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人!南大人!属下只是秉公办案,还请您不要为难我们!”
衙役手里举着逮捕令,一路小跑着追赶上来,但刚从轿子上下来的南文贺看都没有回头看一眼,直接甩袖子离开,他头也不回地迈进南府大门,吩咐家丁把人都拦在外面。
“南大人!您作为正四品朝廷命官,怎能徇私枉法!”
衙役挣不开家丁的钳制,急得满头冒汗,也顾不得门口还有看热闹的老百姓了,他举着手中的文书大喊:“城南妇人赵氏,状告南家三小姐杀死了她的丈夫,案情尚存疑点,还请三小姐和我们走一趟!”
此言一出,看热闹的人纷纷议论起来,那南家的三小姐,传闻中是一个常年卧病在床,要靠汤药维系生命的病秧子,能活到及笄都算是万幸了,竟然还能被状告杀人?她是亲自动的手还是买凶杀人?被杀的人和她有什么恩怨?
众人猜测不断,十分好奇,便都留在门口,等着看后续发展。
而此时的南府内,南文贺已经摔碎了第二个茶杯:“去查!都给我去查!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污蔑我南家的女儿!”
南文贺的发妻袁夫人听到消息匆匆赶来,拦下了南文贺砸下第三个茶杯的手:“你做什么这么大火气!人家只说查案,又没说要定罪,你也是混迹官场这么多年的人了,被孩子们看到怎么办?”
袁夫人话音刚落,丫鬟便喊了一声,示意门口有人来了,二人看过去,只见进来了一个瘦小的身影。来的人身形瘦弱如弱柳扶风,步态缓慢而端庄,行走间腰上的环佩一步一晃,别有风姿,只是脸色苍白,扶着丫鬟的手都有些无力,让人看了不免心疼。袁夫人率先迎上去,从丫鬟手中接过对方的手:“常意怎么来了,雨水刚过,还有倒春寒呢,仔细些别受了凉。”
来的人正是南家的三小姐——南楚。南楚一双泪眼看向袁夫人,轻轻唤了一声什么便不再说话,只是咬着唇摇了摇头,随后放开袁夫人的手,走向南文贺。
“二伯。”南楚轻轻喊了一声,眼泪夺眶而出。
南文贺摆了摆手:“今日的事你不要管,我自会替你摆平,夫人,你先带常意回去休息。”
袁夫人去拉南楚,可南楚却纹丝不动,她攥紧了手中的帕子,突然跪了下来。袁夫人和南文贺几乎是同时搀扶住了南楚的手,两人还想说些什么劝南楚回去,可在目光和南楚接触的那一刹那,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这孩子自小身体便不好,前些日子上元节出去玩了一圈,回来时身上好几处伤,又是发热又是吐的,折腾了两三日才缓和下来,后来去庙里给过世的母亲祈福,又受了惊吓,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点精神,又要平白被污蔑杀人,王都里的贵女公子们,有哪个是把日子过得像南楚这样苦的!
南楚不知道袁夫人的心里在想什么,她站起身,对着南文贺行了一礼:“二伯,今日之事我都知道了。”
南文贺顿时捏紧了拳头,他狠狠剜了一眼南楚身边的丫鬟小厮们,最后还是收了表情,装作若无其事道:“知道了也无妨,作为我南家的女儿,你不用上公堂,当伯父的替你去。”
“不!”南楚上前一步,眼神恳切:“二伯,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情,问心无愧,便不惧对簿公堂,若是我今日不去,南家还要落个目无王法的名声,我必须去!”
南文贺犟不过南楚,只得喊来自己的儿子南彦送她去,并叮嘱他一定要看着点妹妹。南彦和南楚跟着门口的衙役走了,围观的百姓也一路跟随,一行人浩浩荡荡,好不热闹。
公堂上,赵氏妇人已经跪了小半天了,她满脸泪痕,手上是鲜血书写的诉状,红色的字迹歪歪扭扭,一看便是不常写字。看到南楚被带进来,赵氏猛地站起来扑过去,浓浓恨意难以言表,好在衙役拦得快,不难南楚怕是直接被扑摔了。
这一番动作毫无疑问引起了骚动,南彦更是差点一脚踢了上去,所幸南楚眼疾手快拉住了他,他便只好整了整衣袖坐在一旁,旁若无人地喝茶。
“肃静!”
堂上县令一拍惊堂木,场下所有人都静了下来。赵氏跪在那里,几乎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狼狈至极,而南楚静静立在她旁边,衣着光鲜亮丽,让人觉得刺眼。
县令先是看向南彦,有些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然后才指着赵氏女说:“赵氏,这位便是南家三小姐,你可认得?”
赵氏摇了摇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南楚有些疑惑地转头,才看清赵氏那一张一合的嘴里黑乎乎一团,像是刚凝固的血迹,她心中大惊,这人的舌头呢?
县令再问:“你既不认得南三小姐,又为何状告她杀了你的丈夫?”
赵氏呜呜咽咽,比划一通,没人看得懂她到底想表达什么,还是一旁的老妇人开了口,老妇人自称是赵氏的邻居,两人颇有交情,她能看懂赵氏想说什么。
老妪的声音沙哑苍白,其大意是:赵氏在正月二十三的上午发现丈夫李珺的尸体出现在城南的护城河边上,尸体脖颈上又一道三寸长的伤口,已经被水泡得发白了。围观的人里有认出李珺的,便告诉她,李珺曾在上元节和一位官家小姐起过冲突,她一路打听,知道了和李珺有冲突的便是南家三小姐,且有人证亲眼目睹一位穿着华丽的女子在前一天出现在了护城河边,身形打扮都与南三小姐相符。于是赵氏便状告南家三小姐杀害了自己的丈夫。
老妇说完了,县令又传唤了证人,第一位证人是一个卖烧饼的大娘,证实南楚的确和死者发生过冲突,第二位证人是一个卖炭的年轻小伙子,小伙子说只在护城河边看到了一个美丽女子的背影,并不能确认是谁,当他目光转向南楚时,又改口说就是南楚,他认得南楚腰上的玉佩。
不等南楚辩解,县令便以扰乱公堂的罪名打了那个卖炭的两棍子,赶了出去。
但南楚和李珺有仇是真的,县令问南楚有何要辩解的,南楚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丫鬟,随即跪了下来,眼泪是那一瞬间就冒出来的,珍珠似的一粒粒往下掉:“大人,小女子卧病多年,今年稍有好转,上元节便出街游玩了,的确曾遇到过一位李姓公子,可他……可他……”
南楚的反应让人有些意外,她既没有承认和李珺有过交集,也没有否认二人冲突的事情,倒像是十分委屈,委屈到不知道从何说起。就在这时,南楚的丫鬟了了站了出来:“大人,奴婢是小姐的贴身丫鬟,上元节那夜的事情,小姐说不出口,奴婢来说!”
了了大步走进公堂,扶起自家小姐,环顾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在看到南彦冲她点头默许以后,开口讲述了上元节那晚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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