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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这就是妈妈

蓝若风……

从相识到后来很多年一直萦绕在许知意心头的人。

他对外婆说想找一个真心喜欢的走过余生,没有人知道,那个人早就在很多年前出现在了许知意的世界里。

许知意和他的相识既简单又平凡,不过是人生匆匆一瞬的某些点吸引了许知意的驻足,这一点,这一驻足偷走了他的心,差点丢了命。

17岁的许知意高中便辍学步入社会,网络时代刚刚兴起,许知意的爱好不是运动,打游戏,而是……追女团。并且发展成了狂热粉丝,刚出道的女团个个青春懵懂,在舞台上生涩又紧张,许知意在一档综艺节目中一眼相中了他的女神——join

Join舞台上和舞台下反差极大,舞台上唯我独尊,诱惑又不失优雅,可下了舞台就是憨憨小可爱,说话轻声细语极易害羞,许知意爱惨了她这种反差性,当即投入粉丝团中,无法自拔。

那时候的他并不知道什么后援会、贴吧、工作组这种东西,只是凭着一腔喜爱在微博上漫无目的地搜索自己的女神,看她的每一场舞台,每一次采访,每一个名场面,越看越爱,越爱越看。

漫无目的搜索了几天,突然,许知意被一段文案所吸引“有关你的岁月凝结成了一颗琥珀,攀附在苍老的古树上,每一细微的纹路都是不可再得的唯一,我们都庆幸着,身处在这喧嚣的世界却能遇见你

By:风声

许知意虽然早早辍学,可他骨子里是个文艺青年,喜欢酸溜溜的诗,喜欢那些无痛呻吟的文字,顺便对号入座感叹一下自己短短十余年华。这位风声的文比较于他看过的那么多文案书籍,其实算不得很独特或是很优秀。只是很奇怪,他却莫名其妙被吸引,莫名其妙想要认识这个人,想见见这是谁?

许多年后他回味这一刻时,才恍然大悟原来是——缘分,冥冥之中注定的人。

许知意是偶尔的行动派,他对这个叫做风声的产生了兴趣,便想要认识一番,于是跟随者博主他找到了粉丝会组织,进入博主首页看到了招聘公告,什么美工组、美文组、字幕组、资源组……

许知意将几个招聘公告详细与自己做了对比,技术性的东西没学过,不会……

美文组,他虽然爱看一些书籍,可自己肚子里那点笔墨,拧干了也榨不出来什么汤水,搞不定……

便仅剩下资源组,看简介就是搬运操作图片文案之类的,动手不动脑的他一向喜欢,甚合心意。

便带着满满的自信心去应聘了。

可他不知道想要为爱豆发电的粉丝太多了,应聘的人也多得数不清。

面试他的是资源组组长——梧桐,无非就是问一些什么时候粉上的,是不是唯粉之类围绕join的问题。

后来也不知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他没选上!

无语了半晌……想着还没有“见到”风声呢,这就被刷下来了?

许知意的精神状态是打不死的小强,属于越挫越勇的类型,如果顺顺利利就“见”了,他可能就一笑而过,转眼霍霍别人去了。

可越不顺利他就越抓心挠肝似的不舒服,于是打不死的小强开启了耍赖撒娇模式。对着资源组组长各种私信表忠心。

“组长大人,我是真爱粉啊,我真的很爱join”

“组长大人,我是真心想做事,为我最爱的join发电,支持她”

“组长,求求你了,选我选我吧”

……

……

许是他确实追得人不胜其烦,又或者感受到了他汹涌的爱意。

许知意如愿了……

被梧桐拉进群里,许知意就开始细细翻找成员里面名风声的人,可惜……这是资源组,自然是没有的

梧桐告诉他得经过三个月试用,才可以正式进入总群。

气馁一番,打不死的小强又重整旗鼓,他就不信想见个人能那么难……什么神仙?还得过五关斩六将?

三个月……手机都快粘许知意身上了,每天抱着手机各种翻墙搬资源,偶尔微博还能看到风声新的文案,可第一次的那种好奇许知意再也没有感受到,但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见风声成了他的执念,不见这位神仙,就太辜负他这么久的坚持和付出了,于是他继续每天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搬资源……

终于在某一天,皇天不负有心人,梧桐拉他进了总群……

许知意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他妈的……老子终于成功了。

这一次他不用费心翻找,很快便在群成员最上面的几个管理人员里看到了风声,美文组——风声。

许知意心想:我靠,只有一条狗的头像,真人像没有……

一条狗有什么好看的?我他妈想看真人

自闭的许知意很想艾特这位兄弟,能不能把狗换成本人,可这太冒昧,他一个刚来的人提这种要求也不太合适,只得恶狠狠戳了两下狗头,以表愤怒。

咕——咕咕——肚子的抗议声打断了许知意,放下手机,薅了两下原本就狗窝似的头发,他颓败似的起身走向厨房,翻找橱柜中能够填饱自己的食物。

“这么晚了,你又在搞什么?乒乒乓乓的,弟弟妹妹不用睡觉吗?没出息的东西,一天到晚只知道吃吃吃”一道尖锐的女声赫然出现,骂骂咧咧的走向许知意,女人四十来岁,因保养得当,面部虽有些细纹却依旧风韵犹存,不张口一定是个美艳妇人。如果仔细观察,这女人与许知意到有几分神似。

许知意早已习惯抑或麻木,闻声停了下来,安静的矗立在那里,并未与女人搭话,经验告诉他,若在此刻出声无论对或不对,只会迎来更加强烈的暴风雨,安静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你是个死人吗?一说你你就跟死了似的,屁都出不来一个,跟你那个死老爹一个德行,又蠢又没良心,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小畜生,造了什么孽?就你这死样子,一看就是不得好死。”女人的骂声还在继续,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尖锐刺耳,类似的咒骂许知意早已听过不知多少遍,在他的内心掀不起一丝波澜,只是浑噩的想:啊!又开始了,什么时候结束呢?

许是她骂累了,终于愤愤的转头走回自己的房间,随着嘭——的一声响,给这场独角戏收了尾。

吃食不想再找了,许知意不饿了,他只想回到自己的房间,独自待着,一个人……才能足够安静,耳朵里的嗡鸣声才能停止。

躺在床上的许知意模糊的想,其实以前不是这样的,许妈没有那么竭斯底里,对他算不上太亲近,但也不至于到如今的状态,是什么时候呢?想着想着便坠入梦乡之中,梦里他见到了曾经的许爸许妈…

许爸许妈赶上了时代发展的黄金时期,那个年代只要努努力,有点头脑就能遍地捡黄金,许爸头脑灵活,应酬交际得心应手,许妈则在家做好贤内助,短短几年时光夫妻俩便小有成就,有了成就,更觉家里冷清,又开始了伟大的造人工程,于是许知意的妹妹弟弟也相继出生。

几岁的许知意不明白妹妹弟弟出生意味着什么,对于爸爸妈妈更多的他只觉得是一个称呼,代表着两个人,他每周都会跟着外公去村里很远的小卖部和一群阿公阿婆带的小孩一起等着小卖部唯一的电话响起,每一通电话响起所有人都凝神静听,等待着那头听到自己亲人的声音。

许知意有一段时间甚至觉得那台座机就是他的爸爸妈妈,他学着外公教他的对着那头说:“爸爸好,妈妈好。”

“爸爸我在家里很乖,很听话”

“妈妈我会帮着外公外婆干活”

“嗯,我会好好学习,完成作业”

“我这次考了90分,老师表扬我了”

这是他成长的童年里每一周都会对许爸许妈不断重复的话,多的……许知意也不知该说什么,那头的许爸许妈似乎也只能不断重复这些话语。

后来外公病重了,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妈妈,他很想亲近她,让她抱抱自己,妈妈带他去赶集,他眉眼中全是笑意,走路像个翘着尾巴的小狐狸,碰到认识的他便扬着小手指着许妈:“你看这是我妈妈。”

将许妈逗得乐不可支,许知意想我妈妈真好看,笑起来比他见过的所有都好看。

小孩子总会觉得妈妈那么久没见,我撒撒娇,买个玩具,妈妈一定不会拒绝,她很爱我的。

所以许知意也做了这样的事,许妈牵着他走到小贩前,他停下了脚步,指着玩具车脆生生的说:“妈妈,妈妈,知意想要玩具,想要这个车车。”

许妈顺着他的小手看向那辆玩具车道:“老板,多少钱?”

小贩笑吟吟道:“哎呀,小朋友生得真可爱,算你10块吧。”

谁知许妈忽的变了脸色:“什么?你抢钱呢?这么个玩意10块?”

小贩讪笑道:“哎哟,咱们也是做点小本生意,哪就抢钱了,挣也挣不了几个钱。”

平常人听听也就算了,不买拉着小孩走就是,可许妈不知哪根筋搭错,叫骂道:“你瞅瞅你这幅嘴脸,农村人就是农村人,一点没有见识,这么个玩具10块钱,你也有脸卖?”

许知意原本正期盼的盯着玩具车,想着妈妈买给自己后,他要回去跟村里的小朋友炫耀,你们看这是我妈妈给我买的!骤然被许妈尖锐的叫骂声吓了一跳,随即仰头看到许妈狰狞的面孔吓得哇一声大哭一起来。

这边小贩好好做着生意,突然被这么骂一通,也是不忍着,对着许妈呸了一口:“他妈的,什么泼妇,一个玩具而已,不买就不买,你他妈骂什么人?你不是农村人吗?你没爹妈养吧你。”

一番话气得许妈满脸通红,正待骂回去,听到旁边许知意大声的抽噎着,自觉受了气的许妈反手给了他一耳光:“哭哭哭,哭什么哭?你也是个没用的,什么都要?老娘有那么多钱给你买东西?”

回应她的是许知意更嘹亮的哭声以及周围人的指指点点。

“这什么人啊?买不起就买不起,还打孩子”

“真的没素质,泼妇似的”

许妈赶紧拉着许知意逃离了人群,年幼的许知意不明白怎么刚开始还和蔼可亲的母亲变成了这样,一路上再也不敢吭声,垂着小尾巴灰溜溜的回了家。

许知意想:这……就是妈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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