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顾忧恙要出院的前一天，许鹚来到病房。
“怎么一天到晚进医院，麻烦死了。你哥哥，你妈妈我，哪个不比你辛苦？怎么不见我们进医院！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虽然不心疼钱，但是我就是很不理解，为什么全家上下，就你一天到晚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你是不是什么都不想干，就想在家里等别人伺候？”
顾忧恙脸色垮了下去。“我哪里有，你又被哪个富太太刺激了。我住院前还在忙实验，我怎么就什么都不想干了？妈，你都不知道我干了什么，就讲我一天到晚什么都不干。”
许鹚看他，重重把包放在桌子上“还顶嘴！！我还没说你呢，顾忧恙，你自己掰掰手指算算，你都毕业多久了！你今年二十三了，毕业都快两年了，出国那时就没什么动静，我都算了你了，刚刚回国没多久，就先回去忙那些没用的实验，你有这功夫，去找份工作，当打发时间不行吗！？家里这么多企业，还没有你满意的吗？”
“什么叫没有用的实验？我就喜欢去学校待着，是啊，如你所愿，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干，我巴不得自己一直病着，在这里享受生活，你这么有空，有空到跨省来医院关心我？我没有继续读下去是为了谁，是不是因为你一直在告诉我，读不读都是要在我哥公司工作我才放弃继续读下去的！我一直以来都在你规划的蓝图里走，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许鹚气急了，一巴掌打上去
“你叛逆期现在才来吗！为了你，为了这个家，我付出了多少！你爸爸走的早，我这十几年，少了你什么，你要的，我什么都给你了，我还要怪我吗！你和你哥哥，是我一个人，拉扯大的，到头来你居然这样子反驳你的妈妈！”
她气急反笑，把门外的顾殇拉进来。
“你不让我来看你弟弟，是为了帮忙掩盖他现在的臭脾气是吗？你怎么也这样了呢顾殇。”
顾殇收了收眼底的戾气。“妈，这里是医院，忧恙还是个病人，别吵架。”
沈知馥坐在顾忧恙床板玩弄着他的手指。
许鹚瞪他一眼。
“你弟弟就是被你惯的，有什么小毛病就上医院，家里面缺医生吗。他病的很严重吗？没有到做手术之类的，叫家庭医生看看就好了啊，你听你弟弟扯那么多，就是唬你的，真的是，我走了。顾忧恙，没什么事你就回家，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干。”
顾忧恙扯出一个笑。
“妈，不用再来看我了。”
许鹚嗤笑一声。“要不是你是我儿子，我会来看你？”
顾忧恙的手抑制不住的颤抖，喉间滚动。
“忧恙，别想，妈她就那样，别管。睡觉吧，没事的，睡觉吧，睡着了就没事了。”顾殇双手握住他的肩，但怕刺激他，没握多久就松开了，由顾忧恙自己消化情绪。
良久，顾忧恙抬手重重打了自己一巴掌，随后整个人蜷缩起来，拒绝沟通。
沈知馥没见过这样的顾忧恙，马上起身想安抚他，却被顾殇拉住，带出了病房。
“大哥，你拉我出来干什么？忧恙那样了，不安慰一下吗？”沈知馥情绪也有一些激动。
“让他自己消化一下就可以了，最严重的时候他也是这样过来的，你去干扰他，只会让他更激动，我试过一次。那年忧恙才十七，他因为发烧，月考失利，排名往下掉了五十多名，妈妈知道后，骂了他整整一个小时，还把他的画撕了，摆件砸了，甚至动手。那时忧恙还在发烧，长期压力他，他受不了了，那天情绪爆发，突然大叫一声，拿地上的碎片划了自己一道，就像这样蜷缩了起来，我那时候还以为他在和妈妈闹脾气，我就上去拉他，扯他，和他讲话 。他手臂上全是血，眼睛也红的可怕，他把我推出去，告诉我们谁都不要过来，妈妈不信，往前踏了好几步，忧恙彻底崩溃了，他进浴室把洗发露喝了。到那时候，我们才意识到，他没有在开玩笑，他已经彻底崩溃了。”
沈知馥听完，心中五味杂陈，张嘴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讲什么好。他没有陪顾忧恙经历充满压迫的青春，不能体会顾忧恙真正的内心。
顾殇看了一眼手表，推门进去，给顾忧恙倒了水，扶着他躺下，替他拉好被子。
“哥哥，我是不是很奇怪。”
顾殇笑笑“情绪每个人都有，你怎么就奇怪了？”
沈知馥没有说话，只是在一边看着他们。
“算了，我好累，我要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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