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个想法在姜关然内心呆了许久。他从很早之前就想去做卧底警察,在想起何旭炀那件事后,彻底坚定了他这一想法。但做卧底警察危险甚至更多,多少双眼睛盯着,稍有不慎就再也回不去原本的生活。
江东捏着方向盘:“你想清楚了吗?”
姜关然毫不犹豫地点头:“想清楚了。”
车厢内安静十足,江东半晌才开口,似乎是已经妥协:“那个人呢,别让他知道。”
姜关然垂下的眸子一颤:“我知道,他不会知道的。”
江东说:“你最近都准备准备吧,任务你先暂时不参加,能我们发现时机成熟,你再以另一个身份介入他们。”
姜关然眨了下眼:“要多久。”
江东从口袋摸了支烟点上:“不知道,有情况我们会联系你。”
姜关然说:“好,辛苦了东哥。”
看姜关然始终低着头不在状态,酝酿许久江东又开口说:“他说到底跟我们不是一路人,他有他的路要走,十多年前发生的事不要把你困住太死,你要试着脱离出来。他想要的人生或许跟我们不同,别到头来只感动了自己。”
姜关然还是点头:“知道了东哥。”他嗓音低哑着又帮忙解释:“他不是那样的人。”
江东深叹气吸了口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姜关然抬起头欲言又止,江东右手夹烟,姜关然在看到江东最后两根手指因一次任务而坏死截肢后,只说:“没有了,天黑开慢点。”
姜关然说完就下车,江东抽完那支烟才开车走的,姜关然就一直站在后车门边,直到车子转弯离开,姜关然才手插回口袋往古镇里走。
离开民宿有几个月,在大雪天离开,此刻已经天气早已回温。
民宿里,刚吃完饭的吴添居挽起袖子正帮黄舒城在蹲着种菜,因为冬天的大雪把菜都压死了,今天两人去买了点菜苗回来种。
在没有姜关然的日子里,吴添居去附近小学应聘了美术老师,就是随便交孩子画点画,以至于不让生活太过于枯燥。
院子因为有个亭子,干什么都方便些,之前总会没事便回房间的吴添居,只想在外面吹吹风。
菜种到一半吴添居便想起什么事情:“那些孩子的画我还没改。”
他给教的几个班的孩子都布置了个美术作业,画上自己最喜欢的花。此刻那些“花”都还在桌上拿茶杯压着,怕风给吹走。
黄舒城笑了几声继续刨土:“那你还不去,难不成等着那些花都要结果了?”
吴添居此时手上全是泥,听黄舒城说的二话不说便把手里的泥,抹了一把在黄舒城露出的手臂上,然后跑开却撞到别人身上。
“吴添居你——!”
黄舒城说话声音戛然而止。
吴添居没见到撞上的人,忙点头说不好意思。
“你们在种菜?”
熟悉的嗓音钻进耳朵,吴添居猛然回头。姜关然依旧戴着一顶棒球帽,脖子围着条黑白相间的围巾,这套装扮与当时在火车上相遇的一样,吴添居没说话就这样盯着姜关然。
姜关然离开了五个月,彼此手机都没有聊过天,吴添居其实有想过去找姜关然说几句话,想问问姜关然最近怎么样,可这些话却没有说出口。
聊天框反反复复输入的字又一遍遍删除,两人最后的聊天记录停在姜关然在某天夜里说的一句晚安。那也是五个月前的消息。
黄舒城迅速站起来走过去:“你小子来也不说一声。”并且拉近距离地调侃道:“你来就来嘛,还挑个饭点来。不过我们刚吃完,你回来晚了一步。”
姜关然的眼神从吴添居脸上收回来,看着黄舒城说:“那我明天可以吗?”
黄舒城疑惑:“什么?”
姜关然接着说:“民宿还有空余的房间吗,我住房。”
黄舒城头疯狂点:“有有有!你原来那间?”
姜关然:“好。”
黄舒城一激动菜也不种了,把菜苗丢回去跑厨房洗手去了。
吴添居手上满是泥巴,怕手上的泥粘到姜关然身上,于是把手垂下说:“你怎么回来了。”
姜关然说:“回来整顿整顿,那边过几个月再走。”
“好。”太久没见,吴添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仿佛空气里满是尴尬。于是他又借口说:“我去洗个手。”
姜关然一点头:“嗯,去吧。”
院子只剩姜关然一人。他垂眼看到还有几颗菜还没种进土里,于是蹲下将剩余的几株种进去,之后等着两人从厨房洗手出来。
吴添居洗完手出来就坐到桌边看学生们的画,每一幅都画的很认真,花花绿绿的画摆在眼前吴添居没忍住笑出声。
闻声姜关然抬起头,看见吴添居手里拿着画,不明问:“这些是……?”
此时黄舒城也从厨房出来了,甩甩手说:“添居现在可是小学美术老师,在帮学生改作业呢!”然后说着看见姜关然把菜苗都种好冲过去说:“哎呀刚回来就忙活,你能不能坐下休息休息,上次回来也是,一回来就抢着扫地。”
姜关然种好最后一株菜苗起身洗个手回来说:“没事,我也不知道能帮点什么忙。”
黄舒城赶忙招呼他坐下:“你不用帮我什么忙,你已经帮的够多了。快去,你快去添居那看看那些学生的画。”
姜关然被黄舒城推着坐到吴添居的对面,又说:“你俩好久没见了,多聊聊,我还有点小事出去一趟。”对着吴添居说:“添居,要是有人看房你帮忙招呼一下,我很快回来。”
“你去吧。”吴添居说。
院子里的两人静静坐着谁都没有率先打开话题,只是风吹过吴添居没忍住鼻子痒打了个喷嚏,这段漫长的沉默总算被打破。
姜关然手紧捏杯子说:“你要不去添点衣服。”
吴添居没有抬头看他,眼睛的注意力还是在画上:“不用,不冷。”
“好。”姜关然抿了抿唇,眼睛都不知该往哪里看:“你最近去做的老师?”
“没有,有几个月了,在民宿久了就会想着找点事情做。”吴添居说着推了推金边眼镜,看姜关然的眼神与第一次见面时那般冷淡:“你呢,这几个月你过得怎么样?”
过得不好。这是姜关然内心想说的,可是从嘴巴出口却变了番话:“很好。”
“你说谎。”吴添居话里听不出情绪,仿佛像是在很平静地复述一遍已知的事实。
“我……”姜关然哑然。他说不了太多违心话。
吴添居放下手里的红笔,双手抱臂在胸前凝视着姜关然,眼神轻微一动:“你的左手臂多了三条很深的伤痕,还有许多淤青,脖子也是。”
因为姜关然一回来就把围巾取下,种菜的缘故两边袖子都挽起来还没放下。
听到吴添居的话,姜关然慌乱地把衣袖放下:“不小心。”
吴添居却反驳:“哪有这么多不小心。”
姜关然视线疯狂乱瞟,正当以为吴添居还会说什么话步步逼近时,却听桌上传来一声很闷的碰撞声。
抬头,一瓶碘伏放在正前方,上面还放着一根棉签。
吴添居的声音听着比刚刚软了些:“擦擦吧。”
“不用,这些伤都是之前的。”
可吴添居装作没听见,放下画纸起身走到姜关然身前,一只手捏住姜关然的下巴将脸侧过一边。
吴添居的手指很冰冷,但姜关然此时却麻木到什么都感觉不到,任由吴添居掰着自己的脸,给涂伤口。
“你脖子的伤是今天弄的吧。”吴添居边说边拿棉签在伤口点涂。
身上的伤有很多,姜关然早已不在意这些说:“小伤,不重要。”
吴添居怼他说:“等伤到大动脉你就知道什么是大伤了。”
涂药的片段让姜关然很熟悉,去年在江城。他也是这样给吴添居擦药,不过他认为自己脖子上的伤口并没有吴添居那次严重。
差不多,吴添居把姜关然的脸掰回来,两人四目相对。
吴添居眼神犀利,漆黑的眸中察觉不出任何多余的波动:“我有话想问你,之前本来没打算,可我现在是迫切想知道。”
姜关然心脏漏了半拍。
不等姜关然的话出口,吴添居继续说:“你接近我到底是为什么?”
听到不是心里所想的那个问题,姜关然倒是暗自松口气:“没有。”
“是吗?”吴添居反问。
吴添居松开自己捏在姜关然下巴的手,双手插兜似是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人:“你还记不记得你问我的那幅画?”
姜关然回答:“记得。”
吴添居说:“你为什么要它?”
姜关然答案依旧:“好看。”
吴添居声音却介入的很快:“不是。你知道画上的是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想想方设法藏住这一切?我们之前就见过,你认识我,但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姜关然一字未答。吴添居的每句话无疑都在敲击这颗心脏,他无法说出口,只能听那些与他有关的问题扑面而来,却束手无策。
接着吴添居又面不改色地说了一句。
“你很能藏吗姜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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