲门,没得到回应,他就已经知道岑砚睡着了。他暂且放下手里端着的宵夜,去取毛毯盖到岑砚身上,顺便抽走了他手里的笔放在桌上,怕睡梦中一个不小心被笔戳到就不好了。
从手里握着笔睡着这一件事,尤景潇就已经做出了岑砚发病的判断,因为岑砚从来不会在学习过程中睡着,除非是睡眠障碍的发病。
过去岑砚学习的时候,包括是在学校,他从来不会睡觉。但自从经历发病后,岑砚的睡眠就变得难以控制,他无法坚持不睡。
不过有一点值得庆幸——例如这次的发病,相对来说并不严重,因为这种程度的发病岑砚是不会猝睡的。
所以,如果岑砚在学习的过程中发病,但没有猝睡,他就会给自己定个小目标,比如再学多久就睡,或者坚持学到整点、半点再睡之类的。
今晚就是岑砚在察觉到发病时,定下了“学到整点就睡”的小目标。
但睡多久、什么时候醒来,是不得而知的。
在岑砚身上,发病的严重程度并不对等于睡眠时间。在岑砚过去的发病中,也有发病程度轻微,但睡好几天的情况。
夜晚12点一到,尤景潇再次轻轻敲门。
发现岑砚还是没醒,他走过去,轻手轻脚地把岑砚抱到床上、换上睡衣、盖好被子,这才离开卧室。
尤景潇现在还做不了什么,得等到明天早上——岑砚平时起床的时间,再根据岑砚醒没醒做打算。
这些年来,关于岑砚发病,都是这样过来的。
尤景潇打算和慕逸说说这事,他刚走到慕逸的卧室门前抬起手,面前的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尤景潇短促地愣了下,连忙开口把岑砚发病的事说了。慕逸本来是要去厨房接水喝的,闻言静止住了,紧接着把杯子塞到尤景潇手里,大步往岑砚的卧室走。
卧室里被尤景潇关了灯,漆黑一片,慕逸摁开床头的壁灯,坐到床边摸了摸岑砚的头,转过头去,声音极轻地对尤景潇问:“他是不是没按时吃药?”
尤景潇一愣,然后犹豫道:“嗯……当初大夫不是说只持续几年?小少爷已经很久没发病了,药对身体也不好,就想着是不是可以停药了。”
慕逸眉心倏地蹙起:“他乱来,你就随着他乱来?怎么能停药?”
尤景潇高大的身形杵在床边,抿着嘴唇,头垂得低低的,完全的受训姿态。
训他的慕逸薄唇绷成一条直线,面瘫脸上罕见地满是怒气。
过了一阵,慕逸抬手捏了捏眉心,站起身关掉壁灯,说:“行了行了,出去吧。”
岑砚一觉睡到了三天后,周考被他光荣地睡过去了。
这三天里他自主起床吃过东西、上过厕所,但没什么记忆,就只记得最后一天,似乎看见慕逸在瞪着他,但不知道是真的还是梦,因为他不记得当时的环境。
周考请假,岑砚一去学校就被同个办公室的师兄告知:主任让你提头来见。
肯定是假的,岑砚想。
当然,去见主任这件事肯定是真的,但怎么可能提头来见,人都死了还怎么见。
岑砚罗里吧嗦地和自己的内心音聊了一大堆,这才走到师兄提供地点的“主任办公室”门前。
抬头一看,学生会。
岑砚表情非常懵地盯着门牌。
这学校是资源紧缺到主任要和学生会公用一个办公室吗?
敲门进去,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生站在办公桌旁边,而他们主任就坐在办公桌里边,不显于色地对他招招手,示意他过去,然后站起身对桌旁的男生说:“傅博宇,你给我盯着他,卷子全部写完后,直接给我拿来。”
名叫傅博宇的男生像个AI机器人,闻言只是点头道:“是,主任。”
岑砚:“……”
感觉像是在看什么正演到上下级对话的电视剧。
但有一件事让岑砚没想到——他的考试座位在办公桌。
坐上柔软舒服的皮质老板椅,岑砚一双大眼眨巴得有些缓慢。他的脑子还处于缓冲状态。男生将放在桌角的档案袋拿在手里,取出里面的试卷,抽出其中一份放到他面前,然后拿笔放在他的另一侧,毫无语调地说:“博一周考从这张试卷开考,考试开始。”
“……”
岑砚扭过头去,直愣愣地看着AI机器人。
一份试卷考完,机器人通知了休息时间。岑砚屁滚尿流地跑出学生会办公室,渴望呼吸来自于大自然的新鲜空气。
真他妈的……
三天课程内容的专业课周考,那个叫傅博宇的男生居然从档案袋里拿了目测至少有五份试卷!
几位老油条师兄成群结伴逃避主任视线,跑来给他们的小学弟当“陪考”,一见岑砚跑出来就连忙凑过去问道:“怎么样,小学弟?”
岑砚愣愣地停下,半天扯出一声干巴巴的笑:“只能说是……我都不知道我学的专业课,三天的知识量有那么多。”
“哈哈……”经历过毒打的“过来人”们全都笑了起来,你掏面包我掏牛奶地给岑砚变出一大堆吃的:“小学弟,看你都没精神气儿了,快吃点补一补,好面对接下来的考试。”
“。”
岑砚连嘴都不想张了,表情管理也不做了,面如死灰地把“补品”都接过来,一个个撕开往嘴里塞。
他确实容易饿,也不怎么挑食,属于给什么都吃得很香的那种,几个老油条师兄看着看着就不自觉地露出了老父亲的神色。
岑砚正吃得腮帮子鼓鼓囊囊,手突然被人抓住,嘴边的面包被强行移开。
失去表情管理的他顷刻间露出被捏疼和被打断进食的臭脸,扭头瞪过去,发现慕逸蹙着眉心:“谁教你这么吃东西了?”
岑砚:“……”
他顶着周围师兄们的视线,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自己火冒三丈、一口气吸上来、被呛得直咳嗽的画面后,选择不去生气。
然后下移视线,去看慕逸手里提着的食品袋。
再将目光移回去,不闪不躲地和那双漆黑眼眸对视。
岑砚确信吃的肯定是给他买的。
如果你就这么把买给我的吃的给我,然后安静离开,我可以选择不计较,岑砚想。
慕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并没有把食品袋递给他,而是在转身离开的过程中,顺手般的将食品袋扔进了墙边的垃圾桶。
岑砚眼睛睁大了一圈。
他嘴里的东西已经咽下去了,火冒三丈也不会被呛到——
岑砚一呼一吸,大喊道:“你以为我不敢捡垃圾吃吗?!”
长发背影果然顿住脚步。
岑砚再接再厉:“我现在就吃给你看!”
长发背影果然转身,并走了回来。
岑砚外显不屑,实则臭屁地哼了一声。
小样,谁有我会惹你生气?我只是一直在忍罢了。
就你是皇上?吾乃皇上皇!
能调动一个人的情绪,就等于拿捏了这个人。
好兄弟——尤里教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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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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