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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温知和回到义工之家的时候,已经是当地时间晚上九点多,有点累,本想好好洗个热水澡,可公共洗澡间的热水器竟是又坏了。只好将就着冷水冲了个凉。

披着湿漉漉的头发提着洗澡篮从院落中穿过时,恰好有几个义工围在一起吵吵闹闹地打牌玩,边上开着老式收音机,里面正放着英文频道的天气预报。

“……连日高温,请注意防护,避免中暑。今日晚间有概率出现雷雨天气,请注意安全,避免长时间在室外活动……”

她上楼,回到房间里。

这房间很小,与“家徒四壁”之间的距离,也不过一张木床、一张破桌子、一把破椅子和一个塑料衣柜而已。温知和的行李也少,零零碎碎的东西这里摆一件、那里挂一点,没填满这小房间,反而更显得它空落。

其实,的确是苦日子的。跟在家里的生活全然不是一回事。

她一手用干毛巾擦着头发,一手打开手机屏幕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了。每个周五的晚上,父母都会给她打视频电话过来。她把自己收拾好,又在桌子上找了个合适的角度摆好了手机和支架,确保摄像头能照到的多是窗外的热带风景,没有室内的简陋。

刚坐下来,家里的视频电话就来了。也许这就是心有灵犀。

先出现在屏幕上的永远是妈妈。

温妈妈笑弯了眼睛。“这周怎么样啊?”

“挺好的呀。”

“都去什么地方玩啦?”

“去了好多地方,红树林、地质公园……本来今天要再玩一次跳岛,可不知道为什么所有船都禁航了,就在珍南海滩逛了一天。这边的海真的好漂亮,我还看到一只这么大的海鸥……”

温知和比划着,越说越来了兴致。明明她言语中描述着那样丰富多彩的事物,想要妈妈足不出户也能感受到热带大海的风情,可妈妈关注的却是——

“哎,你头发怎么都还是湿的?赶紧吹干呀,要感冒的。”

“不会啦!天气挺热的。”

“不行不行……”温妈妈的话刚起了一半,另一个声音在屏幕外响起来,还挺正经,“当然不行啊,天气又热,你头发还湿,万一发霉了怎么办啊?到时候顶着一头花花绿绿的,别人要以为你是海里爬上来的珊瑚精。”

“……”

不等温知和说话,温妈妈先转过身去和那人呛了起来,“没学好就先别跳出来了。”末了又转过来向温知和解释,“你爸听说学生评论他太古板,最近在学幽默。”

“……”

没什么成效的样子啊。

温知和不忍戳破,沉默几秒,郑重开口,“爸,加油。”

温爸爸文质彬彬的国字脸出现在屏幕上,张了张嘴,大概是想接过话幽默一下。但脑子里又没冒出来什么好点子,于是镇定自若地转成了嘿嘿一笑。

温知和:“……”

温妈妈:“……”

好在这时传来一阵救世主般的狗叫声,带来了新的话题点。温爸爸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冬哈!过来看看那是谁!”

屏幕里只能看见桌子边缘冒出一截雪白色的毛,时有时无,晃晃悠悠。大概家里那边也是把手机放在桌子上,但桌子太高,兴冲冲跑来的萨摩耶什么也看不着,只能在下面一跳一跃地扑腾。傻乐。

温知和能想象出名为冬哈的大雪团子围在爸爸脚边乱跑,摇着尾巴不停撒欢的模样。

她对温爸爸说,“你倒是让我看看它呀。”

屏幕那边的汪汪声又高了几度。大概冬哈听见了她的声音,却看不见她的人、闻不到她的气味,正好奇地找她。温爸爸俯身去逗它,就是不给它上来。

温妈妈点评,“你爸这人是真烦,天天欺负一只狗。”

温爸爸说,“啧!”

冬哈可能搞混了这声“啧”和大家平时逗小狗时发出的那种“啧啧”声,兴奋起来,叫得更大声。“汪汪!汪汪——”

温知和笑起来。她的笑声令冬哈越发困惑,竟是一溜烟从温爸爸脚边跑过,到门外找她去了。大家都笑了起来。

又多聊了几句闲话,时间不早,视频电话便要挂了。到了这个节点,温妈妈竟还没忘温知和的头发,又叮嘱一句,“记得吹干啊。”

“知道了啦。”

滴的一声,手机屏幕黑了下去。温知和起身伸了个懒腰,扭扭脖子活动筋骨。刚才的家庭电话不长,也没什么实质内容,却仿佛在心里倒了些暖流。

她是沐浴在爱里长大的幸运儿,从来都过得顺风顺水。今夜,也会是好梦吧?

温知和走到窗边呼吸新鲜空气,夜色下,长满植物的院落里仍能看见那几个义工伙伴聚在一起玩牌,蚊虫在不远处的灯下飞舞,偶尔还有蛾子到处扑棱。

这个地方,生活条件虽然有些简陋——有时甚至简陋到可能会让父母担心——但只要能度过磨合期适应下来,便能找到那种异于日常琐碎生活的平静。人变得很简单。

不知不觉,窗外的风变大了,仍有湿意的头发拂过温知和的侧脸。隐约能看见一片乌云在遥远处聚集起来。

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雨。

-

是在半夜里被雷鸣惊醒的时候,温知和忽然想起那张照片。

——蝴蝶歇于栏杆,远处灯火连片。屋门大敞,走出来一个侏儒男人。

——他手里抱着奇怪的木匣子。

——被闪光灯照亮的脸上,是惊慌失措的神情。

光是想到那么一张照片仍躺在相机里,就让温知和有一种脊背发凉的感觉。她昏昏沉沉地推开被子下了床,从背包里翻出早已没了电的相机,又揉着眼睛找线,准备给它把电充上。

插座在门边的墙角,她蹲在那里,背对着窗。

外面雨下得好大。仿佛乌云顷天而下,变作蔓延整个世界的瀑布,把一切都裹进了水里。雨声,雷声,树木沙沙声,简直像一场灾。

正要给相机插上电的时候,窗外忽亮起闪电,屋里刹那间一片雪白,一道狭长的人影落在墙面,把温知和吓了一跳。

过了半秒,回头一看才反应过来,那是自己的影子。

闪电一晃而逝,又隔了一阵,轰隆隆的雷声响起,仿佛大地打了个巨大的呼噜。

温知和睡意稍减。打了个呵欠,插好线,又等了几分钟,她按下开机键。

屏幕渐渐亮起来。

窗外树影斑驳,摇曳不断。有那么几条长枝叶不时拂过窗玻璃,有一下没一下,在她身后发出轻微的啪嗒声响。

温知和的视线凝注在相机屏幕上。相册的第一张,就是那张照片。若不是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这本该是一张好照片。

正要按下删除键,温知和忽然发觉侏儒男人手中的盒子上有两行奇异的金色文字。她手指一滑,把那块区域放大了。是马来语。字迹相当漂亮,形态飞逸,线条细长,与其说是文字,倒更像是一行化出实体的神秘歌谣。有一种庄严而自由的感觉。

像这样的两行字,她好像在别的地方也见过。

温知和掏出手机,找出翻译软件,对着相机里的照片又拍了一张照片。图片翻译,马来语转中文,很实用的功能。就是有点慢。

窗外的雨似乎越来越大了。一下又一下的雷鸣,越来越高,仿佛某种未知的庞大存在向天地张牙舞爪,盖住了所有其他的声音。

滴。

手机屏幕上终于显示出了翻译结果。就是在这个时候,温知和想起了她是在什么地方也见过类似的两行文字。

——是在火车上,那个陌生青年的报纸上。格外突兀、粗重的签字笔字迹。

她一字一句,念出翻译结果。

“当太阳从大海深处升起……”

只有这么半句话,再往后的文字便被男人的手指遮住了。无论怎么放大,也看不清其下遮盖的内容。

正在这时,又一道闪电经过。屋里亮起一片雪白,电光石火间,一道怪异的影子落在墙面。

起初的一秒钟里,温知和并未在意,以为那仍是自己的影子。但很快,一种本能袭上颈后,令皮肤生出寒意。

那不是她的影子。

……确切地说,不只是她的影子。

她蓦地转头看去。

一个人影映在窗户上,双手张开,是推窗欲进的姿态。夜间的风雨,让那影子如鬼魅般狭长怪异。

她住的是三楼。

温知和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住了。

可来不及等她做任何反应,扑通一声,好像什么东西掉下去了。下一秒,又一道闪电经过时,窗外已空无一人。

唯有树影婆娑。

-

清早,几辆警车停在义工之家门外。附近的街坊都很好奇,路过时总要往里看上一两眼。

警察问,“那时候大概几点钟?”

“两点……两点二十左右。人影消失之后,我立马给领队打了电话。电话记录是两点二十二分,你看。”

温知和把手机屏幕展示给马来西亚的警察,可对方只是微微低头,目光越过眼镜框的上边缘,瞥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如此被怠慢,坐在旁边拍着温知和肩膀的吉赛尔有点不悦,嘟哝了几句。温知和也有些无奈,警察一大早来了以后,已让她反反复复把昨晚的情景说了又说,可听完了,望着她的眼神却好像她说的全是天方夜谭。

他们根本不信。

不止他们。尽管挺多义工伙伴围在温知和身边安慰着她,也有不少人全然是出于好心,可他们也会问——她是不是那时候太困,在一刹那间看错了?

“说不定也受了那些鬼故事的影响,”有人说,“叽和你果然还是被吓到了吧!”

“也可能只是树影子啦,”也有人说,“下雨的时候风好大,把树刮得乱七八糟的……所以有时候影子看起来就很奇怪噢!”

在周围寻找线索的警察们也陆陆续续回来了,他们内部聚在一起讨论时,这个耸耸肩,那个挑挑眉,调查成果一目了然。

“温小姐,我们没有在附近找到尸体,也没有找到晕倒受伤的人。你房间的外墙上也没有任何攀爬痕迹。不可能有人爬上你的窗户又掉了下去。”警察的马来西亚语语速飞快,一副走流程的样子,显然是打算尽快给这起事件做个结论,好回去休息。这样的态度,即使有翻译在场,双方交流也颇为困难。

温知和坚持说,“但我真的看见了。”

“昨天晚上两点到三点是雷雨下得最大的时候,那么恶劣的天气,连出门都有危险,更何况是冒雨爬墙?你说你看见了人影,可什么人会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吓唬你?”

“他不是在单纯地吓唬我。他是打算闯进来的。”

“谁对你怀着那么大的恶意?你们的领队说你来兰卡威还不到一个月,没有跟任何人结过仇。”

温知和没有立刻回答。的确,她只是一个与当地事务毫无瓜葛的外国义工,既没有得罪过任何人,也没有携带任何足以令人铤而走险的财物。为什么会有人在雷雨夜试图闯进她的房间?

这个问题好似一张纯白的纸,寻来看去,到处都是干干净净,唯一令人不安的墨点只有——那张照片。

——那张无意中拍到了古怪侏儒男人和他手中奇异匣子的照片。

——“当太阳从大海深处升起……”

除此之外,温知和想不出自己身上还有什么别的与危险挂钩的事。

可那隐忧,在她几次对上警察冷淡的视线后,仍是说不出来。他们根本不相信她昨天晚上遇到的事。即使再拿出照片,他们也只会认为她有妄想症。

这时,一阵车轮声在门外停下,又来了一辆警车。看上去有些陈旧,经风历雨,见过不少世面。一个大块头的络腮胡警察走了下来,四方脸,神情里有点厌倦。人挺不修边幅的,衣服说不上干净,警徽还有点歪。

他走过来,同先前已经在这里的警察们说了些什么。他们朝着来人打量一阵,耸耸肩,点点头,又转过来对翻译开了口。

翻译告诉温知和,“温小姐,警方找到了新的线索,需要你配合一下到局里去做指认。”

“指认什么?”

翻译指了指新来的络腮胡警察。“这位新警官说局里追查到了几个嫌疑人,需要你去看看照片,认一认有没有见过的。具体细节,这位警官在去的路上会告诉你。”

“噢……好的。”

温知和看向那男人。按一般社交礼仪,此时双方应当打个招呼。但他把手插在口袋里,看也没看她,浑身上下写着一种想早点完事早点下班的意思。

吉赛尔压低了声音,“是只有我一个人,还是你也会觉得那个人有点讨厌?他看上去是那种做事敷衍脾气又很差的类型吧……”

温知和也压低了声音。“反正也不会比他的同事们更糟糕了。”

难得听温知和说人坏话,吉赛尔忍不住笑了笑,又说,“警局还挺远的,我陪你去吧。完事了我们还可以在市区里逛一下。嗯,我是说,如果你想的话。”

温知和说,“爱你。”

跟义工之家的领队打过招呼后,温知和便同吉赛尔跟在络腮胡警察身后走出了义工之家。

正是早上九点,外面的街道上已有了生活气。沿街的小店大开着门,车辆、行人各有各的声音。地上,昨晚的雨迹几乎看不见了,蒸发在温暖的阳光下。

络腮胡男人自然不会有给她们开门的礼貌,一句话也没说,自己先进了驾驶座。温知和开门时后座上已经有人了,剩下的位置只够再坐一个人,她进去之后,吉赛尔便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几乎是在车门刚关上的瞬间,车子便发动了。车速提得很快,如同脱缰的马。窗外景象刷刷刷地朝后面飞逝而去。

温知和身边,那个在他们上车之前便已经在了的身影,是个警察。一身警服笔挺,端坐着,一动不动。也不说话。温知和好奇地看了一眼,可对方的警帽半遮了脸,有点看不清。

车里很安静,只听见愈来愈急促的引擎声。

到了一处僻静路口,车子忽然一个右转,紧接着便是急刹车。剧烈的方向变化让温知和差点没坐稳,惯性之下,身体被挤到了车门上。

她听见前排的吉赛尔抱怨了一声。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警察也朝她摔了过来。那身体好似软绵绵的一块橡皮泥,先是脑袋在前排座椅上撞了一下,继而倒在温知和腿上。甚至没倒稳,差点摔在地上。温知和下意识地伸手扶了一把。

——却摸到了对方身上的绳索。这个人的手被死死绑在了身后!

下一秒,对方的帽子掉了,脸终于露出来。那是一个嘴里被塞了布条,早已昏睡过去的人。面色通红,皮肤上还有伤,显然是被人暴力打晕的。笔挺的警服上,警徽不见踪影。

这是……什么情况!?

飙升的肾上腺素令温知和颈后生寒。她蓦地抬头望向前方驾驶座。周围的一切仿佛忽然间变慢了,汽车后视镜下挂了个小小的平安符,下面连着一根长长的纸条,缓缓地,一晃,一晃。

纸条上竖着写了两行字。

她不会这种语言,但她知道这句话前半截的意思。因为昨天晚上才查过。

——“当太阳从大海深处升起……”

温知和对上那个络腮胡男人的视线。他神情里仍是那种有点厌倦的样子。可就在刚才的电光石火之间,副驾驶座上的吉赛尔已经被他一个手刀打晕了,脑袋歪歪地靠在椅子上。

他有一双好冷的眼睛。

他朝她伸出手,一张湿濡的脏手帕捂上了她的嘴。她没挣扎多久便失去了意识。

其实,听说雷雨天最好不要充电?请勿模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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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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