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抱着吞狼,一路来到了南文晋的院子,她让了了拍门,却一直没有人来开。
“父亲,女儿有事找您!开开门吧!”她大声喊着,也不顾路过下人们的异样目光,她现在只想见到里面的人。
吱呀——
古朴的木门终于打开了,哑奴毕恭毕敬地将南楚请进去,把抱着猫的了了拦在了外面。
“小姐!”了了急得直跺脚。
南楚回头看了一眼,她垂下眼眸,看不清情绪:“了了,你就在这里等我,他毕竟是我的父亲,不会有事的。”
南楚在南文晋的院子里走着,只觉得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如此陌生,只有南边厢房还留有些烧焦的痕迹,那是南楚所熟悉的东西。她径直走到主屋,推开门便映入眼帘的是一尊高大的佛像。
佛像低垂着眉眼,以慈悲的目光看向来这里的每一个人,佛像下,清瘦的身影跪坐在蒲团上,一串菩提佛珠不断发出碰撞的轻响,若是仔细听,能听到低哑的诵经声。
这里已经被布置成新的佛堂了。
南楚张了张口,别扭地喊他:“爹。”
南文晋眼睛都没有睁开,口中的佛经被迫暂停,他语气平淡:“回去吧,你我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还是说,你想再烧一次佛堂。”
对于南文晋冷漠的态度,南楚其实早有预料,但是真的站在这里了,她还是感觉有些失落:“爹,烧佛堂一事不是女儿本意,女儿只是想问问您,为何不愿意多看看我?难道您还是怀疑娘亲和三伯有染吗?!可三伯已然故去,他把当年与娘亲的书信都留给了我,他们之间是清白的,你不信,可以亲眼看看!”
南楚的话说完,南文晋沉默了很久,久到南楚都已经快要站不住了,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南文晋扭过身子去看身后的南楚,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仔细看过这个女儿了,上次她来也只是匆匆几句两人便争吵起来,其实到底为了什么而吵,他也不记得,他只记得那场大火,烧掉了他最喜欢的厢房。
南文晋就像是第一次看到南楚似的,一点一点看着她的眉眼,记忆中会和他撒娇的小阿楚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与她的母亲有七分相似,他本该欣慰,该怀念,可是他只觉得陌生。
“信呢?”他向南楚伸手。
南楚急忙跪坐在一旁的蒲团上,将怀里的信纸掏了出来,可就在她打算交给南文晋看时,她突然就改变了注意,把手收回了怀里:“爹,你先告诉我,你会相信娘的,对不对?”
南文晋没有说话,只是对着她伸手,那意思很明显,他要看信。
南楚今日本就只带了两封信来,见南文晋态度强硬,也只好抽了一张递过去。
出乎意料的是,南文晋看完以后十分平静,他把信纸还给南楚,没有说什么,甚至都没有站起身。
“爹!您难道就没有话要对我说吗?”南楚有些着急,可南文晋依旧一言不发,站起身就要离开。
南楚急忙追上去:“您不应该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些年要这么对我吗?就算不解释,骗骗我不可以吗?!”
“解释什么?”南文晋停在门槛前,看着把自己堵在屋子里的女儿,神情分外冷漠:“你难道认为我冷落你,不管你,是因为我怀疑你娘和三哥有染吗?”
南楚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南文晋,这比他生气的时候还要吓人,因为他的表情让人觉得,他是真的毫不在意眼前这个女儿,她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两步,反问道:“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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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婉死于十三年前的秋天,南楚至今都还记得那天,南文晋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火,比她后来火烧了佛堂都还要可怖。
“都给我滚!滚!”南文晋站在冯婉灵柩前,疯了似的挥舞冯婉生前使用的红缨枪,不让任何人靠近,就连南楚都险些被他一枪戳死。
“爹……”年幼的南楚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怎么了,她刚从奶妈那里得知自己再也见不到娘亲了,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之中,想来父亲这里寻求安慰,可是父亲的举动让她感到害怕,比失去娘亲更让她害怕。
南文曦就是在这个时候过来的,他急忙抱起南楚,一边轻拍南楚的后背,一边怒斥南文晋:“你在做什么?!弟妹死了我知道你难过,但是你连孩子都要不管不顾了吗?”
南文晋冷笑一声:“呵,孩子,你和阿婉背着我书信往来了四年,你们都不曾考虑过我,那我还有什么可在乎的!”
南文晋说了这句话以后,就再也没有给过南楚好脸色了,下人们都说,四夫人生前和三老爷不清不楚,这才让四老爷记恨多年,甚至已经是半个出家人了。
十三年,整整十三年,南楚想知道自己的娘亲到底有没有出格行为,可是她不敢去问南文晋,更不敢去问南文曦,现在南文曦死了,把冯婉所有的书信都给了她,她终于能够有底气在南文晋面前质问了,可南文晋好像根本不在乎。
“你走吧,”南文晋绕开南楚离开佛堂,头也不回道,“闻大人家的大公子近日回了王都,他前年死了发妻,你便嫁过去做续弦吧。”
听到南文晋的话,南楚觉得难以置信,她追上去想拉住南文晋的袖子:“你等等!我不——”
“我是你的父亲,你没资格说不。”南文晋冷冷地甩开她的手,语气不容置疑:“哑奴,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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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南楚敲响了尹姐的门。
“什么风把你刮来了?有什么事让了了来叫我就是了,怎么还亲自跑一趟?”尹姐利落地挽起头发,给南楚倒了一杯茶。
南楚端着茶盏,好一会儿才开口:“尹姐,你了解我娘亲吗?”
“你说冯夫人吗?”尹姐看向窗外,像是回想起了什么:“我不算了解她,但是我比你更早认识她,你想知道什么?”
南楚放下茶盏,低垂着头,有几分失落,但更多的,是一种对所有事情都未知的迷茫:“我娘她,在玉南防线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啊?”
尹姐笑着摸了摸南楚的头:“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是小冯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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