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叶落,性别女。和所有人一样,我在一个普通的日子出生,过着普通的日子。
据我表姐讲述,我的出生是我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强制要求的。目的自然是为了稳固我父母之间那岌岌可危的关系。
然而事实证明,孩子的到来不会为一个破碎家庭带来转机,反而会增添新的烦恼。
所以从小到大我都是听着争吵声入睡的。从一开始害怕大哭到后来的心止如水,挺佩服自己的。
所以我讨厌和别人交流,我不相信世界上真的会有什么真挚的情感。我习惯了独来独往。
佳佳是这么多年来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人。我真的很感谢她愿意包容我,悄悄关心我。大家都说佳佳太幼稚,和我简直是两个极端。但其实一直被照顾的人是我。你要是问佳佳:“叶落喜欢吃什么?”那她背得能比课文还流利。
13岁那年,在一个星期睡不着觉后,我顶着黑眼圈一个人去医院挂了精神科。
医院门口的长椅上,我拿着手上的检查报告,只觉得今天的阳光好刺眼。医生说我的情况挺严重的,建议药物治疗,问我父母在不在。我没说话,医生大概也猜出来了,叹了口气。
我拿着报告就走了,我没有钱吃药。再说了,我这人随便的很,人生理念就是:能活就活,不能活下辈子见。
我又坐在长椅上愣了好久,最后把报告拍了张照,发给了佳佳。对面秒回,疯狂问我在哪。
等了大概半小时,我看到佳佳连滚带爬从出租车上下来,冲过搂住我就开始鬼哭狼嚎。我有些尴尬地拍拍她,我还没哭呢,真是丢人!
其实没什么,不就是抑郁还有焦虑,还有什么零零散散的。我还是照样每天吃饭上学睡觉。
后来我翻佳佳的手机,发现她的收藏里多了许多东西:“得了抑郁症怎么办”“抑郁症对身体有危害吗”“抑郁症如何治疗”
我一瞬间崩溃了,我怎么样都可以,但我不能让爱我的人和我一起。
邱枫就像我生命中的流星,一瞬间划过,一瞬间照亮了天边。我却呆呆站在原地,无数次回想着流星划过的场景。
她主动靠近我,快节奏打得我措手不及,来不及防备就让她闯进了我的生活。她接受我奇怪的性格,在我痛苦时陪伴。
大大咧咧却又细心温柔,这是邱枫的性格,少了些情感上的细腻,却多了分行动上的贴心。对上我这样敏感脆弱又执拗的人刚刚好。
于是我小心翼翼地靠近,不可抑制地喜欢上了她。
在她和别人聊天时我会悄悄蹭过来,她一见到我,就笑着招呼我。我总是用这种方式印证着我在她心里的地位,无数次悄悄窃喜。我承认自己是个卑劣的小人,贪婪地想在她心中多占一个位置。
她的出现突然,离开也仓促。那个暑假结束后,我只收到了一条消息:
“落落,我又转回原来的学校了,开学不能回来了。”
我没回那条消息,一个人在床边坐了一下午。当时在想什么呢?我不记得了。
她说一定会回来找我,但是我再也没见过她。
和她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在岁月的冲刷下越来越淡了,像蒙上了一层白纱。
我再也没吃过草莓味的阿尔卑斯棒棒糖,但我始终记得那甜腻腻的味道,是夏天的味道。
邱枫一定不知道,在无人的角落里,有个人喜欢她好久好久。
后来大学毕业,一次吃饭时我和佳佳说起了这件事。她震惊的眼神把我逗笑了,她说我根本不是喜欢,只是依赖,只是因为太久没有人愿意给我一点爱。
这个说法我不置可否,或许是这样吧,但已经不重要了。
我是个胆小鬼,一辈子的勇气都用在她身上了,我再也不会像喜欢她这样喜欢任何一个人了。
也许某个星光闪烁的夜晚,她也会忽然记起,曾有个傻傻的女孩和她度过了一年的时光。会想起一起灌进肚里的那瓶冰可乐,会想起运动会上的拥抱,会想起停电那晚滚烫的手掌。
再后来听说她结婚了,和丈夫感情很好。我自然是祝福的,她此生无忧就好。
听着老板每天的各种谩骂加画饼,我终于递上了辞职申请,回老家打算休息一阵。
我妈说上学时那些东西还没扔,一直放在我的房间里。我难得有些兴致,翻起了年轻时的东西。
翻开那本泛黄的笔记本,里面的笔迹熟悉又陌生,我从文字的缝隙里窥探到了曾经的自己,也让我看到了自己当年那么纯粹的喜欢。
从房间出来,晚饭刚好。爸妈离婚又复婚,这些年争吵渐渐少了,现在已经是老夫老妻的模式了。没想到我少年时渴望的场景也有实现的一天。
我妈数落着我爸,让他少喝两口酒。我笑着夹了一口菜,伸手帮忙抢过我爸手里的酒杯。
“过几天有个公司的面试,我觉得还可以。”
“那好好准备一下。”
“哎小落,你张叔家的儿子比你大两岁,有车有房,你有空要不要见见?”
“可以啊,时间你定吧,我这段时间都闲着呢。”
人生不是小说,人总要往前走,日子总要过。
邱枫,如果有再见那天,我猜自己不会转头仓皇离开,你也不会红了眼眶。
再见。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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