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明开摩托车的技术很好,速度快且平稳,他没遭多少罪就到了。
远远地就看见应家的车停在路口,喊道:“快过来搭把手,你家少爷受伤了。”
应长临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应家的车停在自己车旁边,他刚才让柏祟先行一步,此刻岂不是撞个正着。
紫瞳悄悄睁开,没有在这里寻到任何鬼气。
心里放松下来的同时,又慌张起来,没回来人去哪里了?
沈玄明的摩托车还没停稳,应长临就被七手八脚地架了下来。
一左一右抬着他向着应家的车上去,他半个身子都被抬了进去,连忙拉住车门,“我要去我车上。”
几人明显不赞同,应长临十五岁之前都呆在应家,像是家里的招财猫一样,大家来来往往都能看到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看着他长大,都有种做长辈的心态,瞧不得他糟蹋身体。
“长临,别闹了,赶紧上车,我们直接开回家去,提前通知他们准备好,你一下车就给你治。”
白姨拍了拍他握着车门的手,示意他松开。
应长临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里所有的异动,松开扣着车门的手,摊手,一脸无奈地说:“白姨,我只是被打着了一下,脸有点白,沈玄明小题大做,你们怎么也跟着他瞎胡闹。”
被称为白姨的女人,狐疑地上下打量着他,见他真的只是脸色有些发白,额头上出了一层虚汗,除此之外没有别的问题,伸出手背贴在他的额头上,“真的?”
她说话的时候朝沈玄明瞧了一眼。
沈玄明点点头,他天塌了,好兄弟撒谎,怎么压力是他扛?
应长临看了看左右围着自己的师兄姐们,试探着说:“那我先走了。”
白姨看着他坐上车,摸了摸下巴,问:“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小子最近很奇怪,发消息爱搭不理就算了,连家都不知道回。”
大师兄从后备箱里拿东西,头也不回地说:“这不正常吗?谁谈恋爱了不想出去玩啊?再说了,家里那一亩三分地,师弟都看多年了,按我的说法,拉屎都可以闭着眼前去。”
白姨一巴掌拍在他脑袋后面,“恶心。”
应长临不敢让他们瞧出不对劲,咬牙强撑着爬上车,扯过柏祟平日里丢在后排的衣服,盖在身上取暖,躺在座位里,才敢大口喘气。
柏祟平时也一个人去上课,从来没出过乱子,按理来说,他去治疗好了再回家也不会有事的。
可他今天就是放心不下,宁愿回家去自己弄,也不想回应家。
现在这鬼不在车上,去哪里?
应长临看着司机发车,连忙叫停,“叔,你等等,柏祟还没上来。”
司机继续着手上的动作,解释道:“刚刚柏少爷说,一会你来了,不用管他,他会自己回去的,让我先开车带你走。”
后视镜里能够看见应长临现在难受得紧,自作主张地问:“少爷,要先去医院吗?”
应长临闭着眼睛,不想多说话,只说:“不用。”
司机看他难受得厉害,没出声,让他好好休息。
—
柏祟平日专注于自己的事,不常和别人打交道,但也能明确知道自己和别人是有区别的。
虽然应长临和那些人也不同,但自己的不一样似乎更加微妙。
他脑海中记忆仿佛是褪了色的油画,被搁置在角落里,时间长了,便被人蒙上了层纱,隐隐约约能够窥见一些,但并不明朗。
一切的开始都要那天早晨说起,他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有记忆的时候就已经站在了家门口。
下意识的,脑中的念头让他将脸露出来,这样门就会打开了,可是没有,一直都没有。
走道上的风吹得厉害,他却不觉得冷。
嘀嗒,嘀嗒。
嘀嗒。
寂静的大楼里,家家户户都拧紧了水龙头,水滴落在地面上的声音也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
随着阳光升起,闹钟声,说话声,锅碗瓢盆发出的叮当响,水流过下水管道的所有常人可以察觉的,难以察觉的声音,都涌入他耳中。
柏祟站在原地,离他一墙之隔的地方,却没有任何声响。
他们成了喧嚣世界里唯二的寂静。
稀里糊涂的被赶进房间里,他瞧见床下冒出金光,虽有不适却还能忍耐,时间一长,他就虚弱起来了。
睡觉,睡着了就好了。
他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放在腹部。
可身体却越来越弱,思维好像也渐渐趋于停滞,温暖的手掌拍在他的肩膀上,“和我出去。”
他没问去哪里,去哪里好像都无所谓。
他不懂读书有什么用,太阳太大了,晒得他感到虚弱。
应长临给买了雨伞,可他却不打,只有自己需要。
他们都不是普通人,可他们之间却还有区别。
有什么影响呢?
柏祟一直不懂,直到今天见到那个小鬼,他才知道,自己是鬼,应长临是驱魔师,驱魔师驱鬼是天经地义的事。
驱魔师和鬼怪在一起才是离经叛道。
他今天看见沈夜荣的时候走了,因为不想惹麻烦,不想成为麻烦。
柏祟挺直腰板坐在车上,他什么都没做,只在思考最近发生的一切。
远处毫不遮掩的气息和应长临同出一派,他摇下车窗,看着那车向着自己这边徐徐靠近。
“长临回来你们就走,不用管我了。”
司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车门猛地合上,带进来的冷风扑了一脸。
他环顾四周,哪里还有什么人。
走得真快。
柏祟本想躲入深山之中,可还没走出多远,就听见沈玄明的叫喊声。
他没忍住,回头看过去。
就见应长临额头抵在沈玄明身后,身躯止不住的颤,额头上冷汗一茬接一茬。
自己才离开多久?
半个小时都没有,谁叫他的长临受了伤?
为什么自己一离开就会受伤。
这让他如何放心得下。
柏祟心里冒出回去的念头,他脖子上还挂着这吸收自己鬼气的紫金环。
沈玄明比那个男人弱小多了,只要自己多加小心,肯定能隐瞒住。
应家的车停下,打碎了他的想法。
柏祟远远看着应长临从摩托车上下来,又拉扯了半晌,最后上了自己的车。
汽车启动。
他转身,走进森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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