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添居一般很少与人互发信息聊天,要么见面,要么电话。
除了姜关然这个怪人。
每次吴添居回复消息过去,姜关然大部分都会秒回,即使不秒回,也会在过几分钟甚至十几分钟内回复。
两人最近都在聊天,都用手机聊天,但吴添居总是回复不长,因为他懒得扣字。
可每次打电话过去时,对面要么秒挂,要么就一直不挂就这么晾着,等吴添居自己不耐烦了挂断,这件事才会结束。
“你说他做什么的?”黄舒城有点好奇。
吴添居难得笑了笑:“你对他这么好奇做什么?”
黄舒城脑海中浮现姜关然的面容,即使姜关然因为什么经常头戴帽子遮掩,还是看见那道疤痕。他压低声线难言:“他该不会是……”
见黄舒城胡乱猜来猜去,吴添居一手戳在他脑门打断他:“你等他回来自己问。”
两人又随便聊了几句,黄舒城睡的都很早,聊完就回去睡觉了。
院子里又只剩吴添居一人。他像第一天来这里一样看向门外,没有一人为此停留。
他放下杯子去关门,还是没有一个人,于是收拾了下就准备上楼,可这时有人给他打来电话,他看一眼备注接通。
刚通过,那边便似乎想查询答案地问:“添居,你什么时候回来?”
吴添居看着眼前沾满雨水的楼梯,迈上去,每走一步都伴着咯吱声。他回答:“不想回去。”
这通电话是吴添居母亲梁殷打来的,想听一下吴添居近日离开的状况。
梁殷那边沉默了好久,直到吴添居走到二层停下来。
“你爸挺想你的。”
这回该轮到吴添居沉默。他离开时,最后的一巴掌是父亲给的,火火辣辣的疼,顶着疼痛头也不回进入车站。
不过也没过多久,半个多月而已,他其实还在内心发了个誓,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父亲,现在想起来幼稚,也明白父亲给的那一巴掌意味着什么。
现如今都不重要,他不想回去。不过原因并不是这个。
吴添居回到房间走去阳台。
“我不回去。”还是这句话。
那边传来母亲深深的叹息,语气带着些许哀求:“我们知道你跟他相恋许久,我与你父亲谈论了……”她下句话带着妥协:“我们不反对你,喜欢谁是你自己的事。带他回家吧。”
越是这种语气,吴添居内心就听得越烦躁,要是现在有根烟就好。
虽然他已经与陈树涛分手,却还没告诉父母,而是说:“我并不会因之前的事,与你们闹得不欢而散而怨恨这么久,性取向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不会因为这个而去躲避,我只是暂时还不想回去。”
“那你就永远别回来!”
那边明显换了个人声,是父亲的,或许是太激动说完还咳了好几声。
吴添居不再说话,直到那边有预兆的挂断。
后面吴添居手机又被打来电话,只是几秒钟那边又自己挂断,吴添居已经想到场景。
几分钟后,一条消息从屏幕上栏跳出。
—别怪你父亲,他最近脾气有点暴躁,过几天就好了。
吴添居回复。
—不会。
—您让他多注意身体。
又过了几分钟,那边问。
—你真的不回家吗?
吴添居不确定,这只是暂时的想法。
他只答。
—我想想,回家跟您说。
那边太多不想见的人,不想遇的事,对现在的他来说还不知道要怎么完好的解决。
因为再过几年就要三十了,父母那边之前也给他物色了许多同龄的女性,让他尽快促成,娶妻生子,可这并不是他一直以来的想法。
但说不准,谁也说不准任何事。
古镇的晚上很安静,每刮一次风,后山的树就沙沙作响。
吴添居从桌上拿出瓶前几天买的酒,看着自己的本子,一页一页翻着。他已经好久没提笔,没画画,也没写字,最近什么也不想干。
本子的开头是在火车上画的一副日出,都是用圆珠笔描绘出轮廓,没有上色。
都快一个月了,他已经记不清踏上火车时第一次见到的那天日出的色彩。
他不上色,保持那天的神秘感。
酒喝到一半,身体开始发热,他酒量不好。
稀里糊涂把剩下半瓶喝完,整个人都不省人事,睡着后他不清楚自己怎么从阳台回到床上,甚至外套整齐放在旁边,盖着被子。
翌日,醒来时脑袋很疼,环顾四周虽疑惑却也不再去多想,因为一思考脑袋就疼得厉害。
他下床,看见脚踝处青了一块,想必是昨晚上喝酒不小心撞到哪了就没多想。
刚穿好衣服,门被砰砰敲响。
吴添居摇摇晃晃去开门,看到的是一张气喘吁吁的脸。
屋子里拉上窗帘后很黑,一开门外面刺眼的很,于是下意识抬手遮住眼睛问:“怎么了?”
“我靠!家里近贼了!”黄舒城慌慌张张大喊。
“啊?”吴添居怀疑自己没睡醒,听得脑子嗡嗡的,说话的声音都拐了几个弯:“进什么贼?”
“贼啊!”黄舒城两手“啪”地捧住吴添居的脸大喊:“进贼啦!!你能不能在线一下?!”
吴添居被黄舒城这一拍还真有点清醒,拉好衣服就被黄舒城带着走出去。
在走廊看,的确能看见门口乱了些东西。
但……门锁没坏,院子里的东西都还在,每间房门也都没有被撬过的痕迹。
那贼拿了什么。
后来两人把里里外外都查了个遍,实在没丢东西才放心下来。
吴添居拿着扫把去扫门口,黄舒城也没了上一秒的毛躁,边看着新闻边打扫院子。
新闻是昨日凌晨发生的。
“又发生车祸了。”黄舒城在院子里心不在焉扫地说着。
吴添居听见,将碎发挽去耳后应他的话:“哪儿?”
“建中路,不过那个地方都发生好多次了。”
吴添居想起之前去看房回来那个发生车祸的地方,就是建中路。
那个地方一个月已经发生两三次车祸了。
“不对诶!”
黄舒城惊呼。
吴添居问:“怎么了?”
黄舒城地也不扫了,抓起手机看:“好像是追捕在逃嫌犯?还挺严重的,所有人脸都没打码,不过像素这样加上天黑也看不清。”一边分析一边骂:“这群逃犯,怎么这么猖狂。”
吴添居听后走过去看黄舒城说的新闻。
前面一辆车的车头撞进墙壁,车尾被后面车撞开盖,从第一辆车出来的人手里抓着手机还持着刀,而后面一辆车也从上面下来个人。
后面场景也就没有放出来,只截断式地看。
上面发的都是模糊的拍摄画面,看的都不是很清楚,不过很快这条视频就会被限制。
“这不是新闻,路人放出的。”吴添居说。
网络放出的视频快要到结尾,吴添居看到在视频拍到不清晰的角落有一个人。
他的脸没有在昏暗的路灯之中,只看出大致身形和气质看起来有些熟悉,却没有多想,毕竟很多人都这样。
两人刚好看完这条视频,黄舒城本来想再仔细看一次却发现视频已经被限制下架。
即便视频不在,但看过视频的人纷纷留下自己的想法,黄舒城也就这么划着看,跟着分析。
视频本就不该被放出来,就连这个刚贱没多久的讨论组,半个小时后也被一锅端了。
看样子真的很紧急。
不管这次怎么在网络上搜索这类字眼,都被清除地无隐无踪,仿佛从来都没出现过一般,只有黄舒城还翘着腿坐椅子上不停刷着。
依旧传不出任何消息后,他才彻底死心,放下手机对吴添居投来失落的眼神。
吴添居知道黄舒城又要做什么,巧妙地避开眼前人的目光,直至院子侧门被敲响,一个人站在门口。
本是背对院门,吴添居以为是要来住房的,下意识出口:“最近生意好,已经没有空余房间了…”
然而边说边转身,看到的是头戴藏青色棒球帽,左手提两碗馄饨的姜关然。
他自然的像是从未离开过这里。
并说:“我买了早餐。”
闻声,吴添居两人齐齐望过去。
黄舒城看到是这小子,屁股从凳子上撤下飞快从吴添居身边略过,去接姜关然手提的云吞笑嘻嘻说:“你咋回来也不说一声。”
这两人看起来还是这么熟。
姜关然提着东西进来,穿的还是离开时的那件黑色夹克,说:“好久不见。”
吴添居把扫把靠在门背,走到桌子边。
昨天姜关然还给他发信息,看样子今天一点没有要回来的征兆,今天竟然一声不吭就回来了。
虽然心里纳闷但并没有多想,接过馄饨,他正好也饿了。
黄舒城囫囵吞下滚烫的馄饨,说话含糊不清:“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姜关然笑了笑,坐去一边:“我的东西还在这里,不会走远。”
黄舒城点头:“那也是,不过……”他左看看右看看,接着说:“你之前什么都没拿走?”
“没有。”姜关然搓搓手:“我东西不多,只有那一个包,所以很感谢两位的照顾。”
黄舒城最不经夸,硬塞一口馄饨后去拍吴添居的肩:“添居的活。”
姜关然垂眸含笑:“我知道。”
两人的对话吴添居都没有参与,静静吃着姜关然带回来的馄饨。
只吃到一半,就见姜关然拿起刚刚他放在旁边的扫帚,默默走去门口。
黄舒城靠过去小声问吴添居:“他干嘛?”
吴添居看都没看,只听声音:“扫地,还能干嘛。”
黄舒城视线看回吴添居身上:“你不是扫完了吗?”
勺子在洒满胡椒粉的馄饨汤里搅和了一下,吴添居语气漫不经心:“他闲,让他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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