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内。
“你们这帮蠢才!能做成什么事!” 眼见楚太子楚郢正坐在金丝榻上发着怒气,扶额痛斥着一群跪地叩首的奴才。
说是奴才,却并没有一点伺候过人的样子,指腹上也没有什么因长年累月做多了擦洗活而磨出的茧子。
“哎呦,什么事把兄长气成这样?”
闻讯赶到的长公主楚御在府外就听到屋内的斥责声,边踏进府门边说。
楚郢余光看见楚御进来,脸色不易觉察的有所好转。
“你来了。”
楚郢勉强的勾起一点笑容。
“不必强颜欢笑,出什么事了?”
楚御关切地问道,顺势坐在楚郢手边。
楚郢叹了口气,轻轻挥手让那群奴才出去,又侧侧脸,示意手下楚荆在门外把守。
楚荆颔首,作揖离开。
直到确认房中只有他们二人后,楚郢才放下心来,开始看向楚御。
“阿姐,我······”
“我恐怕做了一件错事,但我不后悔,为了你,我······”
“你等等,你,为什么要和我说你觉得后悔的事?你要知道,无论这件事的结果是什么,我都改变不了。”
楚郢愣了一瞬,又接着说。
“不止你,我们谁都改变不了,不过如果你愿意帮我,或许,还能有一丝转机。”
楚御莞尔一笑,无奈地耸了耸肩。
“小郢,你还和小时候一样天真,姐姐和你说过很多次,无力改变的事,就坦然接受······”
“我接受不了!阿御,我接受不了你嫁给他!”
楚郢拍案而起,颈间的青筋一瞬而起,像要迸裂一般。
楚御似乎被他这一下惊到了,却依旧端庄如初,勾勾嘴角,顺了顺眉。
而楚御此时也终于了解楚郢要说的后悔的事到底是什么。
十日前。
【朕将宰相之子黎翡赐给长公主楚御做驸马,即日指婚,至朕驾崩之际,谁人不可忤逆。】
自听到这条圣旨后,楚郢日夜颠倒,睡眠越来越差,精神涣散,郁郁寡欢。
如果没有这条圣旨,他和黎翡,本是无话不谈的好兄弟。
黎翡看起来像个病秧子,虽然他身体康健,但肤色极白,面皮吹弹可破,柔嫩无比。
在他看来,黎翡不具备任何男子气概,更别说与他最珍视的长姐相配。
可是权利迷人眼,楚郢知道,如果黎翡娶到楚御,就相当于又为黎家的地位筑高了一层楼。
如此一来,黎翡在朝中的地位便无人可撼动,甚至直接架空老宰相黎平的权力,只手遮天。
……
“小郢,所以,你到底做了什么?” 楚御打量着他,透露出些许好奇的意味。
“我找刺客······杀了他。” 楚郢小心地观察着楚御的表情变化,却什么都没看出来,脸上的不解又添了半分。
他开始局促不安,他害怕楚御因此震怒,从而疏远他。
“你······” 楚郢眉头微扬,眼中隐含几丝担忧和······恐惧。
空气安静一瞬。
“你确定,他死了吗?”
楚御仔细思考片刻,认真的看着他问,表情十分严肃。
楚郢透露出些许震惊,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他抿了抿唇,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一时间不知怎样回答。
“还不确定,我的人跟丢了,只不过他身受重伤,就凭他的身体状况,我们可以先在宫中散播一些黎翡失踪生死未卜的消息······”
“万万不可!你这无异于自投罗网。黎平那老东西若是动用所有人力物力去搜寻,定不出半日,你便将死无葬身之地。”
楚御面容颇显怒色,是楚郢不常见的那份独属长姐对弟弟的愠怒,说是愠怒,更多是担忧。
“我当然知道,可眼下出了这样的事,说什么都已于事无补,如果他真的命大,我便向父皇主动承认······”
楚郢认命一般的低下了头,眸中却充斥着不甘与愤恨。
“呵。”
"你说这些,看起来并不像是想认命的态度。”
楚御冲他挑挑眉,戏谑地说道。
她比谁都清楚,今天这个忙,她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无非就在等她先张嘴而已。
楚郢冷笑一声,垂下盘坐的双腿,借势跪在地上,七尺男儿就这样倒在楚御脚边,看起来瘫软无力,比寻常女子还柔弱不能自理。
楚御垂眸,只是盯着他沉默,抚上他的头。
楚郢抬起修长洁净的玉手,触摸他长姐的美额,柔嫩的指腹在额间摩挲,一点点抚平眉间皱褶。
二人对视,而楚郢目光里的意味明显比对方更多一层。
“别为我皱眉,如是这般,我宁愿以命换尔展颜。”
“又在哪学的不三不四的浑话。” 楚御无奈摇头。
“你我自幼一起长大,你是什么性子,我比谁都清楚,长姐自是不愿看你受苦。”
听罢,楚郢露出笑颜,故作可怜的依偎在楚御的大腿上,双手在衣袖的裹挟下紧紧抱住她的小腿。
楚御睫毛微颤,瞳孔也不自觉的抖动些许。
“小郢,你······不必这般。”
虽然他们从小相依为命,可突如其来的亲昵也会令楚御感到不自在,她是从来极讨厌别人无端的触碰的。
眼见楚郢还没有收手的意思,她上手拉开了楚郢与自己的距离。
楚郢就这么眼巴巴的瞧着自己被楚御拉开,委屈到了极点,呆呆地跪坐在距楚御半掌远的地上。
“长姐,我不愿你劳累,这些事,我自己都应付的来。放宽心吧,不论他死没死,父皇都问罪不到我的头上。”
楚郢眉角向下,眉头上扬,半歪着头,一副装着柔弱但又胜券在握的模样。
今天这出戏,只是楚郢实在小儿科不过的试探罢了。
而他低估了楚御对他的在乎。
所以笑得格外开心。
“所以,你是在和我演戏?你就猜到我一定会帮你。”
“不过,你凭什么这么肯定,我一定会帮你?”
楚御轻蔑的哼了一声,从床榻边站起来,整了整衣裙。
“你要知道,这世上没那么多让人确定的事。更没有让你信手拈来的关系,至于今天的事,我便不与你计较了,不过. . . . . . ”
“只此一次。”
话落,楚御绕过地上的楚郢,径直走出门去。
彼时,楚郢深吸一口气,随着楚御裙摆的摇动,随之调转方向。
“阿御,多来我这坐坐,省了熏香钱了。”
楚郢无所谓的随口说了句混账话。
“无理取闹。”
楚御行至门口,侧首落下一句话,挥裙离去。话语中却并未带有丝毫愠气,嘴角还扬起些许弧度。
“阿御,真是. . . 越来越有意思了。”
楚郢笑吟吟的眯起眼睛,痴迷的跪倒在那片楚御衣裙气味萦绕的地面上,头轻靠在床榻边,故作享受的合上双眸。
“长姐. . . . . .我还是似儿时那般离不开你。”
楚郢自言自语的说道,时不时故作咳嗦两声。
“不过阿御,下次沐浴记得少放些玫瑰花瓣,我更喜欢香妃的味道。”
楚郢直接展开双手双脚,大字式的躺在地上,脑海中不断回忆着刚刚楚御说话的语气。
眼下,他除了字里行间对他的在乎,什么旁的都听不出来了。
那双半闭的褐瞳里,对气味的态度除了依赖,更多是占有和**。
“香妃花,只有开在帝王的后花园里,才会被宠爱和珍视。”
“阿御,相信我······”
楚郢自我安慰式的呢喃,意识也逐渐模糊不清。
“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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