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多想,人间不值得,之前说好请你的。我请你喝酒。借酒消愁。”任亦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安慰。
祈望本想拒绝,但这种情况,他真的想一醉方休。“好。”
拍完戏开了两辆车,祈望给肖鹏提前放了假,自己开车跟着任亦,最后停在市中心附近的地下酒吧。
“放心吧,这儿我常来,人不多,都是些玩得开的富二代,像我们这种十八线没人注意的。”任亦把车钥匙给门童,熟门熟路摸进门。
祈望跟了进去,本还安静的环境突然被震耳欲聋的DJ声取代,走廊很暗,头顶是光怪陆离的红绿灯光,兔女郎跳着热舞开着香槟,台上不入流的歌手在唱着悲伤情歌,喧闹和静谧的对立,门内外仿佛两个世界。
任亦忽然回过头,“你怎么不走了?”
“没什么,有点不习惯。”祈望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任亦在吧台坐下,打了个响指,waiter给他上了一杯特调鸡尾酒,他指了旁边祈望,“给他上一样的。”
祈望坐在旁边,顺手把手机调成静音,嘴唇紧抿,明暗交替的光线下他侧脸线条如刀削斧凿,“你经常来?”
“算常客。小纪平时比较忙,我无聊了也不知道干嘛,就来这里打发时间。喝喝酒,一个晚上就过去了。”任亦是个自来熟,“你呢?平时在家都做什么?”
祈望喝了口鸡尾酒,一般度数高的酒都不算好喝,但这个意外还不错,“无聊的时候就对着镜子练习演戏。”
“难怪你演技那么好。你知道做我们这行最怕什么?最怕比你优秀的人,比你还拼命。”任亦大大咧咧,“我不像你,没那么高追求,没钱了就拍戏,主打一个饿不死就行。”
“你和纪修染很熟?”祈望一般对别人私生活不感兴趣,但这次例外,或者说他渴求那种恋人未满的感觉,“上次你喝醉了,他来接的。”
“他啊,男朋友候补中。”任亦倒也不介意说自己的私生活,“他每个月给我很多钱,我没要,我养得活自己。”
祈望又要了一杯烈酒,瞥见桌上薄应来电,刻意视而不见,响了七八次后,把手机屏幕倒扣无视掉,“他看起来挺关心你的。”
任亦怪叫道:“你不懂,他好霸道的,不允许我拍吻戏,不允许穿得暴露,还不允许我跟别的男的走太近。”
祈望呛了下,“那我们……?”
“没事儿,他知道你,他跟薄应是表兄弟。你们的事他基本都清楚,就不肯告诉我,害我一直以为你是薄应的对象,看你进组开那么招摇的车,还以为又是姓宋的那种带资仗势欺人的主。”音乐声震天动地,任亦把脸凑到祈望耳边忽然说:“喂,你很缺钱吗?”
祈望眼皮掀了下,算是默认,沉默许久后说:“我欠薄应很多钱,连本带息超过一百万。”
任亦表情夸张:“卧槽!你偷鸡摸狗去了,怎么欠这么多!黄赌毒,总得占一样吧。”
祈望坦然说:“我爸得了癌症,治疗费和安葬费都是薄应付的。按他们的话,那会我除了年轻,皮囊还不错以外,只有一种方式赚快钱的方式还债。”所以除了签了天娱艺人约外还签了一份私人合约。”
从私约开始的那一刻,他们的关系就不对等了。
“对不起,提起你的伤心事。”任亦自罚三杯,“那你现在不会还喜欢薄应吧?”
“我们曾经相爱,但只是恋人未满的时候,没等到确认关系,只等到了一纸合约。我很清楚我们没有可能,爱不爱已经不重要了。”祈望这会已经微醺,半张脸埋吧台上。
任亦脸颊绯红,也醉个七七八八,“我懂。往往付出多的那方伤最深。合约到了就赶紧卷铺盖跑吧,及时止损,再说天娱压根不捧你,艺人有几个花期可以耗,找下家才是正途。”
“你说什么?”祈望彻底醉了,“下家吗?嗯,有点,道理。”
任亦跟他勾肩搭背:“喂,要不要来聚星,我们老板人可好……比你家那个冰块脸好太多……”
两个人醉得有点找不着北,waiter正想给他们叫代驾,电话刚拨出去,被人迅速拿走手机掐断才还回来。
来人说:“不用叫人,我们自己送。”
waiter定睛看了下,这人戴着黑色口罩也难掩绝色,大大的桃花眼,眼角一颗泪痣格外醒目,见被自己一直盯着看,那人还刻意压低鸭舌帽,做了个嘘的动作,“别喊。”
waiter木讷地愣了会,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激动得快要死掉!
“啊啊啊啊啊啊啊!”
“是纪修染!!!!!!!!!!”
人声鼎沸的音乐竟没盖住尖锐的惊呼,一时间整个酒吧人头攒动,此起彼伏的人群朝吧台迅速涌来。
纪修染见状不得不抱起任亦跑,经过卡座时与一个西装革履的矜贵男人擦肩而过,“你的人,自己带。”
男人点了下头,表示没有异议。
酒吧里的人大多追着纪修染出去了,里边只剩下三三两两不追星的公子哥富二代,他们是来应酬的,大多认得薄应。
薄应双手环胸,倚在墙角,一股拒人千里的气势。他头顶的灯光昏暗,微弱地映着紧抿的薄唇,看起来心情不怎么好。
富二代停止觥筹交错,你推我我碰你,都在看薄应。有人拿着酒杯想过去敬酒,走到半路被薄应冷扫过来的犀利锋芒退缩。有资格敬薄应这种等级的权贵打交道的,大概只有他们父辈。
即便酒吧里光线很差,识货的都看得出薄应身上那套价值不菲的高定,是某奢牌这一季新款,随便一件能换市中心一套小户型,但就是惊讶于堂堂天娱总裁怎么会来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吧,居然还往吧台走去。
薄应扯了扯领带,有点暴躁:“起来。别让我说第二遍。”
祈望迷迷糊糊睁了下眼,见是薄应还以为做梦,又闭上了眼睛。
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目光中,薄应弯腰把祈望扛到肩上迈着长腿大步走出酒吧。
祈望被倒扣在肩上,随着步伐颠簸胃里翻涌,胸口又被薄应肩胛骨抵着,难受地蠕动。
“老实点。再动,把你丢下去。”薄应已经忍到极限。他高定西服被祈望的体重压得像个咸菜干。他怀疑祈望但凡醒着说一个不字,他就会直接把他丢进垃圾桶任其自生自灭。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刚那个真的是天娱总裁?”
“他是不是被夺舍了?”
“嘿,那个被扛走的白面小生是什么人?你们谁认识?”
薄应粗鲁地把祈望扔进后座,祈望难受得嘟噜几声,哇得一声趴在车边狂吐。
薄应狂捏眉心,脸色难看得想杀人。他站在路边扯开领口烦躁地给金秘书打电话:“带一套西服!再开一辆车过来!嗯!把车开去洗!洗不干净不要了!”
接着他又给纪修染打电话,“你老婆怂恿我老婆去聚星的事先不跟你计较,两个人喝得不省人事,出了问题,算你的还是我的?”
“这不是也没怎么样。”纪修染挺无所谓,开着跑车一只手搭在车窗上,“能让风度翩翩的天娱总裁满世界找人找到我这里,自己还气得不行,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他在你心里的分量。”
“管好你老婆,否则就算看在你面子,我也会圈内封杀。”薄应警告道。
“你来真的?”纪修染通过后视镜看躺在跑车后座上呼呼大睡的任亦,“知道了。我让他最近别去找陆祈望了。”
-
祈望宿醉醒来,整个脑袋痛得要裂开,他指尖用力插入发缝强迫自己清醒,“薄应的房间?昨晚真是他?”
最后的记忆停在纪修染,后面发生什么完全不记得,甚至时空错乱到看见薄应在喂自己喝粥。
喂屎倒是可能。
今天拍夜戏,下午才开拍,祈望看了时间还早。如果是他自己的床应该会接着睡回笼觉,但薄应的还是算了。
他嗖地掀开被子下床,披上保姆准备的浴袍,去隔壁客房冲澡。
洗到一半,手机响了。祈望顶着一头泡沫,摸到手机接起,来电人是薄应。
“开视频。”
祈望断然拒绝:“不了,我在洗澡。”
“什么没看过?”
祈望不想说话,开了视频,把手机架在沐浴露台上,这个角度风光一览无余。“行了吗?”
薄应皱眉:“客房?”
“有什么问题?不是你让我别用你的私人空间。你可能贵人多忘事,忘了曾经怎么羞辱我,把我□□地丢出房间,让你家保姆和你公司的小明星看个遍。”
薄应深吸口气,恍然记得——————
“薄总,感谢邀请来你家做客,你家真的很漂亮呢!”天娱几个三线明星被邀参观总裁豪宅简直受宠若惊。
薄应在房间门口停下脚步,听到里面的动静问管家,“谁在里面?”
“陆先生浴室的花洒坏了,客房卫浴最近在翻新,我想以你们的关系,就让他先用你房间里的。”管家说。
“陆先生?是陆祈望吗?”一个小明星娇柔问道:“薄总,陆祈望是你关系很亲密的人吗?”
“不是。”薄应板着脸对管家道:“把他叫出来。”
管家以为自己听错了,“陆先生进去一会了,应该马上就好。”
薄应面色更冷:“你办不了可以走人。”
“是。”管家立刻拿了钥匙开进去,祈望先是愣在当场,后是不可置信,甚至还没冲干净身上的泡沫,就被当垃圾一样丢出来,被在场的人看个精光。
从那以后,薄家的佣人跟约好了一样,不再给他好脸色看,他们都知道他彻底失宠了。
“都想起来了吗?”
“你带来的几个明星后来在公司遇到都几番羞辱我,他们都知道我是你的包养对象。”
“做我这行看咖位,十八线开外的明星本就没什么尊重可言,但因为你我更加抬不起头。”
“被人包养,还混得那么差,是我活该。”
“薄应,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值得你这样变着法子糟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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