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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2

省里的专案组在视频发布的第三天就成立了,由副厅长谢安全带队,又从省内几个城市抽调了十来名能力优秀的一线刑警充实进来。但更多的脏活累活,还是压在了刘一凡这帮人身上。根据视频内容,目前可以总结的几个案情要点如下:

案发时间:7月29日(根据视频显示时间而得,但有可能为假,存疑)。

受害人身份:夏义勇,男,现年46岁,任江远大学人文学院院长,大半年前曾因一起性骚扰案被起诉,但最终因为证据不足判定无罪。

嫌疑人特征:身份不详,性别不详(从身材比例判断大概率为男性),身高约181公分,中等身材,预估体重在70-80KG,左撇子,走路动作正常但缓慢,右脚着地时有轻微晃动,怀疑其右脚有微小残疾特征(结合其作案时全程利用机械自动辅助亦可推论),有极强的机械设计和制造专业能力。

案发现场环境分析:视频可以看到部分入户防盗门和房间木门,判定为民用住宅,客厅中间有一根柱子,属稀有特征;有砖石砌造方格一间,长度约1.5m,高度约1m,宽度根据电脑建模分析约1.2m;现场地上有特制的椅轮轨道;现场镜头出现一个纸袋,上有图案和文字但模糊无法辨认内容,初步判断为外卖包装袋。

案发经过分析:被害人夏义勇,于7月24日下午独自驾车离开学校,驶入城南区一段未通车的支路后失踪,其驾驶车辆仍在原地停靠。案发处无监控,根据周边交通要道监控排查,该段时间内有两辆可疑车辆符合作案时间和行程轨迹,但此两辆轿车暂时均在驶入附近山路的监控盲区之后消失。夏义勇在被绑的三天后被虐杀,并拍下视频上传至网络。

信息追踪情况:

被害人消失前所接电话为其儿子手机号码,但经查询为虚拟号码伪装,其号码生成地在国外,并且不排除更多的技术手段掩饰真实信息,追查上难度很大;

被害人妻子楚欣欣同样接到诈骗电话诱使其赶赴外地,据分析为同一人或同一团伙所为,目的是保障当时被引诱去案发现场的只能是夏义勇本人,该号码和上述电话来源类似,暂无法查证;

案发现场两辆可疑车辆,车牌为真实车牌,但均为□□□□,两名车主已经进行过相应讯问并且查询到当天的行程轨迹,并未到过案发现场附近;

夏义勇所驾驶车辆无哨兵模式,车内的行车记录仪被拆下,其余未发现他人痕迹;

视频内出现的包装袋已经提交省里技术部门协助恢复,争取还原出包装外表面信息;

杀人视频上传时间是7月29日,即夏义勇遇害的当天。上传地点确认为我市“江天一色”商场,当日人流量超10万人次,因此无法通过监控录像判断何人操作;由于上传者利用了商场的WIFI网络,因其WIFI网络对外开放注册,我们已锁定了该注册账号的手机号码,目前长期处于关机状态。该号码注册登记的人早在几年前去世,其家属也无法提供有效信息,暂时无法继续追踪。

“鼓劲的话我在这里就不说了,我要先给大家压担子。”第一次案情会上,谢安全一上来便定了一个严肃的基调,“咱们省里几位领导忙活了好久,现在呢,已经基本把这个视频的外部影响压下来了,舆论方面,我们可以松一口气。罪犯如此肆无忌惮的,采取这种残忍的杀人手法,还向社会公开发布传播,是对我们警方一起极其严重的挑衅!我们今天不考虑破案立功的事情,就冲犯罪分子已经伸手打到我们脸了,我们挖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找出来!”

刘一凡是早就听闻过这位谢副厅长大名的,据说很有点上层背景。加上自己也争气,靠着真真切切的破了几桩重大恶性案件,很早就升到了副厅长的位置。不过他也听说这位副厅长手段凶恶,绝不是个善男信女,那几桩案子也不算是办成的铁案,内部还是有一些非议的。

“刘队长,你就来跟同志们介绍一下,这个案子目前的基本情况。”谢副厅长指示着。

“视频中的被害人身份现已查明,系江远大学人文学院的院长夏义勇。我们已经跟家属和学校取得联系,他们纷纷证实,夏义勇是在7月24日下午,接到电话称其儿子在外晕倒,他赶往现场之后便失踪了。”

“根据我们调查,当天并没有出现其儿子晕倒的事情,应该是嫌疑人故意以此为借口诱骗夏义勇外出,再伺机对其实施控制。”

“我们调取了夏义勇当天的通话记录,他失踪前最后一个电话,是采用了技术手段伪装成他儿子的号码所打过去的。这个号码目前追踪的结果是来自国外的虚拟号码,我们的人正在进一步追踪,看是否能找到更多线索。”

“另外据夏义勇妻子楚欣欣讲,她在当天同样是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来电,邀约她去北方的医院进行商务谈判,她本人就是做医药代表的,所以对此事没有产生怀疑,便买了当天下午的飞机赶过去。但是过去之后便再也联系不上此人,第二天她亲自赶到邀约的医院,对方表示从来没有进行过邀约。至于电话里自称是他们医院的赖主任,对方表示医院领导信息都是他们官网上是能查询到公开信息,所以很容易被冒名顶替。”

“因此我们分析,给楚欣欣打电话的和给夏义勇打电话的,很可能是同一个人或者同一伙人,目的就是创造一个夏义勇不得不亲自前往的局面,以对他实施控制。目前这个号码我们也在加紧追踪,跟打给夏义勇的号码是同一情况,追查起来暂时还有一定的难度。”

“至于犯罪动机。我们从视频中的对话分析,受害人夏义勇,应该是生前涉及了对某位女性的□□或者性骚扰之类的行为,导致该女性死亡,因此遭到了残忍报复。所以我们根据这个背景着重走访调查,目前最大的可能性便是大半年前,柳如举报夏义勇的性骚扰案。但夏义勇此人风评较差,据说长期依仗职务之便,对其学院的女生提出性要求,被他侵犯的女生不止柳如一个。但由于其在学术上地位颇高,校方对其比较重视,也可能是担心对学校造成负面影响,因此此前也曾闹出了一些小的丑闻,都被学校内部化解了,并未走到诉诸法律和引发舆情的地步。”

“柳如,是江远大学本科毕业,并考取了本校的研究生。夏义勇正好是其导师。我们调取了之前的信息,柳如曾经向派出所报案,称受到夏义勇的性骚扰以及后续的打击报复。但由于证据不足,最终法院判决的是夏义勇无罪,并且学校也随即恢复了夏义勇的校内职务,让他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但不久之后,柳如在家自杀身亡,我们查看了当时的出警记录,现场没有什么疑点,确系自杀。”

一位警探插嘴问道:“自杀的原因呢?就因为性骚扰没告赢?”

“导致柳如自杀的直接原因,可能是当时网络上有舆论说,其实是柳如为了能顺利毕业和争取一些额外的利益,主动勾引夏义勇,不成功之后才反咬了一口,想要搞臭他的名声。最终还是因为证据不充分,她才没有得逞。在这样的言论下,柳如最终选择了自杀。”

“如果是因为这个柳如,那报复的人能不能推定?”

“我们初步锁定了几个嫌疑人。一个是柳如的父亲;一个是柳如的前男友,此人一直支持柳如起诉夏义勇,并且在起诉过程中全程协助参与;还有一个嫌疑最大的是她的亲生弟弟,在柳如死后刚从监狱里出来,此人有一些涉黑背景,之前是因为替人销赃而被捕,判了三年。从犯罪的残忍度来推断来说,他弟弟的嫌疑可能是最大的。”

另一位老成的警探此时提醒道:“在柳如身边人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值得怀疑调查的?”

“有!”刘一凡颇有遇到了知己的得意:“楚欣欣,受害人的妻子,他们夫妻感情常年不和,据调查是因为夏义勇长期惹出风流事情,导致楚欣欣曾经两次提出过离婚,但被夏义勇拒绝。根据两人经济收入水平来分析,楚欣欣是一名医药代表,专科学历,工作能力一般,收入中等,不足以支撑她目前的消费水平;而夏义勇作为江远大学的一名院长,除了明面上的收入外,还有多份收入,比如客座专家费,出书的版权费稿费等。另外此人善于交际,在咱们市人脉极广,据说也经常在一些行业内扮演一些居间人的角色,挣得比上班更多。”

“所以夏义勇不肯离婚,而楚欣欣自导自演这么一出戏,伪装成他人复仇的样子来害死夏义勇,并且将财产据为己有,从动机上来说也是成立的。”

“目前,我们已经将上述几名嫌疑人都带了回来,正在分别进行讯问。”

“另外,视频中嫌疑人提到的网友等信息,我们已经抓紧跟踪分析,看是否可以从这方面再找到新的更直接的线索。”

谢副厅长满意的点头,看来这个案子并没有太大的难度,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间接线索不少,嫌疑人范围基本明确,并且一个都没跑,想来应该可以很快就结案,“对了,犯罪现场和尸体现在有没有线索?”

“目前还没有……”刘一凡面露难色,为了查到现场,除了局里的专业人士,他甚至还向省里请求了支援,但拍摄者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参照物,“不过我们目前分析得出了两个值得追踪的点。其一,拍摄地点的屋内,大厅正中偏左的位置数着一根柱子,一般房屋几乎不可能如此修建的,这一点是目前最大的调查方向。我们已经将模拟照片安排发放至市内在册登记的所有开发商,只要找到是哪个项目,相信很快就能锁定到犯罪现场;其二,在视频中曾经有一次镜头切换,在切换过程中我们注意到地上有一个棕色纸袋,经辨认应该是外卖所用。我们已经提请省里的同事提供技术支持,看是否能还原出纸袋上的信息。”

谢副厅长立即发出了指示:“不要只寄希望于物证上,同样可以从嫌疑人身上突破嘛。”刘一凡等纷纷点头称是。

“接下来这段时间就要辛苦大家了。我宣布,以刘队长为咱们专案组的副组长,咱们按照之前各自的分工,抓线索,抓审讯,形成证据链。一定要把这个案子,办快,办实,办漂亮!另外我强调一点,咱们现在对外的宣传口径是什么,大家都很清楚,这样做也是给大家办案减轻一些压力。但是,我们在侦办过程中一定要注意舆论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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