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转得突然，柯锦好奇地看着他，连刚刚疼得皱起的眉宇都懒得再装。
郁轻辞看他一眼，突然卡住。他暗想：要签名照这事是再正常不过了，大大方方开口不就行了。
他那正处于热衷追星年纪的小表妹千叮咛万嘱咐他可一定要拿到柯锦的签名照，为了这事最近还在手机上连续敲他。
平日里一年到头聊不了几次天，这次就因为这事找了他好几回，他当然没忘，只不过之前两人关系有些僵化，他怎么都找不到机会开口。
现在似乎是个不错的时机。
将创口贴贴好后，郁轻辞松开手，将垃圾往一旁的垃圾桶扔去，他转身说道：“我表妹挺喜欢你的，能不能给个签名照。”
“这点小事，犹豫这么久。”柯锦眼神复杂，语气明显低落下来，“我们的关系也还没差劲到这种程度吧。”
“别多想，只是今天刚好想起来这事。”
柯锦戳着手上的创口贴，尾音拉长，“嗯，回去给你。”声音中还暗杂一丝喜悦。
暖色灯光倾洒路面，晚风裹挟着花香朝他扑面而来，比他快一步的柯锦与他搁着一小段距离，在空寂的街道上，那背影的孤寂感越发强烈。
郁轻辞笑了一下，柯锦像只纸老虎，白天刻意冷脸，装成凶巴巴的模样，现在浑身的戾气都收了起来，乖得不像话。
——
盛夏正午的阳光炙热无比，光是在外面站了一小会儿，郁轻辞额头就冒了汗。
他一手拿着风扇吹，祈求得到一点点凉意，而注意力全放在了手机屏幕上。
他打开了购物软件，输入了几个关键词后琳琅满目的娃衣出现在屏幕上。
郁轻辞看来看去，觉得这顶帽子好看，那顶也好看，没多想便都买了下来，多买些每天轮着换。
只要是可爱的都能戳到他，光是看着他的心便软得一塌糊涂，他甚至想象了一下藏在自己房间里那只娃换上之后的模样。
摄影的“咔嚓咔嚓”声传入他耳内，外界发生的一切他都不关注，一时半会还轮不到他拍，还能再挑一下。
相关推荐里突然出现了很多各式各样的，色彩多样的裙子，郁轻辞滑动的手指一滞……思来想去最终入了一套可爱女仆装。
他床上的柯锦穿小裙子的话，适配度还挺高的。郁轻辞点点头，非常认可自己的想法。
此时的郁轻辞完全沉浸在购买娃衣的欢乐中，丝毫没有注意到已经踱步到他身边的柯锦。
柯锦大步跨过去，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这一动静硬生生让郁轻辞的关注点从手机转到了他身上。看见来人那一刻，郁轻辞心虚得慌了神，手机差点因手滑而摔下去，万幸他心理素质还算强，立刻调整好心态，逼迫自己冷静下来，而后不慌不忙地收起手机。
应该没看到，不过柯锦看到了也不会多想，他对这东西不感兴趣且一窍不通。
这可不能被柯锦发现，要是发现了他颜面无存，不敢想柯锦抱着自己属性的娃和他说：哥，这是我吗？为什么要给我穿裙子?
光是想想那场面就升起一股恶寒。
他想到方才边看手机边勾起诡异微笑的郁轻辞，有种不详的预感，不免心生好奇，“你买的什么?衣服?”
郁轻辞一愣，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没买，随便看看。”
“那你好端端的笑什么?”
“你观察我做什么?”郁轻辞试图转移话题，“不要把过多的注意力放在我身上，我有点不习惯呢。”
柯锦扭过头看他，炙热的目光像是要把他盯穿。
他低声喃喃道：“当室友这么久了，还有什么好不习惯的。”
郁轻辞瞪他一眼，安静闭嘴。
柯锦黏黏糊糊地贴过来，“哥，我喜欢你才会对你密切关注，要是换成唐子未就不一样了。”这时候他还没忘记踩唐子未一脚，“我都懒得看他一眼。”
“不是还在生我气吗？这么快又喜欢上啦。”
“我装的，我昨天只是有点生气。你前段时间不理我，我挺难过的。”
他这怒气消散得快，现在已经如风吹云烟般消失不见。这哪还看得出一点置气的模样，郁轻辞沉默低眸和他对视，但柯锦那双眼里毫无破绽，不带虚假。
看得久了，柯锦嘴角含着的笑意缓缓收起，他察觉到了自己正在被郁轻辞审视。
柯锦眨眨眼睛，提醒道：“等会肖则结束就到你拍摄了，过去准备吧。”
“赶我走呢？”
“才不是，哥要是愿意和我待一块我高兴还来不及，你去哪，我就去哪。但是现在还是工作要紧。”
“这么喜欢?”
柯锦总说些甜言蜜语哄他开心，黏人的时候是真黏人，一旦他不高兴了就像遇到什么脏东西一样躲得比谁都远。
但没关系，郁轻辞喜欢他乖巧往自己身上贴的样子，哪怕是装的，只要别露出马脚让他发现，他就可以装作不知道。
自从买了柯锦属性的娃，日日夜夜在他枕边陪他入眠，也是睡出感情了，现在看着柯锦都觉得实在可爱，虽然在柯锦闹脾气前他也是这么想的。
柯锦直勾勾看着他，像是对队长的仰慕与崇拜，他重重点头，“当然！”
“今天下午的工作……不是说让每个人都给队友拍一下照吗？”郁轻辞突然想到了策划老师交代的事，“刚好我和肖则需要拍个双人照，你这么喜欢待在我身边，那就你来给我们拍吧。”
柯锦：……?
郁轻辞的视线从拍摄老师移到柯锦身上，一转头就看见柯锦正僵硬微笑，眉眼弯弯但却不含笑意，似冰冻许久的水面，从里到外都散发着寒气，冷得人一颤。
不是说想多相处?现在给了他机会又不乐意了。
柯锦：“哥啊，你想让我死吗？”
“嗯?”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拍照技术拉的一批，放出的照片容易引起粉丝不满，大家要是知道是我拍的，可不得掐死我。”
郁轻辞瞅他一眼，默默想我还真不知道。
郁轻辞轻飘飘说一句，“可策划老师说每个人都互相拍拍，营造一种我们团内关系很好的模样。”
柯锦突然轻笑，“好啊。我一定会好好拍。”
郁轻辞没再多说，直直朝化妆师走去，他需要补一下妆。
柯锦将目光从那逐渐走远的背影上收回，眼里是化不开的郁闷。
柯锦本来心情就不好，结果没多久一条消息发来，看见名字那一刻更加郁闷，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这个人他还真不待见。
徐凉：［忙吗？］
柯锦废话不多说：［滚。］
徐凉发来条语音，语气像在打趣，嘲笑的意思简直不要太明显，总之很欠揍：［哥们，你人设崩了。］
柯锦白眼翻得更起劲了，［管天管地还管上你爹了?］
徐凉是他认识多年的好友，还是七八岁的小毛孩时他俩就凑在一块了，还一起干过很多混账事，可谓是对对方知根知底。
徐凉在国外留学，偶尔回来一次就是来找柯锦，本想着这么久不见了偷摸着过来给柯锦一个惊吓，结果没想到倒是给自己吓了一大跳。
他认识的柯锦性情恶劣又道德败坏，谁成想那天见到的柯锦竟然心甘情愿给一个大男人拎包，说话那个黏糊劲愣是给他听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很少看娱乐新闻，更别说去了解什么男团，即使他的好友正从事这个行业，他也毫无兴趣。
所以柯锦说了之后他才知道可爱天真，单纯懵懂是他在团里的人设，让他大跌眼镜，哪哪都恶心的柯锦是装出来的，而柯锦帮忙拿包的男人就是他们团的队长。
徐凉一阵嘲笑之后，又问：荧幕上就算了，你在私底下也这个死样子?
柯锦难得没有呛他，只淡淡回了一句：我啊……在钓人。
自从徐凉知道柯锦还有那样可爱的一面后，就时常那这个来调戏他，乐此不疲。
柯锦视线盯着屏幕，那边很快又发来了消息。
徐凉：［说正事，我这有事相求。］
柯锦表情淡淡，想让对方有事直说，刚打完字他手指忽然顿住，抿了抿嘴后又把那行字删了。
他有了别的心思。
柯锦：［可以，前提是你现在先帮我个忙。］
今天天气热得令人发指，郁轻辞这会儿正顶着大太阳拍摄，听摄影师的要求摆了几个动作后就出满头汗。
刺眼的阳光逼得他眯起眼，等半天终于听到了休息的声音。
他觉得口干舌燥，顺手拿起了一瓶水，边走便往嘴里灌。
清凉流入喉间他才感到舒服了点，这还没走两步，就被工作人员叫住了。
“轻辞，下午的计划有变，拍双人照的变成你和柯锦了，我已经和他们说过了，你们别忘了啊。”
郁轻辞脚步一愣，指骨收紧，水瓶被按压下去，他惊讶，“怎么会这么突然?”
“反正双人照以后每个人都多多少少会拍上，这次先改成你和柯锦也没差。”
郁轻辞想说点什么，嘴唇翕动，最终还是算了，“好。”
他倒吸一口凉气，转过身就看到柯锦正处在他斜前方的位置。
注意到郁轻辞后，他有点懵懵的，似乎不知道郁轻辞为什么突然看着他。
柯锦那张脸在阳光下白得发光，而唇色却红得滴血，他的疑惑散去后，冲郁轻辞羞涩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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