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满擦干净了脸上的泪,简单地将最近发生的事情说予了嘲风听。
“杀顒鸟?只是你们几个吗?”嘲风抬眸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三人,“小寂满,鸟类可算是你的天敌,雾沅虽然活了近万年,但是修为不够,再加上两个金丹期的修士,怕是你们这一趟会非常的吃力,再者你们要顒鸟精火做什么?”
寂满挠了挠头发,面色有些羞赧,“我和雾沅在人间做了些事被人发现了,父亲罚我们帮五行道宗的人找圣物。顒鸟虽然难杀,但是我们还有她,她还算厉害的。”说完,他伸手拍了拍姜芜的肩膀。
嘲风转动硕大的龙目,将目光放在了姜芜的身上,片刻后才问道:“你有何居心?身为一个修罗却要帮人类修复无幻之境的封印。要知道天地之间,只有灵气和戾气流通起来,所有种族才能存活。大荒神树有很多,你会舍得自己的戾气吗?又如何保证大荒不灭?”
姜芜垂眸,随即低声笑了起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保证大荒不灭?”
姜芜摇了摇头,转身往前山走去。
寂满抬眸看了一眼嘲风,“三哥?”
嘲风盯着姜芜的背影充满了愤恨和不解,听到寂满的呼唤又转为了温情,“弱水河畔有一方小院,水神若是不在水底,大部分都会住在小院里。”
寂满点了点头,“三哥,我们回家吧?”
嘲风垂眸不语,他起身振翅,梳理了一番自己恢复光泽的羽毛,“小寂满,我现在还不能离开这里。”
寂满不解地问道:“为何?不死树已经恢复生机了,三哥你不需要再待在这里,让不死树吸食你身上的修为了,为何不跟我回家?”
嘲风解释道:“这只是暂时的,那女修罗的传送过来的戾气,只能支持几百年的时光,无幻之境的封印不破,昆仑山门前的阵法不销,大荒永远恢复不到之前的模样。”
寂满蹙眉,神情悲恸,“三哥,我要怎么做?我要怎么做才可以救你们?”
嘲风垂眸看着寂满,它用翅膀抚过寂满的发顶,“小寂满,这一切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跟你没有关系,你不要放在心上,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寂满反驳道:“我不要,你们在受苦受难,我又怎么会安心过自己的生活呢?”
嘲风低笑了一声,“正因为如此,你才要更加快乐更加幸福,小寂满,快快长大吧。”说完,它用羽翼推了一下寂满,然后飞到了不死树的高处。
“三哥......”
“去吧。”
【弱水河畔】
姜芜从腰间的纳袋里取了两坛秋心月,庆幸地说:“好在水神喜欢的是酒,而不是别的稀奇古怪的东西。酒这个东西,我还是能管够的。”
姜芜见无人搭她的话,有些诧异地看向身后,商扶庭和沈确心有芥蒂,这个可以理解,寂满心情低落,不想搭话,这个也可以理解,但是雾沅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姜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带着你们几个拖油瓶,我真是出财出力又出人,还要解决你们惹出来的麻烦。”
寂满一愣,立刻嚷道:“谁让你解决麻烦了?不对,谁惹麻烦了?”
姜芜歪头看着寂满,随即将手中的两坛酒递了出去,“分担一些吧。”
寂满冷哼一声,接过酒坛顺势挂在了脖颈上,“就这点份量,压死你算了。”
姜芜立刻夸赞道:“少年,真的好颈力。”
沈确突然停住了脚步,她动了动鼻子,示意众人噤声,有些不确信地说道:“有人的气息?”
寂满神情差异地说:“开什么玩笑,大荒腹地怎么可能有人?数量多吗?难不成我们遇到猎妖师了?”
“嘘。”
沈确抬手掐诀,蓝色的法术覆于双眸之上,四周顿时如同拨云见月般清晰,只见不远处有一人跌跌撞撞地朝着他们的方向跑来。
“一个人类,像是个女子。”
言语之间,那名女子已经跌跌撞撞地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沈确下意识上前几步,一柄长鞭带着破风的声响迎面而来,商扶庭迅速将沈确扯至身后,手持太初剑结印成结界,挡住了女人甩过来的长鞭。
姜芜双眸一眯,认出了女人身上穿得衣裳,语气中充满着危险,“猎妖师吗?”
雾沅的神情变得凝重,欲言又止地看着面前身形狼狈的女人。
寂满立刻将腰间的匕首取了出来,呲牙道:“猎妖师没一个好东西,就是他们跟闻香镇李家合作,才会让霰雪蝶一族遭此灭顶之灾,我去杀了她!”
姜芜伸手将寂满拦了下来,“等等,她有孕了。”
寂满震惊地看向姜芜,“什么?你莫不是诓我的吧?”
姜芜神情无奈地睨了一眼寂满,“骗小孩可不好玩,她身上的气息很乱。”
雾沅眉心一拢,神情多了几分复杂,看向隋垂枝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惜。
隋垂枝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人,随即将目光放在了商扶庭和沈确身上,她仔细辨认了一番二人衣裳边缘处绣得纹路,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们是五行道宗的人?”
沈确讶然,她看着隋垂枝臃肿的身子,“你这是......你为何会在此处?”
“求求你们,带我离开这里。”
隋垂枝体力有些不止,她双膝一软,扑倒在沙地里,随即不省人事。
几人面面相觑。
寂满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扯着雾沅远离隋垂枝,“这可是你们人族的事情,跟我们可没有关系,这些年猎妖师行动猖獗,简直把大荒当家,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可谓是无法无天。再说了,现在重中之重是去炎火之山杀火鼠,你们还打算多管闲事吗?”
沈确瞪了一眼寂满,有些不确信地扯住了商扶庭的衣角,“师兄,如果我们不管的话,任凭她昏厥在这里,不出一柱香的时间,她便会被这里的妖兽撕扯干净的。”
寂满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看来还是要浪费这个时间呢,也不知晓时间宝贵在哪里,对于你们这种朝生暮死的凡人来说,时间确实宝贵的很。”说完,他便露出了一个挑衅般的笑容。
商扶庭偏头看了一眼沈确,安抚地朝她一笑,“放心,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将她扔在这里不管。”
沈确冷哼了一声,随后将太阿剑背到身后,上前将隋垂枝扶了起来。
姜芜说:“我见前面有个小院,还是先将她扶到那里去吧,后续是带着她一起,还是先将她送出大荒,都由你们决定。”
寂满不解地看向姜芜,“你为何要惯着他们?”
姜芜故作神秘的一笑,对寂满说:“因为我走累了,也想休息一下。”
寂满一愣,随即喘着粗气说:“需不需要我找人帮你抬轿子啊?”
姜芜摇了摇手指,“这就不必了,我休息一会就好了,毕竟耗费了一部分戾气,需要多休息。”
雾沅见寂满还想理论一番,及时上前按住了他的肩膀,“姜芜也算是救了嘲风,而且戾气与灵气相生相克,从戾气诞生出来的修罗,在灵气充沛的大荒,想必也是极其不适的,休息片刻也没什么的。”
寂满垂眸,顿时有些心虚,却也只是梗着脖子不说话。
“走啊,你们不能比那两个小道士走得还慢吧。”说完,姜芜便自顾自地跟上了商扶庭二人的步伐。
寂满低声道:“我只是看不惯她向着人类说话而已,虽然妖族和修罗也没有非常的要好,但总归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不是吗?”
雾沅盯着寂满看了片刻,随后伸手拍了拍他的发顶,安抚道:“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想法和想要做的事情,你不要以自己的想法要求别人,也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这么久了,你都没有发觉姜芜的敌人并不是人类吗?”
寂满蹙眉,他看了一眼姜芜的背影,不屑地问道:“她的敌人不是人类,难不成她的敌人还是修罗或者妖族吗?”
雾沅想起姜芜和段怀野的关系,不确信地说:“有可能,否则我实在想不明白,她要太初剑的目的。”
商扶庭把手中的太初剑交给了沈确,俯身将隋垂枝抱了起来。
“阿确,你去叫门。”
沈确颔首,上前去拍门,“请问有人在吗?”
这四方小院并不大,青砖红瓦外围了一圈轧制的围墙,里面收拾得干净整洁。只是在这黄沙天地之中,显得有些突兀。
寂满四下看了看,有些奇道:“谁会在这里住啊,这么偏僻,而且离弱水又这么近,毒障缭绕,生存都困难。”
雾沅的面色有些凝重,“我总觉得气息有些熟悉。”
“什么气息?”寂满抬头去看雾沅,“你是认识这里的妖怪吗?”
雾沅摇了摇头,“不,我不认识,我是说那个女除妖师身上的气息我觉得熟悉。”
沈确见没人应门,索性伸手推了推院门,有些无措地去看商扶庭,“师兄,上面下了禁制,我打不开。”
姜芜上前看了一眼门上的禁制,并没有第一时间伸手去碰,而偏头看向商扶庭二人,“要进去吗?这个禁制还是容易破开的。”
商扶庭不等回答,便察觉到怀中的隋垂枝身子一抖,挣扎着跌落在地。
“当心一些。”
隋垂枝急忙后退着远离众人,心绪不稳地说:“离我远一些,离我远一些。”
沈确刚要开口安慰,便觉得手指一阵刺痛,她垂眸一看,裸露在外的皮肤正在蜕皮溃烂,连同商扶庭的双手也不例外。
“我们已经靠近毒边缘了吗?”
“弱水的毒障并没有那么强,之所以你们身上会出现异样,是因为她。”姜芜伸手指向了隋垂枝,“这位猎妖师,身上似乎有不少秘密呢。”
姜芜说完之后缓步靠近了蜷缩在地上的隋垂枝,她歪着头盯着后者看了片刻,随即隔空将她提了起来。
“肮脏的妖物,休要碰我!”
隋垂枝说完便朝着姜芜撒出了一把粉末。
姜芜偏头,有些不适地皱了皱鼻子,“这是什么东西?”
这种粉末初闻有些刺鼻,却能够通过肌肤外表渗入体内。
姜芜看向隋垂枝,“似乎是很新奇的玩意。”
隋垂枝取出腰间的长鞭,朝着姜芜甩去,面色狠厉,“当然是能让你们妖物穿肠烂肚的药!”
雾沅顿时瞪大了双眸,隐藏于双袖中的手紧紧地握了起来,连牙齿也在轻叩。
“这么痛恨妖怪?却居于大荒境内,体内还有着不属于人类的胎儿,你最痛恨最厌恶的应该是自己吧。”
姜芜勾唇浅笑着,笑容天真无邪,却丝毫不掩盖其中的挑衅,也不对隋垂枝否认自己的强大。
寂满神情愤愤地说:“简直太可恶了,一个猎妖师居然敢在大荒中如此撒野。”
雾沅伸手拦住了欲上前帮忙的寂满,神情冰冷,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在颤抖,“别去,没听到她的话吗?那可是能让妖怪穿肠烂肚的药。姜芜没事,她不是妖怪。”
“可是......”
寂满欲言又止地看着雾沅,最后在后者的眼神威胁之下打消了上前帮忙的念头。
姜芜控制住隋垂枝的长鞭,随手将她扔向了院内。
隋垂枝撞破小院门上的禁制,翻滚了几下才稳住了自己的身子,她单手捂着自己的腹部,另一只手将自己的身体撑起,一脸怒容地看着姜芜。
沈确急忙上前,确认她没事之后才说:“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混血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弱,摔摔打打几下,不会有什么意外的。”姜芜整理袖口的动作一顿,她抬眸看向沈确,“我险些忘了,你们是同族。”
商扶庭说:“无论是不是同族,也不能仰仗着自己的强大去欺负弱小,况且她还是个身怀六甲的妇人。”
姜芜勾唇,“我劝你不要离她那么近,毕竟她浑身都是毒。”
雾沅缓步走了过来,“不能欺负弱小,难道就可以利用别人的善意,来达到自己不可见人的目的吗?”
商扶庭蹙眉,他转头看向雾沅,却见后者是一副神情冰冷的模样,没有丝毫平日的温润可言,像是撕开了伪装成人类的那层皮囊,暴露出属于妖邪对生命的漠视和不可一世的高傲。
商扶庭见状立刻警惕了起来,他手持太初剑站在了沈确和隋垂枝的面前,“你们想做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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